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中南林学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个多月以后。1978年3月8日,我告别了整整三年的下乡知青生活,带着下乡时的全套行李,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带着对亲人牵挂,来到醴陵火车站,准备乘火车到株洲转车,前往学校报到。我们红旗茶场知青点的知青大部分都来送行,我的准女朋友程敏77年底就已经招工回城,她的单位就在火车站对面,童晓辉等几个女孩怕她不好意思,还特意跑去陪同她一起过来送行。我们大家和一起依依惜别,泪眼曚眬。在大家的祝福下,踏上了远去的列车,开始了不一样的人生旅程。
第二天晚上六点左右,我在株洲车站坐上了株洲开往怀化的389次列车,是那种每站都停的绿皮慢车,全车都是座席车箱,好在车上人不是很多。列车在蒸汽机车的牵引下缓慢地行驶在湘西的群山之间,一路上隧道特别多,每当列车进入隧道,前方蒸汽机车冒出烟灰就从车箱窗口灌入车箱,熏得人灰头土脸,喘不过气来。正感无聊时遇到了从衡阳过来的,也是到林学院木工专业读书的刘君。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在半睡半醒之中,于第二天清早到达了大江口火车站。在大江口站下车的,除了几个当地人外,全是背着大包提着小包前来学校报到的学生。车站上有几个老师和老生前来接站。
爬上林学院来接站的卡车车箱,穿越过大江口镇,跨过沅水大桥,进入山区。那山路又窄,弯多,坡徒,司机还开得飞快,后来听说林学院的汽车队叫汽车连,那些司机是不是当兵的,或汽车连是地名就不清楚了,反正第一次坐在那样的快车上,还真有点提心掉胆。一路不见多少人烟,颠颠簸簸地,终于到了学校所在地。举目一望,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山谷,四周全是高山,连我们进来的路也在不远被一座小山挡住,山谷的二边,建有几栋厂房,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所学校。和我下乡的地方相比,现在是上山来了,别人是上山下乡,我是先下乡后上山。据说当地原本是林彪建的地下军工厂,571军工厂。学校贯彻执行毛主席关于农业大学要统统搬到农村去的指示,以朝阳农学院为榜样,中南林学院学习朝阳农学院的经验,从大城市广州搬到了湖南省溆浦县大江口的深山老林,真正的山区。
到校后写的第一篇日记开始几天的初步感受
后来,经过学校老师的介绍,我们才知道,中南林学院是于1958年成立于长沙韶山路,成立时叫湖南林学院,1962年搬到广州白云山,改名叫中南林学院,发展的很快,有几个学科在国内和国际上都有些名气,还招收了一些留学生。中南林学院后来又与华南农学院的林学系合并,改名叫广东农林学院,学校的老师也以湖广二省的为主,1975年搬到湖南大江口,改回了湖南林学院的名字,当时就有许多老师没有随着学院过来。1977年恢复高考,又改名叫中南林学院,在我们入学前,在校学生只有三四百人。
学生证是红色的塑料封面 学生证第一页是一条毛主席语录 我的学号是771107我们用的是湖南林学院学生证,改了一个封面,加盖了一个中南林学院的印章。有的人把学校称为湖南林学院,也有人把学校称为中南林学院,学校的校名就可以把人绕晕。
这就是我上的大学,我的母校,一个在短短二十年间,搬了四次,取过五回校名的学校。谁知道,中南林学院以后又搬了二次,改了一回校名,回到了当初成立的地方长沙市韶山路。一所大学,在四五十年间,搬了六处地方,改了六次校名,估计是前无古校,后无来者了,可不可以写入“中国大学编年史”(不知道有没有),吉尼斯世界记录中不知道有没有大学搬迁和改名记录,我们学校是不是最高记录。尽管到那里读书不是我的初衷,尽管在那里只读了一年半的书,后来我才知道,中南林学院在我的人生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学校的党委书记兼校长好像叫张宏光,是一个老红军。学校总共有二个系,森工系和林学系,我们森工系有四个专业,坐落在一条山沟里,同学们将其取名叫“夹皮沟”,林学系只有二个专业,林学专业和经济林专业,林学系在一座叫“威虎山”的山头上,夹皮沟和威虎山都是样版戏“智取威虎山”里的地名。上课的教室在另一条山沟,学校的办公区和教师的生活区在威虎山对面的另一座更大的山上,威虎山背面的山沟里有图书馆和一些实验室,据说那里有一个人工开挖的,可以开进卡车的巨大山洞,被用做学校的仓库,可惜我没有进去过。学校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方圆数里的山头上和山沟里,空气清新,景色宜人。下雨时节,对面两栋房子之间后山崖上甚至有一条几十米高,一米多宽的季节性瀑布。三栋由厂房改建的学生宿舍在夹皮沟二边靠山而立,中间是一条砌有护坡的川急小溪,一座石桥架在小溪之上,连通两边。有一次下暴雨,从瀑布那流下来的水冲入女生宿舍中,水深达膝盖,下铺的铺盖全被浸泡,皮箱和鞋子四处乱飘。从山上冲下来的泥土把宿舍大门都堵住了。
