引:門人作文送友行,問先生曰:“作文字不免費思,作了後又一二日常記在懷。” 曰:“文字思索亦無害;但作了常記在懷,則為文所累,心中有一物矣,此則未可也。”又作詩送人。先生看詩畢,謂曰:“凡作文字要隨我分限所及,若說得太過了,亦非修辭立誠矣。”
南川子曰:先生之言甚是!余之所缺者,便是不能“随我分限所及”、“说得太过了”。能言而不能行,徒自娱自乐耳。尚不知而妄言,难免有不通处。虽然,此为学之必由之路也。觉今是而昨非,才是进步。
引:黃勉叔問:“心無惡念時,此心空空蕩蕩的,不知亦須存個善念否?” 先生曰:“既去惡念,便是善念,便複心之本體矣。譬如日光被雲來遮蔽,雲去,光已複矣。若惡念既去,又要存個善念,即是日光之中添燃一燈。”
南川子曰:恶念去,善自来,无需画蛇添足。先生之言总是直白如常,却又惹人深思!言浅意深,此可谓善教人者也!
引:先生曰:“吾教人‘致良知’在‘格物’上用功,卻是有根本的學問,日長進一日,愈久愈覺精明。世儒教人事事物物上去尋討,卻是無根本的學問;方其壯時,雖暫能外面修飾,不見有過,老則精神衰邁,終須放倒;譬如無根之樹,移栽水邊,雖暫時鮮好,終久要憔悴。”
南川子曰:如此譬喻,使人明白。是矣哉,为学之道,在于得其意,不在得其形也。先生可谓善教人者也哉!
庚子年九月十五
2020.10.31于北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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