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之有雾
离别,车站。
回学校的火车一如既往的嘈杂,拥挤的人群把沈鹿挤成了一张焦黄大煎饼。
沈鹿留着齐刘海,披肩直发,瘦瘦小小的平板身材,巴掌大的小脸被卡通形状的口罩遮的严严实实,黄色羽绒服也是宽宽大大的。
整个车厢都在沉睡,沈鹿坐在窗户旁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窗外的风景,她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树屋鸟兽铁路,连同思乡的情绪在这一霎那飞快驶离,只留下一车厢的味道,臭豆腐般厚重,即使警犬来了都不一定查得出气味的源头在哪。
身材臃肿的铁路乘务员热情地吆喝着推车里的食物,大大小小的堆满三层车架,吃食应有尽有。不同于泡面和辣条浓重的香精味儿,盒饭是车厢里唯一的熟食,热饭菜的香味太能激起人的食欲。
只是没几个人会买,十五块的套餐不算太便宜,更算不上实惠,塑料碗里只有一个煎蛋和几片猪肉,占了大半个江山的是土豆丝和米饭,没有例汤赠送,更不用说免费的水了,要么自己去打,要么花一块钱买上那么一小瓶。
沈鹿右边坐着的是一个农民工装扮的男子,他买了一份饭,开盖的时候饭菜香味全部溢了出来,不去想好不好吃,这一刻无论大人小人应该都该饿了,就算是白米饭,也香的很。
乘务员深知这一点,她吆喝地越来越起劲,“盒饭盒饭,好吃的盒饭,十五一碗,吃饱了好睡觉。”
乘务员脸上堆满笑容,正好对上沈鹿的眼睛,“小妹妹,饿了吧,来一碗?”
沈鹿机械地摇了摇头,她不太擅长社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
灯昏昏暗暗,人也昏昏欲睡,农民工的妻子带着个小孩从厕所回来了,女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大光明马尾,说是马尾,稀稀拉拉的只有一根手指粗的发量。
女人一边埋怨盒饭太贵,一边从丈夫手中接过那碗盒饭,饭还没动过,男人专吃挑出来的辣椒,女人先喂给孩子吃,自己偶尔吃一口。小孩吃的津津有味,等孩子吃完,女人又把剩下的递给男人,自己转身去翻双肩包里的饼干吃。
沈鹿为了赶车,起了个大早,到现在还一口饭都没吃,因为经常一个人坐车,而拿行李上厕所都很麻烦,所以她习惯了饿肚子,这总比拉肚子好。
空荡荡的胃先她一步提出了抗议,咕嘟嘟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她使劲吸肚子妄图减轻声响,动静却还是有点大。
直到对面一直趴着睡觉的男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迷茫地继续趴下,沈鹿尴尬地脸一红,决定吃些什么来消声。
书包鼓鼓囊囊的全是零食,沈鹿拿了一包薯片,又从乘务员那买了瓶水,虽然食欲不振,但还是兴致阑珊地开吃了。
她感知了一道炙热的目光,转身一看,是那个小男孩,正好奇地盯着沈鹿手里的薯片,见沈鹿看见他,转头问女人沈鹿手上拿的是什么。
女人不好意思地对沈鹿笑笑,说孩子没吃过,别介意。
沈鹿心领神会,表示理解,立马又拉开拉链,从包里扯出几包辣条,准备分给这个孩子。
她喜欢小孩,一直都觉得小孩子长的特别可爱,尤其是面前这个孩子,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沈鹿一开心,又多拿了几包出来。
她笑着把零食递给男孩,男孩没有立马接,而是犹豫着看着女人。
女人点了点头,笑着叮嘱男孩谢谢姐姐,男孩乖巧地道谢。沈鹿见男孩吃的开心,心里更欢喜了,颇有助人为乐的满足感。
男孩吃完又在沈鹿身边晃荡起来,小小年纪找着话题和沈鹿聊天,又问姐姐读几年级,又说姐姐为什么不穿裙子,沈鹿都笑着一一答之,她不喜欢社交,但喜欢和小孩子说话,他们的世界很干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成人的世俗和虚假。
夜色深了,车厢里愈发静寂,偶尔响起呼噜声,但声音只要一重,马上就会被打断,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多少不会太包容。
哥哥今年订了婚,等明年孩子一生下来就结婚,而自己明年刚好毕业。
母亲的意思是希望她回老家考个编制或者公务员,找个稳定的工作,以后找对象生孩子都有保障些,再者嫂子已经有了身孕,生下来孩子母亲肯定得带着,如果沈鹿待在家那边,可以搭把手,如果考上人民教师,以后孩子的教育也就得到了保障,即使哥哥不争气,嫂子家也看得起母亲一些。
沈鹿脑子乱的很,她也很迷茫,不过她内心深处还是向往大城市的,但是就在今年,自己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却突然提出分手,理由是不想要异地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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