森工系77级四个专业,每个专业一个班,我们林机、林化和采运专业的住一栋,木工专业和75、76级的学生住一栋,另一栋的三分之一为女生宿舍,三分之一浴室,三分之一食堂。我们住的宿舍也许是史上最牛的大学生宿舍,外墙是石头砌的,有差不多一米厚,窗户有三四米宽,四五米高,三面墙各放两个上下床,中间自习用的小桌摆好可以打乒乓球,住12个人还很宽松,宿舍基本不要锁门,那个地方根本没有外人来。
我们宿舍住了十个同学,尹辉、陈新、杨湘蒙、陈寿礼、张盛龙、唐斌、刘长胜、谭红平、彭百争和我,我们班45个同学主要来自湖南和广东两省,其中有15人是师资班的。后来班上又加了同学进来,刘少山就是其中之一。班上同学年龄差距比较大,经历不一样,家庭环境也各不相同。大部份的人是由上山下乡知青考上的,有老三届的,也有应届高中毕业生。有些人来上学,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小佑是广东人,刚来的时候,连普通话都听不慬,老大何湘影的小孩都好大了,肖羽柏当过中学老师,第一任班长王润琪还当过兵,来之前是一个小学的校长。有些同学甚至来学校是第一次坐火车。但我们因为一份相同的录取通知书,走到了一起,共同生活和学习,大家很快就相互熟悉起来。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常常会因为一道题的不同解法争论,也常在一起谈过去的经历,谈人生,谈理想。
到校后最重要的事是评助学金,分甲乙丙丁四等,甲等18元,属于最困难的学生,除吃饭外,还发4块钱买生活必须品和学习用品;乙等14元,我就属于包吃饭的乙等,每个月发一张餐卷,不要交一分钱;丙等10元每个月要交4元,才能领那张餐卷;无助学金的丁等属于家境特别好或是带工资的学生,工龄满五年可以带工资上学,我们班好像只有一个刘为实。评助学金尽管与每个人都习习相关,也没见争的面红耳赤,也没见作假的。食堂里有一口大锅,供同学们烧开水和热水。如果想洗热水澡,在那排队等着烧水吧。每天吃完晚饭后,就有许多女同学在那里排队烧热水,一个男夹在这样的队伍中,显得特别独出。当然,也可以去一里多远的威虎山洗热水澡,那里有一个烧水的锅炉,但要的排队伍更长,花的时间更多。我就和很多男生一样,一年四季洗冷水澡,并坚持到了大学毕业。学校还在继续建设中,很多设施设备都还没有搞好,图书馆甚至还有许多书还没有开包上架,实验的很多仪器设备还在包装箱里。
宿舍前面有一小块平地,坪边树了许多水泥柱子,扯几根铁丝晾晒衣物,平时我们在那打打羽毛球,打打排球。打排球要特别小心,不要打到小溪里面去,球落入其中,将会被溪水冲的好远,要追几百米才能将球追到,下到小溪里也很困难,为解决捡球的困难,我跑到几里外山边的一片竹林,砍下4、5米长的一根竹子,离开没多远,看到一个当地山民,手拿一把砍刀追了过来,叽叽咕咕,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砍刀,说了半天,我才知道,竹子是他的,要找我麻烦,把我吓得不轻,赶快拿出一斤粮票了难。据说当地原本是个土匪窝,不少的山民都当过土匪,民风彪悍,不赶快了难,那就是找死。竹子拿回来后,在其一端用根铁丝和几根细绳做了一个网,用来到小溪中里捞球,效果那叫一个好,没得说。
宿舍前那条小溪里的水清甜可口,冬暖夏凉,大热天在里面洗澡,都不能洗太长时间,水太冷了,小溪一直延伸到了半山腰,当地的山民也能充分利用,平常时节,他们在山上把树砍下,载成二米多长的一根根,也不运下山,就堆在小溪旁边,等到下雨,小溪中的水很满,水流也很急的时候,再将一根根的木头推到小溪中,借助水力将木材运下山,小溪中的水一直可以将木材冲到沅水边,他们再在沅水边将木材扎成木排或装上火车,运往他处,小溪里有时也会留下几根没被冲走的木头,没有人去管,也许下次就会被冲走。
下雨时,小溪里的水涨得好快,转眼就可以上涨几米,浊浪翻涌,奔腾而下,加上里面时而冒出的木头,人要是在这个时候掉下去,管你会不会游泳,绝对没命。在我们老家,洪水一般是慢慢涨的,水涨到街上,还有人用脚盆或门板在水里划来划去地玩水,这里的山洪,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一瞬间就可以把人冲走。有一次,水涨到连接两边宿舍的小桥桥面边上,冲起的浪头有三四米高,人根本无法靠近,好在那山洪涨得快,退的也快,不一会儿就退下去了。
