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晓风轻
夜色浓重,墨蓝色的夜空上挂着一轮明亮的弯月。四周有星星一闪一闪。远处的农家有浅浅的烛光,鸡狗之声早已停息,只剩下缱绻不肯离去的风与树叶不停地纠缠着。细细听来,似乎还有婴孩的啼哭之声。若溪听着,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之感。“这大概是最后一夜了吧,今夜过后,前尘便再无牵挂。”她这样想着。
思索间,她忽然打了个寒噤,“终于来了,那我们就做个了断。”她淡淡笑着。没有人应答。她理了理裙摆,是她最爱的青色小裙。“沐风哥哥,我知道是你。”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还记得,从前,她唤他哥哥时那温柔美好的脸庞。一切都变了吗?而他觉得时光仿佛还在昨天,是他不愿醒来吗?真的回不去了吗?
“沐风哥哥。”她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当他从思绪中跳脱出来,却看见她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黑眸。是她。是他的若溪妹妹。
此刻她就在他对面。相对无言。千言万语梗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蓦地,她将流光剑指在了他的心口,他亲手为她锻造的剑,如今,它抵在他的心口。
“若溪……”
忽然,她的心口忽然痛了,很痛很痛,几乎令她无法再支持,这是旧疾了,没想到今日忽然犯了,且来势汹汹。她使内力压下。努力维持表面不被看出来。
她轻声笑:“哥哥,你大概是没想到吧。你的小丫头,竟成了不惜一切想杀了你的人。”
“我们之间,不该如此。”
“是,我想过我们之间无数美好的结局,唯独没有这种结果。我曾想与你携手一生的,现在想来,竟是个笑话!”她冷笑道。
他的小丫头,从来不会如此冷漠,她未曾这样冷冷的笑。
“沐风哥哥,做个了断吧,今夜 ,我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我不会输给你的,师父的仇,我定与你清算干净。”
他静静看着她,她如瀑的发丝纷飞,像极了他与她初见的那一刻。他不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握住了剑,直刺向自己的心头!
他的衣衫渗出鲜血,红得刺眼。他的嘴角也渗出血来,但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对他笑着。她的心,狠狠一缩,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他而感到难过了,没想到,她终究放不下。
她瞪大了眼睛,泪水已然决堤,她冲上去,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沐哥哥,你赢了,这么多年了,我终究……终究是爱你的……我舍不得你,我,我以为我能忘了的,但我就是做不到,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知道吗?!”她声嘶力竭。
他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我知道的,我都明白的,若溪,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初见的那一年,她十六岁,他十八岁。人一生最美好的年纪,他们遇到了彼此。那时天真的他们,都未曾想到,眼前的人会成为自己一生都无法割舍的羁绊。
那日,师父回来了,带着她。她羞涩地向一众弟子行了礼,却再不敢抬起头来。“沐风,从今往后,她就是师妹了,你作为大师兄,要和一众师弟们一起,好好教导她,明白吗?”沐风看向这个白净的女孩,只觉得呼吸一滞——鹅形的脸,肌肤宛若白雪,尤其是眼睛,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让人想要去读她。她的头发就那样披散着,微风一吹,发丝纷飞,让人想到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沐风明白,谨记师父的教诲,一定好好照顾一众师弟,也定会悉心教导师妹。”他向师父作了一揖,郑重道。
她也随他一拜。“承蒙各位师兄照顾,日后,我自当努力向师兄们求教。”她的声音也软软的,很清脆,像极了琴弦般美妙的声音。
