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苏小小抬起瘦削苍白的小脸，暗淡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夏警官我是苏小小啊！”
“不要再说谎了，你到底是谁？”
夏阳将日记本重重砸在桌子上，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在咆哮。
苏小小怔怔地看着桌上熟悉的本子，旋即暗淡的眸子变得狠戾，早没了平日里的乖巧和柔弱。
“你听过三个小猪的故事吗？其实，故事里面还有第四个生命体的存在。
夏阳瞳孔骤缩，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震惊和绝望……
1
苏小小失恋了。
她神情恍惚地走在街上，她以为只要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满足他所有愿望，五年的感情就不会那么容易结束，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和别人跑了。
“究竟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苏小小低着头，披散着头发，一遍又一遍地沙哑着嗓子问自己。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酒吧门前，她看着进进出出的男女出了好一会神，最后双手捏了捏衣角，抿着嘴唇冲了进去。
这是二十五年来苏小小第一次进酒吧，她什么也不管，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酒量竟然那么好，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她才彻底失去了意识。
凌晨三点，苏小小被渴醒了，她觉得头痛欲裂，眼睛一睁感觉就天旋地转，但口渴得紧，她眯着眼挣扎去开灯，胡乱扒拉的手却在床头柜上碰到了一杯水，她急切地喝了起来。
直到杯里的水见了底，苏小小才好像活过来一般。
她一边用力的锤着脑袋一边打开了灯，却瞥见桌上放着的酸奶和一张纸条。
/以后不开心想喝酒就来找我，别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了。 ——苏翼清/
猝不及防的一滴泪打在纸条上，苏小小手上使了力，将纸条捏变了形。
“清清。”
苏翼清是苏小小在高中加的网友，最开始觉得对方名字好听，而且和自己同姓，感觉很有缘，后来聊天才发现对方好像上帝派来救赎自己的一样。
她们第一次聊天的内容，苏小小现在都还记得。
她还记得交换名字后，苏翼清对她说：“小小，笑笑，你一定是一个很爱笑，很开朗的女孩子吧，你父母一定很爱你。”
苏小小那晚对着聊天框笑了一晚上，不是对方说对了，好吧，她说的简直全错，苏小小父母双亡，性格阴郁懦弱，没人爱她，包括她自己！她笑只因为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温柔和温暖的话，原来也有人把她想的这么美好。
自此，苏小小和苏翼清成了网络上的好姐妹。苏小小渐渐习惯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告诉苏翼清，苏翼清非常愿意和苏小小一起分享这些欢笑和泪水，还总能给苏小小最想要最心安的祝福和安慰。
每一个夜晚都是她们独有的幸福时光！
苏小小拿起手机抱着侥幸心理给最熟悉的人敲去了几个字。
/清清，睡了吗？/
/没呢，担心你，睡不着/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苏小小还在思考怎么回复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消息。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能给我讲讲吗？/
苏小小不知为什么，胸口堵得慌，有点喘不过气，鼻子也发酸，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她模糊着双眼，认认真真地将她和前男友的事情都讲给了苏翼清。
可能酒意还未完全散去，也可能现实让人难以接受，苏小小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将事情讲完没有就没了意识。
等她再醒过来时，手机上显示的是早上八点，还有20+的消息提醒。
除了两条工作群发的消息，其余二十多条全是苏翼清发来的。
置顶的联系人头像旁边红色的小圈里写着26，旁边是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小小别难过了，这种渣男肯定会/
后面的未能显示出来。
2
苏小小第一次见到夏阳是在公司楼下，夏阳穿着一身警服，身姿挺拔，眉目深邃，身旁还站着一个有些稚气的小警官。
“苏小小吧，警察，按例执行公务，耽误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两人将证件举在苏小小面前，苏小小仔细看了看，什么也没记住，除了对方的名字。