上课是在另一条山沟里,两边都有教室,从教室再往前走,是一条很深的峡谷,一条小路沿着小溪蜿蜒而去,据说,穿过峡谷,山的背面就是辰溪县了,我只在那峡谷中走过一二公里,没有走完过。教室的房子也像我们的宿舍一样,是由生产车间改的。那时候我们基本不逃课,逃课也没有地方可去,还不如座在教室里,老师的课也讲得特别好。教室里只有椅子,没有桌子,椅子右边有一个扶手,扶手上有一块伸出来的小木板,木板约二十公分宽,三四十公分长,用来放书、写字和作笔记。
椅子摆放也没有规律,玩得好的会将椅子放在一起,互相说说小话。女生们特别喜欢这样,并且喜欢坐在教室的前面几排,把背影留给男生们去评头品足,也是一道横在黑板前的风景。不想和别人说话就离人家远一点,也可以摆在窗边,一边听课,一边看看山脚边鲜艳的无名野花,那以前从未见过的野花很好看,各式各样的都有,怕热的人甚至可以将椅子放在门边,那里有点风,林机班和木工班在一起上大课,人很多,没人会刻意注意你。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坐的位置,我的眼睛视力好,喜欢坐在后排,不太说话的那种,有时在教室里发发呆也没有关系。那时候的学生视力一般都好,一个班只有几个戴眼镜的,中学时,甚至还有给戴眼镜的同学直接取外号为“眼镜”的,可见戴眼镜的人是多么地与众不同,我们班有那几个戴眼镜的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眼镜度数最高的可能就是羽柏了,那镜片有多厚没量过,但镜片上的圈圈是看得到的。有一次他取下眼镜洗脸,顺手将眼镜放在旁边,有个同学与他开玩笑,把眼镜移了一个位置,他洗完脸后,用手摸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在不远处找到眼镜。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件,有人在一间教室靠近山体那一面的窗户上发现吊了一个人,好多人去看,发现时身体已经冰凉,早已没气了,好像是一个学生,后来的结论是自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搞得有些人害怕,好长一段时间,那个窗户附近都没有人坐,甚至晚上都不敢到那个教室自习。
我们班上同学方勤敏的老爸方旦谷老师,是教我们高等数学的老师,他讲话带有一点口音,但能听慬,第一堂课就给我们讲了大学学习与中学学习的区别,要我们充分利用学校的教师资源和图书资源,要主动学习。他上课条理特别清楚,重点独出,使抽象的数学变得生动。教材用的是樊映川的“高等数学”,还有一个数学年青助教,也姓樊,并且与“高等数学”作者的同姓,经常来学生宿舍辅导。他与我们交流和讨论数学问题,也谈人生,谈理想。方老师也是一根老烟枪,每次下课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烟盒卷个喇叭筒,急急忙忙吸上几口。方老师的这个习惯,也被我学来,每次下课的第一件事,就是点上一支烟。不过,我没有像方老师那么急,因为我无须捲烟。此时,每当有学生过来关心地说上一句,“老师,烟还是少抽一点”。我能体会到学生对老师是真心的关切,也很欣慰。
数学教材数学教材是赶印出来的 夹在数学书中的习题纸,这张纸应该是陈新的
教物理的是禹老师,一口新化那一带的口音,语速又快,很难听清。但他经常辅助有各种肢体动作,很生动,看到他使尽浑身解数来讲解物理现象的样子,我都有点为他着急。他讲到自由落体时,那粉笔头是满教室飞。有些同学学着他的方言和动作,作为课后自娱自乐方式之一。
物理课教材 书的作者都没有署名机械制图课和画法几何课是在一间专门的教室里上,课桌的面板还可以调整角度,以方便绘图。教室里有许多的几何模型和一些教学用具。我们每个学生都发了一套制图工具,有一块绘图板,一把丁字尺,二个三角板和一盒绘图工具(圆规、量规和鸭嘴笔),还有几个专门钉绘图纸的平顶图钉。李老师、陈老师和张老师是教机械制图课和画法几何课的老师,这三个女老师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她们在黑板上画图从来不用尺子,线条画得笔直,圆是圆,方是方,她们上课的水平可以用二个字来形容:专业。作业改的也很认真,我们画错的任何的条线,都会被纠正过来。在机械制图的第一堂课上,老师首先教我们的是如何削绘图用的铅笔。机械制图课上最不好做的作业是描图。各种线条的大小,要用鸭嘴笔来调整。若在鸭嘴笔上一次灌了太多的墨水,漏到了尺子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在描图纸上留下一片墨迹,以前画的全部作废。