而彼时的她,只觉得师兄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天然的灵气,像传说中的神仙一般。想到这儿,她忽然笑了,笑自己的幼稚。师兄怎么会是神仙呢。就那样低着头,轻轻一个笑容。
就那样一个浅浅的笑容,却被他捕捉到了,心底生出某种异样的情绪。她的娇憨,她的羞涩,在他看来,都十分可爱。那时,他们都还不知道,这就是最懵懂的爱。
于是,她便成了这清云山上的一员,她是唯一的女孩,师兄们都待她很好,想着法子宠着她,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和伤害。她调侃他们,“师兄,你们真把我当成公主了?你们再这么护着我,我可就什么都不用做,只顾玩乐了。”“小师妹,你只管玩乐,什么时候,都有我们这一众师兄们为你撑腰呢。”她快乐地笑了。那时的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与好奇。
沐风是大师兄,自然要承担教导师弟们的职责,师父常年在外游历,他就负责师弟师妹练武,以及他们的饮食起居,在清云山上,大家都拥护他,爱戴他,连山下的百姓都慕名来拜访他。但他却像个大哥哥,虽然在练武时对大家很严肃,私下里,他却常常是大家捉弄调侃的对象。“大师兄,你怎么同我爹娘似的,管的竟比我娘还多。”小师弟的娘在一场疫病中过世了,他是年纪最小的师弟,自然对他多照顾些,平日里,他也有些顽皮,总爱捉弄别人,他总是惯着他,没爹没娘的孩子,就这样相互取暖。可是,他对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却又是另一种宠爱方式。
她没有任何底子,练起武来不免容易受伤,其他弟子用的剑,对于她来说使得很吃力,他亲手为她锻造了质地较轻的流光剑。他亲自翻山越岭去寻上好的矿石,回来又日夜不停地锻造,他是真的想让小师妹拥有一把好剑呢。他自己的剑也是自己锻造的,却没有对待这把时用心。他觉得,一个女孩子,总要细心些,再细心些。一众师弟都抱怨,怎么没见师兄给师弟们炼剑呢。他笑笑,却不应答。
他们的师父莫然,他创立了清云派,独创清云剑法,是全天下都敬仰的清云派掌门人,他的弟子,惩奸除恶,帮助百姓,为各方豪杰所赞誉。沐风和若溪,还有一众弟子们,大都是孤儿,沐风从小便跟在师父身边,名字也是师父所赐。她没有名字,平日里大家只叫她小师妹。
他不叫她师妹,觉得这样有些无礼。他唤她若溪,像溪水一样美好的女孩,若溪 ,若溪。他叫她的时候,嘴角会向上扬起。她会轻轻的“哎”一声,应着他。“若溪,若溪,溪水和风 ,真好。”她想,我是若溪,我有名字了,有了师父,有了清云山这个家,也有了沐风哥哥。
她知道,他有一个驰骋江湖的梦。她愿追随他,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游遍大千世界。和他,她的英雄一起,走过江湖,一起救人,一起看过这繁华世界,是不是古人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她想着,嘴角会不由得轻轻扬起,天真但又无比美丽。
每一日,他钻研剑谱,她在他身侧舞剑,两人都不说话,却形成一种无声的默契。他不用抬头,光听声音,便知道她哪里错了,哪里还不到位,便会立即指出来。她有时总会忍不住悄悄观察他,看他是不是在看自己。当她发觉他能一边看剑谱一边听她舞剑的时候,她更觉得沐风哥哥,怎么这么了不起。他总是弹一下她的额头,笑她怎么这么傻,眼里却满是温柔。
她练得吃力时,他会扶着她的手,教她那些难懂的招式,每每这时,她总是侧身去看他的脸,他察觉她分了心,低下头来,却总能看到她那微红的脸。他的心里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暖暖的。
他教她念书习字,她原本也是读过书的,又很聪慧,偶尔竟也能与他对上一两句诗。她喜爱读各式各样的民间故事,什么妖狐鬼怪,奇人异事,她都喜欢,无奈清云山上这方面的书籍很少,他拗不过她,亲自下山,去帮她寻来,她竟得寸进尺,要求他像说书的那样,讲故事讲给她。他甩甩袖口,以示拒绝,怎料她竟急中生智,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沐风哥哥,沐风哥哥,哥哥……你就满足我这一回嘛,我平日下不了山,以前在山下时听闻有说书人这样奇妙的人,大家都说他们讲的故事很好,是一回一回的呢,还总是吊胃口地说一句'且听下回分解'。我真的很想听,你就讲讲嘛……沐风哥哥……”不论是谁,只要这样一个女孩在你面前撒娇,大概都是没有抵抗力的吧。于是,他当然答应了。