“嗯，可以，但不能太长，我还在上班。”
苏小小除了小时候见过警察就再也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了，虽然她确定自己没犯过什么事，但还是很畏惧穿制服的人，甚至说害怕所有不熟悉的人。
她看完证件就低着头，没有立即说话，好像在思考一般，然后就用极小的声音这么回了一句。
“小姐你说什么，可以说大声一点吗？”
小陈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向苏小小凑近了几分。
夏阳将小陈拉了过去，给苏小小说了不好意思，然后拿出记录本。
“苏小姐，你认识朱铭吗？”
苏小小在听到朱铭的时候猛的抬起头，双手紧捏着衣角。
“认……认识，他，他是我前男友。
“他，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阳收起笔，一脸正经严肃的看着苏小小。
“他死了！醉酒坠楼。”
显然苏小小不相信，或者被震惊到了，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嘴唇有些发颤，眼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就在要掉下来时又低下了头，衣服上的颜色很快就变深了些。
“苏小姐你别难过。”
“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凌晨四点被路过的环卫大妈看到的。”
夏阳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小小的抽泣声，他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意外身忙还是别有隐情我们还在调查中，关键那是一栋老小区，楼道间没有监控……”
“可是朱铭家住在市里的高档小区啊！”
还不等夏阳说完，苏小小有些激动的说道。
“对，这也是一处疑点，为什么他大半夜喝醉酒不回自己家，反倒去了那里。苏小姐，我听朱铭朋友说你们刚分手没多久，如果你能想到什么还请告诉我们。”
苏小小又把头埋了下去没了声音，夏阳也没出声，好像确定对方会说出点什么一样。
“他交际很广，而且有很多女性朋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他就劈腿过几个女生。不过这不是我们分手的原因。”
一旁的小陈听得目瞪口呆，敢情这男的不仅渣，这女孩脑子也不清醒，都这样了还想和对方在一起，真是天下之大啊！
“我们分手那晚，也就是14号那天晚上，他带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孩子，说遇到了真爱，然后我们就分手了。夏警官，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你看看是这个女生吗？”
“对！是她！”
“你确定？”
“我确定，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夏阳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很暗，照片上的女孩子在酒吧里跳着舞，只露了一个侧脸。他不禁感叹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最后一个问题，苏小姐，朱铭出事那天你在干什么？”
“我在公司上了一天的班，下班回去之后就没有出门了，晚上和朋友聊天到很晚，然后就睡了。”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夏小姐辛苦了，今天就到这吧，打扰了。”
3
晚上苏小小把今天的事情给苏翼清讲了，苏翼清没有像往常那样让苏小小不要伤心，反而觉得朱铭是坏事做多了，恶有恶报。
末了，苏翼清告诉苏小小她今天买了抹茶小蛋糕，味道不错，第二天给苏小小送过来。
苏小小心里一暖，苏翼清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自己，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苏翼清了。
第二天早上，苏小小打着哈欠开了门，她还没洗漱，头发乱蓬蓬的。
当然她也不会就这样出门，她只是在门口拿苏翼清送的东西。
苏翼清每次都是将东西放在门口就走了，除了上次送醉酒的苏小小回家，她再也没有进过苏小小的家。
其实，说来也怪，两人好像有缘无份。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但从来没见过面，不是没约过，只是每次要见面时总会出差错，而且苏翼清白天都很忙，她们也只有在晚上才能都在线聊天。
不过，两人都不介意，好像在网络上感受对方的存在，知道对方的情况都是一件值得高兴让人幸福的事情。
苏小小坐在桌旁满脸幸福的吃着蛋糕，随意翻看着日记本。
再见到夏阳两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了。
夏阳告诉苏小小朱铭的新女朋友找到了，在酒吧找到的。
当时她还在舞池里和别人贴身热舞，刚看见便衣的二人时还动手动脚的，知道两人亮明身份她才老实了。她一开始否认认识朱铭，后来实在受不了夏阳的盘问，她才讲了出来。