雷老师教我们的英语,他在解放前还是一名工作在敌后的老地下党员,第一堂课教我们认识5个半元音字母a, e, i, o, u, y,并以这六个字母组单词,并教我们怎么发音。教材是用的“基础英语”,班上很多人之前基本上没怎么学英语,但也有少数几个人英语特别好,甚至可以用英语与老师对话。刘长胜的英语之好,令人叹服,有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老师当雷老师的助教,来学生宿舍辅导我们的英语,刘长胜与她在那里用英语讲了好一阵,听得我云里雾里的,可见差距有多大。还有木工班的肖传刚等几人,也喜欢在课间与那个女老师用英语聊天。我的英语基础是属于较差的那一类,发音也不准,只好课后不停地记单词,抄句子,才能跟得上进度。记得他上课时给我们讲过一个笑话,说他老婆连收音机也不会开,怎么教都教不会,把同学们笑翻一地。
英语课本的首页是华国锋的提字我的女朋友程敏在老家的新华书店里见到了一本很小的,可以放进衣服口袋的“袖珍英汉辞典”,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本。这本辞典也伴随着我,度过了三十几年。
辞典的边沿贴了二块胶布,以防封面掉落辞典虽小,却承载了许多
雷老师分二组带我们去语音实验室,在威虎山的背面山坡上,一间很小的屋子,挤进二十几个人,他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后是一个银白色的录音机,放上一卷录音磁带,将磁带拉出,通过几个导向轮和拾音头,卷在另一个空的磁带盘上,开始放磁带上录的英语九百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录音机,只顾得去看磁带盘的转动,基本上没听几句。这也是我唯一的一次进英语语音实验室,就因为这次进语音实验室,我还买了一本英语九百句的书,有时间就背里面的句子。后来,我的英语考试成绩居然达到了九十几分。后来雷老师被调到湖南师范学院当了校长。
电工教研室的主任吴老师教我们的电工学,她在我们做电路实验时特别小心。实验用的是220伏的标准电压,我们要在一块木制的,有许多接线柱子的实验板上连接各种元件,再接上电源。她则在同学们接好元件以后,一个个的仔细检查,才会合上总电源开关。我们在实验板上白炽灯发出剌眼的光芒下,去读电压表和电流表上的读数,填入实验报告的表格中。吴老师那么小心翼翼,完全是担心同学们触电啊。
我们的那些老师,看起来更像农民,只有雷老师像个书生。这些老师的课都教得好,也非常用心,年纪也都不小了,但他们当时大部分还是助教职称,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高等学校的职称评定就停了下来,停了十多年,职称不上工资就加不上去。教我们热处理课的徐老师,后来就是与我同一批次评的副教授。老师们隔三差五地,走三四里的山路来学生宿舍,对同学们进行课后辅导。那时的师生关系真的很好,交流很多,老师们基本上能叫出每一个学生的名字。中南林学院的老师们所做的这些,对我的影响深远,以至在我以后几十年的教学生涯中,一直坚持着一个习惯,那就是到学生宿舍去看看。
在几里外的教工生活区,有一个小卖部,一个饮食店,一个邮局,还有一个菜市场,有些经济条件好的同学会几个一起到饮食店点几个菜,喝点小酒。我们没什么钱的同学,有时买点青辣椒回来,用盐淹制几十分钟,也很好吃。可惜小卖部里只有0.33元一包的“新晃”烟卖,太贵了,抽不起呀。我当时还嘀咕着,离沅水这么近的地方,怎么就没有“沅水”烟卖呢(0.20元一包)。陈寿礼是一根年青的老烟枪,每次回校都会带来一包生烟丝,用一个小铁盒装点烟。我们二人也会用一小片信纸卷喇叭筒抽,不过,我们俩的水平比方老师差远了。陈寿礼也有胡闹的时候,有一次他手里拿着一封程敏写给我的信,见信封上寄信人一栏写着“内详”二字,装出要将信拆开的样子,要我老实交待。把我急得不行,只好承认这是我女朋友写来的信。
