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皇正宫孙氏侧倚在鸾金侍塌上,上盖丝雀瑚裘锦衾,手才接过近身侍女呈的白寿茶,附身低眉的样子亦掩不住盛年之时的姱容修态。她方过不惑之年,就已出登后座,稳掌后宫。
“初入馥郁,齿颊生香”她道。
“这是昨日万岁特意送来的”侍女道。
“镇儿还与我因新纳之事闹着不欢,又何来奉茶讨孝一事?”太后低眼熏茶,从容道出,似是早已料其原委。
“这…那许是皇后或是其他妃嫔敬与娘娘的吧”
“恩”
“太后娘娘,万岁与皇后来安”殿外侍女传言。
“请吧”太后说罢移驾殿正座。
朱祁镇朝服未卸,便携当朝主位钱氏入殿。“儿媳给母亲请安” “儿子给母亲请安”双双俯首大礼。
“起来吧”
“谢母亲”
而后太后为上首,旁是朱祁镇,皇后为下首入坐。
“皇帝啊,秀女之事办得如何了?”钱氏一听,微微转神看她,殊不知孙氏也是巧观其色。
朱祁镇转瞳向皇后处,面露微僵,道“奥,万事俱佳,劳母亲挂记”
“皇后,你为嫔妃们的东西宫主,自来是丝无差错,安妥稳当,新人入了宫,还望你多加照应提点着些”
“是母亲,臣妾定当竭尽全力,打理好后宫,为陛下分忧。”钱氏忙起身附礼,一态的听任从容。
“恩”
“如今镇儿天顺治国也算平治经纬,济世安邦,只是几位首辅还需权衡各利啊”
“儿子知道,谢母亲提醒。”
“无事,你们便忙去吧”
“是,那儿子/儿媳便退下了”说罢二人又起身,叠手或辑礼。礼毕后,孙氏看见朱祁镇忙牵起皇后的手,至宫匾外还是如此。
“您为何偏捡万岁皇后不愿听的说?”侍女问。
“哀家也曾为一朝国母,她钱氏只是一个好妻子,而非好皇后”
“这么多年,竟不如一个周妃机灵”太后拿茶盏茶盖做碾,作间几丝茶缕飘出。
朱祁镇与钱氏问了安后便一前一后回了坤宁宫。“我………我……”朱祁镇已看出自己端贤庄慧的皇后有些许不悦,却不知道什么,一时开口只舌唇不利地道了一字。
“臣妾知道万岁要说什么,况原本我也并无子,多收入几个妹妹也算是为皇室开枝散叶”钱氏避开朱祁镇欲要走近的身子,一旁抚茶去了。
“朕从未责你不育养儿女,朕……”
“即使新人未得盛宠,且还有贵妃、万妃、樊妃暂能添喜,横竖都不缺我这一嫡位”钱氏放的重音盏声溢出了烫茶水,就像她一只凤眼中落下的伤泪,肆意涌出。
“可朕更想要一嫡子……诶…”朱祁镇欲言又止,踌躇之意踱了满地,竟也几分无奈离宫。
钱氏细听他走去的脚步声,渐行渐弱,忙转头看,可只捕捉住朱祁镇未回的身影。她更是伤心难抑,不知说了何话,仍是自怨自艾。
“娘娘小心身子”侍女过来扶她,她却推开“不用你管!”
————石府
“你说这该如何啊!”石亨见昏醒来,众人皆同自己一样迷了般倒地不起,方知送上门儿的美人连带那初晋秀女一同夭夭离逃。
“这府外最近的便是易王府,以此推凭,定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易王干的!”他拍岸而起,勃然大怒。
“既是他做的,那人必定还在他易府中”殷丞御道。
“何意?”石亨灵光一闪,对上殷丞御目光。
“若纪殊炫落下强抢秀女之罪,岂不脱身了事?”
“如今万岁还未知此事,若是找替罪之人,还不好办吗?”殷丞御接着道。
“此言有理,这殷弟可谓是诸葛重现啊!”石亨横眉顿舒,拍了拍殷丞御肩膀。
“石兄过奖了”殷丞御一辑。
————易王府偏殿内
“景泰八年,我与万岁初次相识,他对我倾心,说要娶我,只可惜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万岁爷”高辰蔚看着手中发金的圣旨道。
“真到说不定万岁会纳了小姐呢”
“我若真入了宫,第一个要的便是那石亨的头颅!”高辰蔚猛地握紧圣旨,手渐渐弄褶了轴间。
“明日便是入宫之时了,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两月已理好被褥,卸下她头钗在铜镜中看她。
“恩,只盼万岁还记得我”说罢便两手合十对月,眉尖眼尾流露着祈求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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