这晚,众师弟们可谓是大饱眼福,一向沉稳严肃的大师兄,今日竟然换了身衣衫,戴了顶奇怪的帽子,手上还有一把不知哪里来的破旧的羽毛扇,说着一些奇怪又有趣的故事。一开始他们听得不明所以,但他们看到师妹那灿烂的笑颜,都心想:还是师妹有办法。他看着她笑,看着她投入的眼神,自己也觉得很开心,那是不同于以往的开心,心底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情愫,情窦初开的少年,这才明白,这大概就是'喜欢'。
她饿了,他做菜给她吃,他从小练得一手好厨艺,她想,她真是个好师兄呢。偶尔,他们会偷偷下山抓野鸡,只有他们两个,其他师弟们就是再馋,他也绝不允许他们下山,到是为了她,他屡屡打破规矩。运气好了,遇到了野鸡,他立马生一堆火,准备烤给她,她就坐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带着温柔的笑。他知道她的口味,一定要外焦里嫩,一定要酥而不柴,再撒下细盐,是她的最爱。烤熟了,她吃着,他看着,小气如她,竟只舍得分给他一只鸡腿。“师兄,我只能给你尝尝这一只鸡腿哦,就一只,你可别嫌我小气,旁人我可是一只都不给的。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舍得这一只鸡腿。你就尝尝哈。”他总是拒绝,都留给她。“你吃吧,慢慢吃,都是你的。”他想,可别委屈了他的小丫头,他的若溪,值得被好好照顾。
她是女孩,心思细腻,学着平常女儿家竟做起了女红。她想做件衣裳给他。一开始是瞒着他的,但当他看到她手指上的小血洞,还以为有人欺负了她,不断追问她怎么回事,她这才红着脸道出意图。他轻轻叹气,说若溪真是个小傻瓜啊。于是便亲自教她做衣衫。她又惊又喜,“沐风哥哥,你怎么连这个都会啊?”他也笑“从小没有爹娘,还要顾及师弟们,自己摸索着会了,如今到要我来教你这个师妹。”她说:“沐风哥哥,你只教这一次便好,我学得很快的,以后,你的衣衫,我做给你。你可不要嫌弃我呀。”小傻瓜,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他想。
一日,她忽然问他,“沐风哥哥,你喜欢我吗?我……我……很喜欢你……”他揉了揉她的长发,“若溪,我是你的师兄,虽说照顾你是我的职责,但是我对你,总有一种不同于他人的情愫所在,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后来,我明白了,那就是喜欢。可是现在,我并不能许诺你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若溪,我的若溪,我也喜欢你。”她忽然落泪。扑倒他怀里,“沐风哥哥,我不需要什么承诺,我只希望,和你一起,做你爱的事,一起游历这江湖。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紧紧拥住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都长大了,沐风到了该出师的年纪。莫然对他自然是寄予无限厚望,亲自回来,交代他今后的事宜。沐风心中很高兴,他终于要去到那个江湖中了,但同时,他心里又放心不下若溪,可他们注定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她替他开心,同时又失落着。遗憾自己怎么小了他两岁,气恼自己怎么这么笨,不能跟他一起出师。听闻他要离开清云山了,她都不敢再去见他,怕自己会哭,怕他知晓她的难过。
没想到,他给了她一个承诺。
临行时,他来找她了。他抚上她的脸,笑着说:“若溪,两年后,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成亲。这是我的承诺。你愿意吗?”她依然记得那时候他的神情,温柔的,宠溺的,充满无限留恋。她也笑了,“沐哥哥,我愿意啊,我等你,就在这里,我等你来娶我。”
他走后,师父也远游江湖,清云山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日日苦练,只盼早日练成出师,去寻他。受伤了,或是感到寂寞时,想到沐哥哥的脸,她便觉得一切都不算什么了。她会想到他的手,抚上她脸颊的触感;她想念他为她烤的鸡肉,他温柔的神情;他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为她讲的故事,也记得那天他的样子,滑稽,却是最温柔的样子。想念他为她缝补衣物时细细叮嘱的话语。她想念他,每时每刻,每一处,每一角。想念他的眉眼,想念他的一切。有一种距离,不长,却无法逾越,它的名字,就叫思念。