在周末,如果天气好,学校一般都会放露天电影,地点在教工生活区的操场,离我们夹皮沟走大路有四五里路,走小路也有二三里地远,我们一般都会去老师家里搬板凳,每个老师家里都备有十几数十条凳子,就是为学生看电影准备的。老师们的家也不上锁,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学生只要喊声老师,就可以去他家里搬凳子,看完电影再送回去就是。操场旁边是学校的大礼堂,也是由工厂的车间改成的,就是开全校大会也只有二分之一的地方坐了人。在平常时间,主席台上摆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学生晚上可以在那里看电视,因为距离太远,我只在那里看过一次。回想起来,老师们为了学生看电影,做了那么多条凳子(加起来有数百条),可见老师们对学生的关怀到了什么程度。校园的清冷与老师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个男子篮球队员,更像九个工人,背景是学校礼堂,更像工厂的车间老师住的是那种两层的单排间的房子,一条走廊连着几间房间,每个老师家都有二到四间。老师们都是全能型的,房前屋后全是他们自己种的菜,养的鸡,养的土狗,还有山羊,有没有养猪的就不知道了。那些凳子也全是老师们自己做的,样式五花八门,大大小小,不一而足。木材有的是,有许多老师甚至连书桌、衣柜和床也自己做,老师们尽管也搬过去才二三年,但是他们已经学会了生活,也适应了当地的生活方式。
史上最牛班委会,居然有老师混在 其 中,且没有一个女生,背景是教师的宿舍楼学校食堂发的餐票估计也是独一无二的,一张很薄的纸,价值14元和31斤粮票,印上一个月每一天的日期和早餐、中餐、晚餐几个字,盖没盖章就不记得了,吃饭时撕下对应的一角,如3月11日中餐,就撕下印有“3月11日中餐”的那一角去食堂吃饭,如果那次没赶上吃饭时间,那张餐卷就作废了,如果来了客人,就要去买客餐票,好在我从没有来过客人。如果把印有餐卷的纸弄丢或放在衣服口袋中洗没了,要怎么去补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没经历过。食堂的伙食是奇差无比,比在农村时还差。早餐一般是一个黑馒头,是那种红薯粉做的,二两一个,有点甜,吃一点还行,但是,每天当饭吃就不是好东西了。当时的溆浦县是农业学大寨先进县,所谓农业学大寨先进县,其实就是像大寨一样贫穷,粮食不足,所以用红薯粉做的黑馒头替代面粉做的馒头。中餐和晚餐的菜更差,反正学校汽车从外面拉回来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一吃就是十天半月。比如,拉回一车鸭蛋,我们就吃半月煮熟的鸭蛋,还是不下锅的做法,每餐一个,这还算是好的,若拉回的是酱罗卜,就吃半个月酱罗卜拌饭,等等。吃肉,那是记忆力特好的人才能想起什么时候吃过。后来学校搬到株洲后,食堂经常为加餐,据说就是学校食堂在溆浦时,节省下来了许多伙食费。每次放假回校时,同学们都会从家里带来一些吃的东西,比如烧好的豆豉干辣椒油、小鱼干等等。在食堂的菜特别难吃时,吃上一点点,一瓶豆豉干辣椒油可以吃好长时间。好在同学们大部分都是经历过艰苦奋斗的人,没有人去计较这些。
有一天,我们在宿舍房子后面的水沟里发现一只大山鼠,也许是水沟太深,也许是那只山鼠太胖跑不动,活该它倒霉,我和张盛龙等几个人二头一堵,就将那只大山鼠抓住了,有七八两重,先想把毛去除干净,但就是很难搞干净,最后只好把皮剥去,洗干净,切成块,搭了一个烧柴的台子,捡来一些树枝,装在一饭盆里烧火煮熟。张盛龙来自广东,做这个很在行,几个人一起吃了,反正我只吃了二三块,没什么不好的感觉,这也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老鼠肉。
每个学期,我一般都会被朱光耀老师叫到家里吃几次饭,朱老师是醴陵老乡,他的老家在醴陵石亭。在朱老师家还见到了几个醴陵来的同学,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能与同乡相见,大家自然是高兴不已,连忙用方言交谈起来。77林学专业的李际平因为从小跟随父母离开了醴陵,醴陵话讲得不太流利,但能听得懂,78级的张日清来自醴陵东富,他们二个都住在威虎山上。还有77采运专业的张成武,她是朱老师在湘潭一中读中学时,他数学老师的女儿。朱老师和他的爱人谭老师对我们几个像对自己的儿女一样,好的不得了,我们每次去他们家里,谭老师都会做许多菜给我们吃。还有在方老师和其他任课老师家里也吃过饭,吃的都是老师自己种的菜,养的鸡所下的蛋,没有心理负担,这也可能是我们这一届林学院的学生所具有的特殊经历,也是我们的幸运,以后的学生,其他学校的学生有没有相同的经历就不知道了。
去学校时前,家里给了一些粮票,别人也送了一些。在那个地方,除了去饮食店吃饭要用粮票,也可以用粮票与当地村民换东西,一斤粮票可以换一桶蜜橘或柿子,板栗就贵多了,要三斤粮票才能换一桶。那柿子个儿特别大,柿子要熟透了的才特别好吃,青色的吃在嘴里麻舌头。好多同学用绘图板将换来的柿子晒成干柿饼,可以吃好长一段时间。