她和朱铭是在酒吧认识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在一起了，和苏小小分手后，两人一直在一起，经常去她家里——事发小区。朱铭出事那天两人吵了一架，朱铭警告她和他在一起就不能和其他男人那么亲密，女生也是暴脾气，两人就吵了起来，女生摔门出去了，等再回去时就看见小区被警察围住了，她当时太害怕就跑了。
苏小小有些不明白，夏阳给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那女生没嫌疑，朱铭就是意外身亡？
“不好意思夏警官，你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虽然一切都好像是朱铭意外坠楼，但我检查过那个小区，虽然老旧，但防护栏还是挺高的，一个醉酒的人很难掉下去，所以，我们怀疑这不是意外，而是他杀！苏小姐和朱铭在一起那么久，不知道还记得是否有人和朱铭有过节？”
“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在一起那么久又怎么样，我几乎每天都在上班，下班回家就给他做饭，他很晚才回来，中午可能才起床，我和他同住屋檐下却像邻居一样，他什么也不给我说，也不带我见他朋友，我去哪了解，我怎么知道他和谁有过节，为什么就来问我，不去找他的女朋友们或者好兄弟们，为什么总来找我？我真的就那么好欺负吗……”
“苏小姐别激动，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要是不知道也没关系，别激动。”
夏阳两人第一次见苏小小生气，虽说她看着有些生气，但语气中除了怒意还有铺天盖地的痛苦。
安抚好苏小小，两人便要离开，夏阳走之前让苏小小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就去医院看看，他们过几天再来看她。
小陈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过几天还要来？
苏小小也很疑惑，难道还要再见面吗？
夏阳挑了挑眉，神态自若，他有自己的打算。
虽然夏阳将那女生的话几乎都告诉了苏小小，但有一点他隐瞒了，那女生说：“朱铭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和他演戏骗他女朋友分手，他说他女朋友脑子有毛病，和她相处怪吓人的。”
夏阳问有什么毛病，那女生却说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就没问。
当时他还在琢磨是不是对方说谎，现在看来果然有什么不对劲。
4
苏小小和苏翼清聊得越来越晚，苏小小最近精神有点紧张，她有时候不安得睡不着，总是半夜起来找苏翼清聊天，不管多晚苏翼清都会及时回复。
夏阳没有遵守承诺，他接连几天都去公司找苏小小了，但不管他怎么问，苏小小都低着头小声地回答着，再没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朱铭是他杀的判定是夏阳提出的，上面把案子丢给他，让他快点找到凶手。
本以为凶手就在他鱼龙混杂的朋友中，但夏阳亲自走访了所有有嫌疑的人，不过都一无所获。
所以，夏阳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苏小小身上，想让她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不过，事情好像也不太顺利。
今天是周六，苏小小没上班，早上开门拿了苏翼清送的糖醋小排就待在家里没出去了，所以，当夏阳和小陈按响门铃时，苏小小很快就开了门。
“苏小姐，不好意思，这几天经常打扰你，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两人穿着便装，手里还提着东西，颇有点朋友上门探望的感觉。
经过前几次的接触，苏小小显然没有当初那么拘束了。
“两位警官，你们喝水。”
“谢谢。”
“苏小姐这么早就在准备午饭了吗？”
小陈指着桌上的排骨，笑着问道。
“没有，那是清清今早送来的，我忘记放冰箱了。”
“清清？你的好朋友？”
“对，她叫苏翼清，我最好的朋友。”
“你上次说那晚和朋友聊天就是和她吧！”
“嗯，是她。”
“那她知道朱铭的事情吗？”
“……知道，我给她讲过。”
“她是什么反应？”
“夏警官这件事和清清没关系，她和朱铭没见过面，她根本不认识他。”
在夏阳紧密的询问下，苏小小又变得激动起来，甚至眼里还有一丝敌意。
夏阳知道他要成功了。
但与期望中的不同，苏小小没有变得暴躁，反而一下变得安静乖巧起来，一双眼睛清澈平静得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整个人的气质和先前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邻居小妹。
小陈也很快注意到了对方的变化，他警惕的朝夏阳看了一眼。
就在夏阳要开口时，对方又变成了先前有些激动和痛苦的样子来。
夏阳几乎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但避免搞错，他还要确认一点事情才能下最终决定。
