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醒来就看见窗外又下雪了,一片朦胧萧凉,温度骤然低至零下三度,对于只能待在室内的我倒是没什么影响。中午在厨房煮碗意面,就干巴巴地站在壁炉旁等水翻滚,习惯性发呆。

旁边房间韩国的小姐姐和她一个中国室友刚好也过来做午餐,她们是热昨晚剩下的炒饭大杂烩。以前总是抱怨课业忙,来不及在正午做一顿像样的米饭,现在突然有了大把空闲时间,却没了心思。
她大学的时候自学了中文,日常交流完全没问题。我们平时来往倒不是很频繁,一般就是在厨房和自习室会遇见。她们两个人都很喜欢说话,一拍即合。并不是喜欢嚼舌根,就是谈些生活的琐碎事。虽然接触不深,但都是很温和的人。
她们在谈右眼皮一直跳的预兆。中国的小姐姐说她最近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语气里听不出调侃的意味,而是隐隐的担忧。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一个谬论,但可能因为近期心事过重,难免胡思乱想。
我淡淡地安慰她,或许只是没休息好眼睛疲劳所导致的,不必多虑。旁边一直未出声的韩国小姐姐就很疑惑,问道为什么右眼皮跳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中国小姐姐跟她解释说这是古话了,但是有时挺应验的,还举出她以前亲身经历的例子。韩国小姐姐突然就笑了,说她这就和"迷信"差不多,随后神神秘秘地说教她一个方法:下次右眼皮再跳,就按住它,别让它跳。
我终于还是没忍不住笑,是一个多么浅显的道理。无疑,按住它并不是真的就会不跳了,但却把以为注定了不可控的"凶兆"转为可控且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那颗因为抑郁及恐慌的心,或许真的,同样只要按住它就好了。
吃完意面后,打算做一些手工的小编绳中国结作为离别礼物,送给所有接触到的无比可爱的人们。Sofia突然发信息说已经在招待所楼下的入口等我了,因为要办理一些课程转换学分的手续。这是我未料想时隔半个月第一次出门,去主教楼也只是过个马路的功夫,外面还飘着小雪,路面上已经叠起薄薄一层,行人稀少。
Sofia是负责交换项目的外交导师,是巴什基尔当地人,因为她有着浓黑的双眼,以及不似典型欧洲人那般白皙的皮肤,个子虽高,体态却微微臃肿,不过这样倒也显得更和蔼可亲。
在办公室里,她泡了杯咖啡给我,问及我的近况,问我疫情当前,是否尤为想念祖国和家人。她讲她自己相似的经历,原来她的女儿此时同样在中国念书,每次来电她们都互相牵挂,互相担心。她说即使我没有表露出来,她也能明白我的感受。
她让我回去之后,也不要忘了在这里所感受的一切。她告诉我,乌法永远欢迎我,巴什基尔国立大学永远欢迎我,而我永远是她的学生。她祝我前程似锦,幸福安康。她问我是否介意,她想拥抱我一下,我毫无迟疑,立即扑上去,紧紧拥抱了她。大概明白了,这可能就是提前分别的说辞,好像我现在唯一剩下的,可以做的,就只是等待回国的日期。
越临近要离开这个生活一年的地方,我越想要把这些所遇到的温暖的人们,以及真实经历的动人故事,亦或只是一些繁琐的细枝末节,就这样以随心所欲、零零散散的方式记录下来。我这人其实忘性大,许多事不怎么能记得住,回想以前,总觉得遗忘了一些过往的碎片。
而在这里,我有太多的不舍,也不甘心去忘记。即使下半年发生了疫情,可能错过了一些风景,但我却并不埋怨什么,也没有觉得遗憾。这仍然是我最为珍贵的一段记忆,等以后再拎出来,总是值得慢慢回味,慢慢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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