军训,好像是每个大学生的必修课,学校从部队请来一些军人训练我们。同学们每天练列队、练正步走,跑步以及各种军事动作,还发了65式半自动步枪,用步枪练习瞄准和射击动作。半夜紧急集合,一个个手忙脚乱的起床,还要负重急行军。最后是实弹射击,在汽车连那边的一个山谷里进行,我们在山谷一边的山边,枪靶在插在另一边的山脚,排成一排。每人打五发子弹,我好像只有一发打中枪靶。每天清早就要起来晨跑,有一天,我们宿舍几个人一组跑步,寿礼本来跟在我后面跑的,跑着、跑着不见了人影,大家赶紧往回去找,结果只见他就在路边睡在了地上。跑步都可以睡觉,太牛了。
在我们宿舍对面的半山腰上,有一自然形成的溶洞,叫莲花洞。有一天我们几个同学,带着照明用的油粘,一些干粮和水,爬了几个小时的山,终于走到了莲花洞。那个地方看起来直线距离并不太远,但是要走到那,要弯很远的路。洞口很大,有几米高,几米宽,点着油毛粘做的火把,我们进入了莲花洞,走了不远,来到一个很大的洞厅,有半个足球场大,洞顶也很高,当时我们还讨论着,里面住进一个整编师都没有问题,洞里有许多的石笋,各种造型的钟乳石台,倒挂的钟乳石,在火把的照映下,发出各种色彩。洞里还套着其他的小洞,因为情况不明,带的火把烧的差也不多了,这些小洞,我们就没有进去一一细看,也不知道那个莲花洞现在是不是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我们当时看的绝对是原生态的。
学校搞的劳动不多,也不要挖防空洞,所有的建筑都是防空的,并且有大量的山洞拿来做仓库用,当然,植树除外,我们沿着夹皮沟的小溪两边、宿舍前坪、教室旁边和操场旁的空地上种植了各种各样的树,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是树都不会种植,就不要说是林学院的学生。支农劳动也是要参加的,在我们宿舍背面的山上,有一条简要土路盘上去,这条路可以通汽车,走过山顶,在山的另一边,在距离学校七八里远的地方有个当地的村落,还有一些梯田,春耕时节,我们班去那插秧,梯田旁边有一些十几米高的大树,刚到地方,大家都等着分配工作,就近找个石块坐着休息。有一个女生,飞快地爬到一棵树的树叉上,坐在那悠然自得,吓了大家一跳。大家都感叹她的大胆、勇敢和大无谓精神,连男生都做不了或不敢做的事她也敢做。我们几男生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土匪”。这件事,成为了同学聚会时不得不说的故事。
晚上,同学们也到教室去自习,同学中应届生很少,多半都是过来人,或下乡,或工作,在社会上抹爬滚打过,知道此次学习的机会难得,都很自觉,目标明确,学习热情很高。尽管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时刻在竞争。高中时,我在班上的数学成绩是很好的,但在这人才济济的地方,我的数学只能算是中等偏下,压力很大。特别是刘卫平,除了吃饭,就是学习,其他活动一概不参与,数学成绩特好。班上的女生也喜欢过来问各种学习上的问题,有些人就表现的更加出彩,各种问题解答起来头头是道,老苏和刘为实是解答各种问题的主力,他们二个就像大哥一样,护着一群弟弟妹妹。老师们也很喜欢这样主动学习的学生,常常说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自觉的学生了。
我也偶尔一个人沿着宿舍前的小溪,向上游的山上走去,一直走到再没有路可走的山脚边。找一块石头,坐在那里发呆,什么也不想,远离尘世,享受着一个人的独处时间。静静的看着从山下来的水,落在小溪中的石头上,四散而开。看着溪边的无名野花,在风中轻轻地摇摆,数着小树干上爬过的蚂蚁。听着溪水在石头间奔流的声音,以及树林间小鸟喳喳的鸣叫声。更多的时候,我是拿着一张照片,思念着远在故里的她,我的初恋-程敏。我们是同一个茶场的下乡知青,我喜欢她脸上泛起的浅浅笑意,让我的心得以宁静;我喜欢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轻柔地飘进我的梦里;我喜欢她那亲切、和蔼、温暖而明亮的双眼,仿佛从眼睛里可以探寻到我的心灵;我喜欢她那纤细、柔嫩而勤劳的双手,似能托起一片天。她的名字被我在梦里低声地呼唤。