日复一日,终于,两年到了。师父和沐哥哥先后回来了。再见到他,她欣喜若狂。他却心事重重。她看在眼里,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将要出师的这天,师父却被自己最信赖的沐哥哥斩于剑下。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无比凄美,她看到血,很多很多的血,那是她最敬爱的师父的血,而他,竟杀了师父。她看到他的眼神,那么绝情,那么冷厉,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向她走来。他的衣襟上都是血。
她步步后退,直到再无退处。
她绝望地看着他。忽然她又笑了:“沐哥哥,你也要杀了我吗?你变了,你变得我不认识了。师父可是抚育了我们,救了我们的人啊,你竟杀了他!不如,你也杀了我?难道我苦苦等待的,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你?”她忽然直视他的眼睛。
那眼神让他心底一痛。他握住她的手,“若溪,我可能要违背我对你的承诺了,我可能不会娶你了。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你不相信我也好,莫然他是罪有应得,我会证明给你看。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证据。”
她猛然将手抽离,冷冷地说:“娶我?不必了。我曾那样欢喜,期待着你回来,期待着嫁给你,你本是我满心满眼装着的人。现在……沐哥哥,你我再无情谊。你听着,两年后,清云山下,我等你,师父的仇,我一定要报。”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若溪,在恨着他,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命运带给他的无力感令他痛不欲生。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祈祷,若溪不要那么偏执。但是啊,若溪,现在我不能说,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他们,自那夜起,再没有见过面。
“若溪……若溪……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勉强支撑起身体。鲜血还在不断涌出,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嘴唇已变得青紫。她含着泪点点头。他还是面带微笑,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她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泪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死死咬住下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哭出声来。“沐风哥哥,你说,我听着呢,我……我听着呢……”他握住她的手,悄悄收紧,似乎害怕她就此离去似的。
他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从前,有三个孤儿,他们很要好,平日互相扶持,后来,不甘终日乞讨的他们拜在同一师门下。他们三人天赋不同,仞天天赋异禀,只用一年就彻底领悟了师父传下来的剑法,师父决定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另外两个人,青峰,还有一个,就是莫然,都表示支持他。但是莫然却心怀鬼胎,他一生执着于功名,不甘心将掌门之位拱手让人。于是,在仞天即将出任掌门之时,却离奇地遭遇了灭门惨祸,而且消息竟然被封锁,他们的师父也在这时去世,以至于秘密被掩盖了。莫然一手遮天,让已经游历在外的青峰起了疑心,在莫然已经声名鹊起之时,想要介入调查,也遭遇了灭门之祸。原本莫然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却得知早已出师的仞天竟然有个儿子,在仆人的拼死保护之下活了下来。我就是仞天的儿子。若溪……”他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剧烈地咳了起来。
她抱紧了他,“沐风哥哥,不要急,我在,我听着呢……”他惨白的脸上又浮现了笑容,“是,我的若溪还在我身边。”他又接着说道:“莫然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了幼时的我,一直将我带在身边,生怕我长大了得知当年的秘密。后来,莫然又得知,青峰也是有个孩子的,他这时更加疯狂了,四处寻找这个孩子的下落,在她十六岁那年,他将她带了回来。若溪……”