两人告辞之后迅速回到了警局，他们查了资料，最终确定根本没有什么苏翼清！
5
“分离性身份障碍？”
夏阳自上次回去后，便拜访了他的老同学苏梦，那是一位神经科的专家。他将苏小小的情况告诉了对方，对方不敢妄下断言，只是给了一个自己的猜测。
苏小小在听到夏阳的话之后很震惊，什么叫分离性身份障碍？她生病了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也就是通常讲的人格分裂，患者因为有种刺激产生其他的人格，通常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患者一般能感知到分裂出来的人格的存在。但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苏小姐你不要太担心，因为你现在的情况是不清楚对方的存在，所以只要你配合我们做一下检查就好。”
苏小小显然还没缓过神来，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夏阳，似乎在等待他张合的嘴里说出搞错了。
“那清清……”
“苏翼清应该是你分离出来的一个人格，不过这些只是我们目前的猜测，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做完检查才能知道。”
“可是清清还给我送东西，还送我回家过。”
“关于送东西，我们看了小区监控，几乎都是你凌晨出门买来放在门口的，而送你回家那次是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并且没有醉酒迹象。”
夏阳说着还想把拷在手机上的视频给苏小小看，但对方好像不感兴趣。
“那夏警官，所以你们目前的猜测是清清和朱铭……”
苏小小没有再说下去，对方也只是坦诚的点了点头。
两人盯着泪流不止的苏小小，没有上前安慰，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6
苏小小被送去医院检查后，夏阳两人便开着车走了。人格分裂大多是在童年时期遭受过什么刺激才会出现，他们打算去
夏阳从警局调了资料，记下苏小小相关信息，然后离开了警局。
他们先到了苏小小出生的地方。
这里是离市区很远的小乡村，高高低低的瓦房中间时不时耸立着几座楼房，不能说格格不入，更像是鹤立鸡群，一丝新色惹人瞩目。就像城市和乡村本就不是对立，乡村不能排斥城市，城市不能消灭乡村，共处才能带来和谐、和平。
苏小小的家坐落在河边，旁边是一座老旧的木桥，乡里人说夏季发洪水时，老桥被冲击得发出”嘎嘎唧唧”的声音，没有人再愿意走那座桥。但是，正是这样一座被遗弃被遗忘的老桥，却是苏小小儿时的乐园。
六岁之前，苏小小是一个爱笑的小姑娘，她活泼开朗，招人喜欢，那个时候她还和普通孩子一样拥有父母全部的爱，但是一场矿难却使幸福的家庭变得不幸。苏小小的母亲一个人带着苏小小实在过不下去了，便在苏小小七岁那年改嫁给镇上一个四十岁的光棍，那人长得老实憨厚，对苏小小和她的妈妈都很好。
但古人的话不能不听，人不可貌相太有道理了，结婚不到一年那人便显了本性，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还经常对苏小小妈妈拳脚相向，她妈妈受不了这种生活便拉着苏小小一起喝了农药，那人回来便看到口吐白沫的母女，他赶紧抱着苏小小去了医院，却看都没看过一眼地上躺着的妻子。
苏小小被救了，但是她的妈妈永远离开了她，后来，她便跟着继父一起生活。
可是，十岁那年她的继父醉酒后失足跌下楼，去世了。
“这姑娘命也太不好了吧。”听村长讲完，小陈脸色不太好的感叹道。
夏阳蹙着眉头，低头想着什么，然后给村长道谢便离开了。
他们见到福利院院长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慈眉善目的老人邀请他们一起吃饭。
“小小她是十岁来的这里，刚来的时候很怕人，也不爱说话，后来熟悉了就没那么怕了，人也开朗，和小朋友们都玩的不错，就是情绪不太稳定，有时候会因为其他小朋友抢了她东西突然就变得暴躁起来。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和一个男孩子打起来，男孩比她还大一岁，结果被她打哭了，她自己脑袋都磕破了，可硬是没流一滴眼泪，当时虽然惩罚了他们，可我心疼这孩子得紧啊！
“自从那次以后，小小就很少和小朋友一起玩了，也不爱笑了，整天就一个人抱着本子涂涂写写。不过，那之后她也没再和别人发生过冲突，后来还顺利考上了大学，那是个好孩子，每年都会回来看我们一次，还总是带很多东西来。
“我很高兴，她告诉我她交了很要好的朋友，好像叫清清，不过对方太忙了，我到现在都没见过，我曾经还怀疑是小小故意骗我宽心的，结果她后来就带来了她朋友做的食物。”
“那有没有可能是小小自己做的呢？”
“哈哈，不会，小小虽然是穷苦家出生但是她做饭不好吃。”
提到这茬，三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院长，小小以前画的画或者写的东西还在吗？”
“在的，院里孩子没带走的东西我们都会好好保存着。”
夏阳如愿拿到了苏小小小时候的日记本，或者说是涂鸦本。
上面画满了各式图案，也有歪歪扭扭的字迹。
翻到后面的时候，夏阳瞳孔缩了缩。
