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那么一只鸟儿...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棘刺上,在那荒蛮的枝条林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获取……
当这个在自家后园扑蝶拽草的小姑娘离开她的巢窝寻求自由放歌之所时盛开在她面前的从来都不是一路繁花。她在满路荆棘中执著向前,几乎断翅沥血。父亲的冷漠绝情,未婚夫的始乱终弃、爱人的临阵脱逃,社会对女性的压制。她一直颠沛流离,始终无枝可依。在她弥留之际,竭力写下“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一生羁苦,满腹苍凉,却又坚忍强韧。但在萧红的创作里,她并没有把创作当成个人情感的宣泄,她理性而平静,所有的感慨和无奈都沉在苍凉的底子里。
在生命的末路,或许在恍惚迷离间或许是窗边的阳光像极了儿时后园那明净的天空。或许是这个小始娘终于停留下来,想唱一曲无比美好的歌,她静静地重回她的故乡——呼兰。回忆起这个她少年满怀情感,青年不忍回顾的伤心地的一草一木一人一景。
在呼兰河传里,她模糊了故事情节,只是一个个的生活片段。像是从匆匆流过的回忆里截取出来的生活日常,一章一章地在眼前铺陈开来,走马吆喝,市井笑骂。但他们仿佛都流浸在苍灰里,真实却总隔着些屏障。你从一幅幅生活图景中窥见他们的不幸和悲哀,可又并没有同情他们的立场和余地。在呼兰河,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个遥遥的小城,人们按部就班,顺应自然。他们不抱怨不疯魔,在人间被吹打着生老病死,不需要安慰。
呼兰是只有两条大街的小城,卖麻花的卖凉粉的卖豆腐的挨家接户的经过,一天的光景便过完了。夏夜乘凉,秋日捶衣,冬季风起,一年的光景便过完了。
失了独子的王寡妇成了女疯子,虽然她疯了还不忘自己的悲哀,隔三差五的还去庙台上哭一场。但是一哭完,仍是回家去吃饭、睡觉平平静静地活着。市场上又在卖便宜的猪肉,人们议记后又纷纷呼喊着,一起去买来那青紫的猪肉。
“呼兰河的人们就是这样,冬天来了就穿棉衣,夏天来了就穿单衣裳。就好像太阳出来了就起来,太阳落了就睡觉似的。”
除了这诗化的结构,萧红甚至用一种诗化的语言来叙述。
她用一种平静的甚至疏离的旁观者的语言,或许是在她童年的视角里,那些大人的事,如观戏一般闪过。人们搬了又来家族兴了又衰,如同花儿开了又败。或许她也在大人们表现出的习以为常中不再深究。可就这么一种陌生化的语言夹杂着些许童稚,却更添真实。鲁迅先生就曾说:“北方人民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力透纸背。”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受不住的就默默地一 声不响地被拉离开这人间的世界,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萧红的语言明丽和谐、沉静,在她的笔下,除了有街坊邻居的生生死死。还有美丽的后花园、可爱的祖父和自由生长的童年。
“呼兰河这小城里住着我的祖父。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七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
“我家有一个大花园,这花园里蜂子、蝴蝶蜻蜓、蚂蚱样样都有。太阳在园子里是特大的,天空是特别高的,…… 是凡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
她的语言承载着她的情绪,在这单句复沓、简洁跳跃的语句中,那些难以言状的人生悲凉,女童的天真活泼就在字里行间流动起来。且还有着节奏音韵美“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在这近乎诗的咏叹的语调中,人世的辛酸风尘席卷而来。在呼兰河传里她就用这种笔法语调写着小团圆妇的死,写着有二伯。众生登场。却仍是满屋荒凉。
每到秋天在蒿草的当中也往往开了蓼花,所以引来不少的蜻蜓和蝴蝶在那片荒凉的蒿草上闹着。这样一来,不但不觉得繁华,反面更显得荒凉寂寞。
这并不是不美,不热闹,可这北方乡村的传统愚昧把这里的一切都罩进了阴翳里。
然而,在呼兰河传里,也有极其动人的画面。萧红用她清丽灵动的笔触点出诗化的意境,祖父的花园是“我”小时侯流连忘返的地方, “这榆树在花园的西北角上,来了风,这榆树先啸,来了雨,太榆树先就冒烟了。太阳一出来,大榆树的叶子就发光了,它们闪烁的和沙难上的蚌壳一样了。”
虽然这只是花园的一景,可是可以想象那亭亭如盖的榆树,映衬着澄远的天空,明亮的阳光。是多么让人心生愉悦。
萧红用诗的结构,语言,意境实破了小说的限制。有诗的意蕴但那感情却更热烈。蛰伏着,随时准备扣动你的心灵。那感悟引而不发,所有的嗟叹同情,抗争、冷嘲,自怜都隐于字中,你能感受到,这部小说散发着独特的艺术魅力,这种魅力也独见于此。
姓名:程婷玉
班级:15中医2班
电话号码:18332785617
网友评论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呼兰河传》,我翻过,因悲凉凄清,不忍读下去了;因《童年时,总觉得日子会很长》一文,才相信萧红也曾经有过快乐……
我也喜欢呼兰河传,读它的时候,往往就想起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