她忽然抱住她的头,十分痛苦:“沐风哥哥,这……我好难过,我的头很痛,心也很痛,我那么相信他,那么爱戴他,怎么会……”他不顾自己,使尽全身力量抱住她。他双手抚上她的脸,让她抬起头看他。忽然,他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她惊呆了,未等她反应过来,什么东西被渡到了她的口中。他轻轻离开了她。
“若溪,出师之后,我四处游历,偶然间找到了关于身世的一些线索,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孤儿。我一路寻找,却发现几乎没有任何线索,直到我找到了当年的老管家,他也受到了莫然的迫害,无奈退隐江湖。我终于得知了真相。当年杀他,是因为我发现他给我们下了毒,再不杀他,我怕我就没有机会了。这两年,我一直在寻找解毒的方法,可是,太难了。莫然够心狠手辣,都是用世间奇毒,配以特殊制法制成的毒,几乎无药可解。他那个老狐狸,还留了后手,早在几年前,他就下了毒,怕我们察觉,一直以游历为借口,躲着我们。可能是上天眷顾我们,现在,终于找到了解法。若溪,答应我,即使我死了,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要替我,好好活下去,去看看这世界,它很美,不要让仇恨迷失了你自己。”
她这才明白了这几年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变差,她为什么时常心口疼。原来……若溪,你犯了多大的错!
她捂上他的嘴,“沐风哥哥,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了。过去是我错了,但你一定要活下去,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的解药是什么?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你承诺过我的!”
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若溪,终于有了最后一味药引……”他的头靠上她的肩,“你最爱的人的心头血……若溪……我……很爱你……”他的手,终于放开了她的。
她没有再流泪。她再也无泪。
他用他的命,换来了她的生。他要她活下去。沐风哥哥,我答应你。
几年后,一个小城。“快来快来看喽,兵府欺压平民百姓,一位不知容貌,不知姓名的女侠出手相助,救了人却就此离去,不留姓名,也不知容貌。”贴榜的人喊道,“大家快来看呐,女侠,济世救人的女侠!莫不是菩萨转世,来帮我们的!”大家伙符合道:“是啊,她救了人,还不留名,女侠!”“是啊是啊,女侠!”一个尚留着黄发的孩子也跟着大人喊,“女侠,女侠!”
在茶摊旁看着这一切的若溪笑出了声。一旁添茶水的小二不明所以,问道:“姑娘,大家伙儿是感谢,崇拜女侠呢,这样的人越来越少啦,您笑什么?”
若溪把玩着茶杯,笑道:“我在想,不知那女侠听得你们如此说她,会作何感想?”
小二更不知所以然了,待他回过神来,那位姑娘已经不见了,却留下了足足三倍的茶钱。小二揉揉眼睛,莫不是见到了神仙?
而女侠若溪,早已离开去了别的地方。这些年,她走过富饶的皇城,走过一个个的小城,小镇,见了很多很多的人和事。温暖的,快乐的,温馨的,一幕幕都在此时浮上心头。
原来,这世界如此美好。
沐风哥哥,现在我才彻底明白,当年你说的“这个世界真的很美”。我走过很多很多地方,帮助了很多很多人,我懂了你当年为何那样痴迷于江湖。每当我执剑,我总能想起,当年你扶着我的手,温柔地与我执剑的样子,仿佛你还在我身边似的。我们练剑,是为了用它来保护弱小的人,而不是用它来杀人。我会好好活着,我会珍惜每一天,珍惜还能怀念你的时光,直到我老了,走不动了为止。到那时,我会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最好是一条小溪旁,建一个小木屋来回忆我这一生,我们这一生。
我想告诉你,我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你,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我游遍江湖,只为履行与你最后之约。
下辈子,如果我再遇见你,如果你说要娶我,我一定不会答应等你。当你要娶一个女孩子时,可要趁早行动呀。我一定,一定立刻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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