程敏送给我的照片然而,在我到学校报到之前,我们之间对一些事情的理解不同,产生了一些误会,出现了信任危机。而我们又分隔二地,一些事情不讲清楚,只怕要就此分手,好在两人都没有分手的意愿。真的要感谢那些邮递员,让我们能通过信件,向对方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读信和写信,也成了我大学生活中的重要内容,一场通过信件谈了四年多的恋爱,让我大学生活充实而满足。我们小心地培育着爱情的小树苗,倍着她慢慢成长,期待着她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这些都是她写给我的信信,每一封都充满着情意学校每天都会开二趟到大江口镇的班车,接送外出和从外面回来的人。谭红平有个姐姐在大江口的维尼纶厂工作,我们几个同学与他一起过去玩,到沅江边上,只见那浩渺的江面上荡起一层层绚丽多彩的波浪,烟波中荡漾着几只小船。而维尼纶厂不适时宜地建在江边,排出的废水不断地侵蚀着沌洁的江水。
每到放寒暑假,学校都会派车送学生们去大江口火车站。大江口站是一个小站,每天只有二趟火车停站,上午一趟开往长沙,下午那趟开往株洲。由于大家都集中在放假的那几天出行,人数大多,一次根本运不完,要分几次才能将同学们送走,我们一般都会提前很多时间到火车站。
学校发的饭票只能管吃饭,零花钱还得靠自己。每个寒暑假回老家,我就去妹妹所在的陶瓷日杂公司八里庵仓库包装瓷器,赚点零花钱。78年的时候,老爸的右派被评反,我妈向老爸的单位提出了一个要求,由妹妹抵老爸的职去陶瓷日杂公司工作,这种情况符合当时的政策。包装瓷器就是用稻草和草绳将一筒筒的瓷器包起来,以防在运输过程中被碰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纯粹是一种体力活,拿计件工资。就是稻草和草绳的碎末粘在身上,让人痒的好难受。好在有妹妹雨丰在那关照,一个假期也能赚二三十块钱,加上哥哥姐姐给一点,家里给一点,足够一个学期零花。
在假期,也会花些时间去见见下乡时的知青朋友,王文忠和王泽民都在群力瓷厂,也是我去得最多的地方。王泽民78年高考也上线了,我只记得他填了一个景德镇陶瓷学院,并跟他说了"是否愿意服从分配"那个选项的重要性。可能是运气,他也没有去上大学。
晚上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围着程敏家里转,借辅导她妹妹学习的机会,与她约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同学们各自的特色慢慢展现出来,班上有几个人的数学成绩特别好,78年9月以后,老苏、陈新、任湘郴和刘卫平被选送到长沙铁道学院的数学、力学和自动化专业代培;王润琪、曾广钧、李頴和其他几个班的一大批人被送到湖南大学的机械、化学、和计算机专业代培;肖羽白、张建华和木工班的几个人被送到中南矿冶学院自动化和机械专业代培;林清华和林化班的几人被送到湖南师范学院的物理和化学专业代培。这些人跟随代培学校的78级各专业的学生一起学习,毕业以后将回林学院当老师。当时已经到处传言,中南林学院要搬离大江口,特别想搬到长沙,地址都选好了,在洞井铺一带,就是现在植物园的所在地,听说长沙市政府不同意,什么原因不知道。株洲市政府欢迎林学院搬去株洲,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河西,但株洲大桥准备修建,林学院要出一笔钱,另一个是在龙头铺的樟树下,靠近长沙方向,离市区有十多公里,离长沙只有32公里。肖羽柏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被送到矿冶代培自动化专业,王班长也被送去湖南大学代培机械专业,班长同学推荐我当了学习委员,学习委员的工作,就是收作业,交作业,传达老师交待的一些事情。
由于当时我的英语考试超常发挥,考了九十二分,名列班级前几名。我也被教英语的雷老师找去谈话,问是否愿意去湖南师范学院代培英语,以后回校到外语教研室教英语。我考虑到自己的语言能力不怎么样,纠结了好久,最终没有同意,若是同意了,以后所走的路,定是另一番情景。当时学校师资力量严重青黄不接,有些教研室甚至只有二三个老师,那个教研室需要人留校,由教研室的老师考查学生,看中那个就找其谈话,同意的送出去代培,我们班有15个师资班的指标,就好像是箩里挑瓜,老师看中了那个,就直接挑走,直到15个指标挑完,我们学生就是箩里的瓜。
改变我人生轨迹的第四件事发生了。
也许当学习委员与老师接触多一点,给老师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1979暑假过后,刚到学校报到,电工教研室吴老师找我谈话,说要送我到中南矿冶学院代培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回电工教研室教计算机,计算机对当时的我来说,很陌生,但也知道是新生事物,是先进学科,考虑到所学学科不错,学校又马上要搬到株洲,以后工作离家也近(株洲是离醴陵最近的城市)。立马同意,办理好各种手续。第三天就打包好行李,离开生活学习了一年半的夹皮沟,赶往数百公里外的长沙。
