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默默道句:“你好,再见,陌生人。”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林肯乐队主唱贝宁顿逝世。
乐视的贾跃亭时代宣告结束。
持续多年的索马里内战又导致了死亡事件。
但这些都同她没关系,因为她只是一个关注世界热点新闻的普通人。可她不这么想,她会在几乎每条时事新闻下写下自己深思熟虑后的评论,以她惯用的锐利直接的笔风--她觉得直接才能达到最优效果。她坚持自己的评论总会对那些事件的后续产生影响。
站在火车站进口,她慢条斯理地写下评论,然后关掉手机,进入站内。这是她第二次毅然辞职后迁往另一个陌生城市了。
在她走路时,如果你盯着她,你一定会被震撼到。在她脸上你看不到愁苦也寻不到快乐,她身板不大,却挺得十分笔直,显得坦荡坚毅,走在人群中,她如同一只怪鸟,骄傲又孤独。
可是一旦你盯着看久了,你便会在她身上发现一丝苦涩,因为她走路时几乎不会往后看,也不会顾盼左右。她这样做是为了不与他人有眼神接触,没了眼神接触,便不会接收到任何陌生人对自己的瞬时看法。
进了候车厅,她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打开手机,屏幕出现了许多关于她评论的回复,但她没予理会,而是打开了一条推送的娱乐新闻的界面,浏览完后,她有些不快。她一向很尊重当今社会人们的娱乐精神,但现在越来越多的所谓偶像及与他们不搭的影视作品实在令人失望,更令人愤懑的是评论区众多网友的跪舔姿态,她点开评论,准备编辑第一条关于娱乐新闻的评论。一大段话后,她以“精神的垃圾”落笔。
傍晚六点,距离火车出发还剩二十多分钟,检票口已经开始检票。
她拿起自己的行李,走向长队后面。十多分钟后,她上了火车,在嘈杂拥挤的车厢里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几分钟后,列车开始行驶了,人潮也逐渐安定平静下来。
跟随平静而来的是冷,愈来愈冷!车厢内空调的温度低到让人质疑电费需要交钱。
很多人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薄毯或长袖衣服,车内的小孩大人都裹得严严实实。车窗外热辣的夕阳还未完全消失,火车里的人却在炙热的铁轨上提前入了冬。
她拍拍自己单薄的行李包,暗自叹了口气,里面可是拿不出任何防御冷气的衣物的。她蜷缩在靠窗的座位上,紧抱着包取暖。忍忍吧,她想,职场上经历了那么多风浪,这十几个小时的冷气硬座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只是旁边99号座位的人还没来,不知那人会在哪一站上车,身边有个人坐着,寒冷总会淡些吧。
晚上十点,车厢内差不多完全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孩子的哭闹声和家长的哄睡声,以及刚认识没几个小时的少男少女聊天的声音。
她保持着趴在窗沿的动作两个多小时了,望着夜幕下飞闪而过的万家灯火,她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宁静和归属感。可能是突来的睡意或手臂的酸痛扰了她,她坐直了起来,动了动冷得有些麻木的双腿。
睡意愈来愈浓,她抱着包靠着椅背,头偏向车窗闭眼睡了。凄凄惨惨,浑浑沌沌,她时而入梦时而惊醒,梦里梦外都是逃不开的冷。
或许是一个多小时过后,她梦见自己在春日的新绿上躺着晒太阳,周遭的一切都是暖融融的,时间万物都被阳光温柔以待。但这美妙的梦还没继续多久,她便再一次被惊醒。
醒来,她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上了棉质被单,出于对这份温暖的感动,她想感谢这位不知何时上车并默默给她温暖的99号座位的乘客。
转过头,她发现对方是位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士,看起来有点瘦,如果站起来应该挺高,他的侧脸看起来像位军人,棱角分明又坚毅。原来99号乘客把自己的防寒物分享给了她,他们此刻在分享着同一片温暖,出于礼貌不触碰到她,男士坐得有些远,好在被单够大。可他此刻已经睡着了。
所以,这份感动不需要被感谢了吗?温暖被无声地给予,然后被无声地接受。
她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难得贪婪地不思虑一切再次入睡,这陌生的给予和获得似乎十分自然,就像你无法解释人类为何要存在。
她的心,此时正默默向少女时期的那颗靠近。
在有意识的睡眠中,她好几次感觉到被单从自己身上掉落,可每次睁开眼,被单又整齐地盖在自己肩上。这份陌生的默契让她紧张,放松又快乐。倦意让她入睡,可她内心却盼着默契再一次发生。
温暖令她内心跳动加速,身旁那人令她心生欢喜,她此刻想忘了这几年社会给她的教训,单纯回到学生时期,对待前后桌,“左邻右舍”时的那般娇纵自信……可她没有权利打破一开始自然选择的沉寂,更不愿打破这无言的默契。
被温柔以待的喜欢,让她在陌生之地感受到了故里的气息,再一次的入眠,比前几次的都要安稳。
醒来之时,晨曦正在驱逐黑暗,车厢内的空调也调高了好几度,不再让人感到冷。没了冷暖对照,她一时没感受到自己身上没了被单,偏过头望向旁边,99号座位已经空了,像昨天自己刚上车时一样。
明明来去时依旧,可她的心竟有些空荡。她插上耳机,点开了《我存在的时间》ost中的一首,恰碰晨曦出现,初升的太阳充盈了她的心。
下车前,她打开了昨天的那条娱乐新闻,修改了自己原本的评论,在那段话后,加了句“我仅表达个人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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