这里才是苏小小真正的日记！
/他简直就是个恶魔，我想杀了他，就是他杀了妈妈/
/我好痛！/
/痛！/
/老天开眼了，他死了！但是我做梦还是能梦到他，在梦里他就像个恶魔一样靠近我/
/我又梦见那个恶魔了，他好脏，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
从这一条开始，后面陆陆续续出现两种字迹，虽然字都是歪歪斜斜的，但能辨认出出自不同人之手。
这条下面那人写到/你觉得自己很干净吗？/
直到一条6月3号的日记之后，本子上没了字迹，开始用图代替。
那天画的图正好是两个小朋友打架的场景。
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有了字，但字迹和先前两种都不同了，应该是苏小小长大了，字也变了。
上面写道：
/我知道你的存在，但我不想让别人发现你/
/你好温柔，和留在记忆中的一样/
/我的脾气因为你变好了不少/
/我的名字吗？/
日记停在这句话，没有了后文。
夏阳和小陈看完心情有些复杂，虽然有些东西他们没明白，但能确定的是苏小小出现人格分裂和她死掉的继父有关，而继父肯定伤害过苏小小。
两人赶回医院，但检查还没结束，上午病人太多，苏小小的检查被推到了下午。
刘梦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两人大概猜出了一二。
“确实是人格分裂，只分裂出一个副人格，就是苏翼清。她小时候父母双亡加之被继父长期的性虐待，然后分裂出苏翼清来。”
三人都不说话了，最后还是夏阳打破了沉默。
“那苏翼清承认是她杀害的朱铭吗？”
刘梦显然愣了一下：“呃，承认了，她说她那晚很生气，去找了朱铭，但具体的她不愿再多说。”
夏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苏翼清好像是个很温柔很善解人意的人格，她真的敢杀人吗？”
刘梦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小陈义愤填膺的告诉她为朋友两肋怎么不敢？
“温柔善解人意吗？”夏阳摩挲着下巴。
7
夏阳将检查报告和自己的推断上交给了上司，拿到了上司批的搜查令。
苏小小有精神障碍且与案件有关系，被要求住院观察。
所以，夏阳只带了小陈一个人去。
“找一下有没有日记之类的。”
夏阳下达了命令，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疑云并未散开，他们还深陷其中。
找了很久两人也没找到日记本，不过倒是能确定福利院那本日记最后几页的字迹是现在的苏小小的。
“会不会记在电脑里了？”
夏阳被小陈点醒，两人打开了卧室的电脑。电脑没上锁，但里面确实除了一些工作资料也没什么东西。
夏阳好像想起什么，他打开了浏览器。
果然！
上面有微信的网页登陆记录。
原来苏小小和苏翼清一直以这样的方式交流，小陈有些震惊。这人格转换，真的就在一瞬间完成的啊！
最后，两人在冰箱里找到了苏小小的笔记，至于为什么打开了冰箱，还是要问一问小陈。
日记上记录着苏小小上大学之后的事情，几乎都是关于她和苏翼清，可以看出来苏小小真的很喜欢苏翼清。
但里面仍然穿插着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我现在还是会梦见她，她走的时候还那么小，当初为什么就没放过她呢？不，不，她已经脏了，她那么脏，怎么能和我共用一个身体……/
/我其实知道清清的存在，不过那个傻姑娘到现在都还没发现/
/渣男就得下地狱/
/清清太冲动了，怎么能去找那个渣男，万一那个渣男对她做什么怎么办？幸好我出现的及时，他就应该和那个恶魔一样的下场，以后再遇到这种我不介意用同样的方式结束他们……/
/这些警察真烦人，不过我今天好像有些激动，不能被发现了/
/对不起清清，我不是故意向他们知道你的，但，但如果他们发现了你会不会就能帮我洗脱嫌疑，你那么温柔，他们不可能怀疑是你干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我们这样就算被查出来应该也会判轻一点/
/清清对不起/
/你当初不是问我名字吗，其实你知道苏小小的吧，但，我不是呢……/
……
夏阳两人几乎是神情恍惚的走出了苏小小的家，或者更确切的说那根本就不是苏小小的家了。
7
“你是谁？”
苏小小抬起瘦削苍白的小脸，暗淡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夏警官我是苏小小啊！”
“不要再说谎了，你到底是谁？”
夏阳将日记本重重砸在桌子上，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在咆哮。
苏小小怔怔地看着桌上熟悉的本子，旋即暗淡的眸子变得狠戾，早没了平日里的乖巧和柔弱。
“你听过三个小猪的故事吗？其实，故事里面还有第四个生命体的存在。”
夏阳瞳孔骤缩，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震惊和绝望……
尾声
“魏希，我以故意杀人罪正式起诉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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