在我离开大江口后,据说同学们之间又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后来他们去泰州林机厂实习,在长沙中转,住在长岛饭店(长岛饭店当时在长沙是二栋十层的高层建筑之一)。我们在长沙的同学还过去给他们送行。
班上有15个同学,已被送出去代培几年的大学生活,我们班也有几对佳人修成了正果,陈寿礼和胡黄卿,张建华和林清华,刘长胜和陈锦云。可是,我们班也有几个女生被隔壁班的同学挖走。
正副二个班长, 正班长冯再清(右)副班长尹辉 (左)两个班长的毕业分配天差地别,冯再清毕业时被分配到林业部。尹辉则同陈寿礼、彭有才、彭百争和唐春生一起被分配到东北的大兴安岭,肖育斌则去了丹东,进入了更深的丛山峻岭之中,自称"东北六虎将"。他们历尽艰难,八十年代中后期才陆续调回湖南。
后记:
何东亮:@张修如写得不错,好些都忘了,这下又加深了印象,上吊自杀的学生好像是因为考大学得了神经官能症,学习时头痛欲裂休学了一段,再回来后又复发,最终选择了自杀。可见那时对念大学多么珍惜。
任湘郴:@张修如衡阳的应该是77木工的刘君(军)?刘源?78木工刘元(刘军的弟弟)
覃红桥:读完己快一点,写得很详细,叙事抒情,自已的爱情表达直白,很令人羡慕,特别是哪张照片拍的一堆情书,令人猜想里面的故事,如能穿插一下更令人向往,各个同学的故事都有不同,愿与你聚时谈一下,写成一长篇,书名再考虑一下。
尹辉: 修如去东北准确讲是六人,肖育斌分在辽宁丹东,我、寿礼、彭百争、彭有才、唐春生分在吉林。
尹辉:还有后来冯再清去了学生会,班长是谭红平。
覃红桥: 修如教授,你的文章叙事理得很清,人物也很鲜活,大学记的日记应该起了很多的作用,可见你平时就极其用心,单凭记忆,很多事不会描述的那么详尽真实,文章千古事,作者苦心苦智,完全的叙写,别人读来会无味,但你写自已的评价,感言,一件普通的事充满了人情味,一个普通的人显现出独特的性格和脾性,我认为你下了很大的气力来与同学交谈,让我们经历过山沟里读书人回忆,联想,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现在看来如果不是哪时在哪样艰苦的地方,静心苦读,获取知识,每个同学都不能有今天,不管怎样,每个同学心里是充实的,你花了大量篇幅,写我们尊敬的老师,但我感到,还有几位未写全,邬主任,我们的辅导员,邹老师,有点古板的张教授等,望后续能补上。
第一任班长王润琪: 张修如的记事录的确写得好,90%准确,读起来有味,当时学校条件差,但我觉得管理还是正规,老师正规,都是年富力强的好老师,我们以后的成长,主要得益于当时的老师。我进校之前当过五年半野战兵,入校前是一所中学校长。头一年评助学金没人争吵,我记得特别是刘小康主动不要。当时带薪读大学的有苏远清,刘为实,好象还有杨湘蒙。
张修如: 可惜的是,杨湘蒙因交通意外离开了我们。
尹元圭 @张修如的回忆录写得好,很细腻,许多事情我早己忘得一干二净,看后又找回了青春的感觉。为你点赞![强]
覃红桥: 修如教授,我在林学院学习时可以用年轻无知来形容,可以用一张白纸来比喻,对同学,对学校,对老师,对社会,对现实的看法真的只看到真,善,美,现在走向老年,更觉哪时是多么幼稚,连起码的认识都没有,班上年龄大的同学知识,看法,阅历很深,所以你写的文章深度,广度都很好,我在你后面补写一些你走后班上同学情况,很感谢你文章召焕我的思绪回到大江口,夹皮沟,回到一生难以忘怀的大学艰难时刻,同学真诚的友情,我内心也催促我写一些同学时代的难忘故事,怯怯的是怕有些东西写出来会引起不快,搅乱平静的生活,但我还是想写,昨天翻出一包中南林读书时的照片,断续的曰记,一些当时的诗稿,文字,历历在目,同学读书时的面貌浮现在脑海,我试着回想读书时同学的名字,也居然能记起个近三十人,可见,那样一段相处是难忘的岁月,足可以回味一辈子,感谢你的开了个好头,文章千古事,悠悠寸心知,你花了好几年时间,真心谢谢!
徐克中: 修如好,刚看完你的大作激动不以,那些已渐忘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你写到吃老鼠肉之事我也在场,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老鼠肉,故当时情景现还沥沥在目,入口很粹,味道还不错,但事后恶心了好一阵,差点吐了。过了很久,和其人谈起此事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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