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流光溢彩,烟火艳艳,今日是太子王兄无染的二十生辰,王兄自小是最受父皇宠爱的,不过一个生辰,父皇竟亲自驾临。
我,是父皇的二子无恙,我的生母是卑微至极的乐宫司乐的婢女,十八年前,父皇醉酒,误将我的生母宠幸,后来便有了我,父皇这生子嗣凋零,只有我和无染两个皇子,他下旨,册封我的生母为长春宫舒夫人,我为永王。
母妃生得美丽,弹得一首好琴,父皇皇后虽伉俪情深, 却也时常在烦闷之时来到长春宫,听我母妃弹奏一曲,父皇说,夫人的琴声令朕很是静心。
我自小记得,母妃总是教导我说,王兄是太子,是嫡子,让我以后不要生出抢夺皇位的心思,要做一个闲散王爷,不争不抢。
我时刻牢记着母妃的话,不敢违抗,不敢忘却,直到母妃和皇后在一年内相继离世,那年,我七岁,
王兄长我两岁。
父皇加封皇后为孝元皇后,母妃为昭仁贵妃,或许父皇对母妃多多少少是有感情吧母妃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让自己的孩子蒙羞,父皇消了她的奴籍,让四品官员认了做女儿L。母妃走后,王兄对我十分上心,我虽不及王兄受父皇宠爱,但是也是疼爱有加,但是每每看到如此,心中总还是忍不住泛酸。“儿臣参见父皇,见过王兄,恭祝王兄长宁瑾安!”见我来了,父皇王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恙儿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谢父皇!”
“今日王兄生辰,臣弟特意亲手做了一柄弓箭,望王兄莫要嫌弃!”
王兄无染欣喜接过,拍了拍我的肩膀,“为兄很是欢喜,多谢恙弟!”
“看到你兄弟二人如此地和睦,兄友弟恭,父皇真的很高兴!”父皇感叹不已。
父皇一朝,兄弟之间个个城府极深,众子夺嫡,争夺皇位更是不曾顾及手足之情。
突然,有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走近,容貌迤逦,“簌清参见父皇,殿下!”
无染连忙拉女子到我身边,对我说道,“恙弟,这是孤的太子妃,你的王嫂!”
“阿清,这是永王无恙!你还未曾见过吧!”
我与她四目相对却也相顾无言,“臣弟见过嫂嫂!”
她朝我拂了拂身, “永王安!”
簌清身份不一般,她是西都的公主,来我南朝联姻,永结秦晋之好。宴会中人多纷杂,殿内舞姬美颜绝伦,我的视线一直在我这位嫂嫂身上,片刻不曾离去。
中途她离了场说是去更衣,我趁众人不注意,也退了下去。东宫不愧是历代储君的居所,这里的景致倒让人目不暇接,特别是这倚清台,我走了上去,她正站在高台,看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水面,身影微斜,形只影单,我走近,深吸了一口气
“无恙不识,姑娘竟是东宫的太子妃,本王的王嫂!”
她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面带一丝微笑,
“簌清也未曾料到,公子便是殿下唯一的弟弟永王!”
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时间仿佛要在这一刻静止,簌清转过眼神,
“如今我已是太子妃,是你的王嫂,以后便不要私下
里见面了,若让人知道,惹来流言蜚语,便不好了,告辞了!”
簌清不再看我,从我身边走过,我不甘,一把拉过
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清儿,难道过往的种种你都忘了吗,难道都是戏言
吗?”
只见她闭了闭眼,一把挣脱我的怀抱,打了我一巴掌
“够了永王,从前的一切,就当做一场梦吧!”
她红着眼,我愈发不忍,愈发心痛,扯着嗓子“永王?可笑,难道你我之间只剩下这些了吗?”
我扶着她的双肩,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出,“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马带你离开,我愿意放弃所有,只愿为你!”
她哭了,用手捂住了嘴,避免让自己哭出声,随后,她扒下我扶着她双肩的手,
“未澜,你我之间真的只能到此了,你说你愿意为我
放弃王爷身份,舍弃一世荣华,我又岂会在乎这区区的太子妃可是,我是西都的公主,我是为了西都和南朝的和平过来联姻的,这已经不单单是你我的儿女情长,我身后是整个西都,难道你要我为了儿女情长舍弃了国家大义吗”
我名无恙,封号永,小字未澜,再次听到她唤我,居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她的话反驳的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见她拿出手帕擦去眼泪,
“永王珍重,本妃告辞!”
她所说的,我不是不明白,只是还是想拼一拼,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我不由得担忧
这南朝不比西都,勾心斗角,人心险恶,那么洒脱的你怎会受得了,我发誓,只要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若王兄负了你,我定不惜生灵涂炭,不惜
一切代价也要带你走!”
夜深了,宴会结束了,父皇众人都也离去了,我却还没走,不过是想多看她一眼罢了。
王兄拥着簌清过来了,“恙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我笑了笑,“多谢王兄关心,今见嫂嫂美丽端庄,和王兄恩爱非常,王兄好福气啊!
王兄笑了笑,“能娶到阿清是孤之幸,恙弟若是羡慕,便快看看哪家女郎合你意,尽早禀明父皇,好让父皇为你赐婚啊!”
我笑了笑,“臣弟的意中人还未曾出现,这一切缘分
天定,不可操之过急,臣弟告辞了!”
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我最尊敬的皇兄,难啊,难啊,王兄见我走了,也拥着她离开了。
我彻夜买醉,想起与她初见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半年前,我外出狩猎,遇见一群匪徒围着一个姑娘,欲对她不轨,见一匪徒拿刀砍向她,我慌了,飞身下马,一只手拦腰将她抱起,一只手握
住了那把刀,鲜血淋漓。
我很快将这些匪徒解决了,我看向她,轻轻一笑,“
姑娘,你没事吧!”
她笑了笑,突然变了脸色,“小心!”
她一张打飞想要偷袭我的匪徒,“原来你会武功啊!”
我不由得吃惊。
她没说什么,“给我看看你的手吧!”我鬼使神差竟
将手递给她,她有些心疼担忧“这伤口有些深”
说着,她拿出金疮药替我敷上,我就这样静静地盯
着她美丽的容颜,一时竟看呆了,
“姑娘,你好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敢问芳名!”
她笑了,“小女簌清,今日还是多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在下未澜,方才一事不足挂齿,反倒是给姑娘舔了
麻烦!敢问簌清姑娘哪里人氏,怎会只身一人!”
“我是西都人,因仰慕南朝文化山水,特来一游,不过,我对这南朝盛京十分陌生,公子可否为我指路!”
早就听闻西都女子不同南朝,潇洒肆意,我笑了笑,“荣幸之至!”
我是皇子,自幼被困在皇宫,也未曾游过这南朝的
山水,我同她走过了许多地方,朦胧诗意盎然栖居的江南,十二钗落花流水的金陵,还有静谧安宁的幽州,美丽雅致的兰州,最终回到了盛京,我与她定情是在郊外云净湖的船上,我和她两情相悦,正欲带她回宫请父皇赐婚,她却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封书信,短短几句:
簌清身不由己,与君相处三月,抵过簌清过往所有
岁月,望君莫怪,从此相忘,各自珍重!
我拿着她留下的书信找遍了整个盛京,却始终没有
发现她的踪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我一直
以为这是个梦。
直到侍卫来寻我,告知西都公主来南朝联姻,马上要与太子成亲了,我才放弃寻找她,回了宫。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东宫的太子妃,我的王嫂。
第二日,我告病没有上朝,父皇忧心,
命王兄带着御医来永王府探望,我与王兄在亭中喝茶,我不由得开口,“王兄与嫂嫂过得可好!”
王兄笑得很开心,“阿清是孤这一生最爱的女子,孤
想好了,这一生只要她一人,不纳妾!”
我震惊在王兄的话语中,原来王兄对她的感情早已比我想得还要浓厚, “可是,王兄贵为南朝太子,自然不可能只有嫂嫂一个太子妃,更何况待来日王兄登基,那时的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王兄又该如何!”
王兄笑了笑,“当我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深深地陷入,或许这便是一见钟情,既然皇位会束缚我对她的爱,那这日后的江山便由恙弟来治理!”
我被惊到了,“臣弟不敢,臣弟这一生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辅佐好王兄!”
王兄扶起我,“你我可是亲兄弟,这南朝谁来坐都一样,我相信恙弟!”
王兄回了东宫,我不禁感叹,未曾想王兄竟会为了
清儿舍弃江山,他对清儿的爱不比我少,如若他
能够好好爱清儿,我愿意放手成全,从此再不打扰!
黄河发生水患,淹了不少村子,害惨了不少百姓,
我向父皇请旨,前往黄河治理水患。或许,离开几个月,我能够暂时将她忘掉,王兄将我送到城门口,我翻身上马,看见高高的城墙上有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头带着斗笠,我知道那是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