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宿舍规定多
文/斯德帝尔
咱们暂且先把大综合的事放在一边，因为无论是等高考改革的确切信息也好，还是重新调整我宏伟的人生规划也罢，总得需要时间。就是在这段时间，我们班宿舍问题不断，老曲怒了。
这天早上六点四十，老曲一如既往地站在班级门口，抓迟到的学生。可惜，今早大家都比较准时，他“一无所获”。我本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在检查学生到校情况后，会出去抽根烟。可今天他却没走，在教室内绕了两圈，把门一关，然后把钥匙包往讲台上一拍，“啪！”的一声响。许多专注于恶补前一天作业的同学可是吓得不轻，小心脏几乎掉到裤裆里，都把目光聚集到老曲身上。
老师训话时往往爆发出惊人的气场
“今天早上，占用大家早自习的时间，说下宿舍纪律。”老曲脸红脖子粗地说。
孙昊小声嘀咕：“靠，昨晚睡着了，数学卷子还没做，这不是浪费老子时间吗？天烁你把卷子给我抄抄，来不及了。”
我把卷子递给了孙昊。
“我说的话听不懂吗？让你们停下来就给我停下来！孙昊你在下面鼓捣什么，不乐意听就给我滚出去！我讲点事不能耽误你多少时间！”
我对老曲的观察还是比较到位的，他脸红就两种情况，一种是喝酒，另一种就是要训斥学生。而他在训你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两条原则，一是绝对不能顶嘴，默默地接受教训就好；第二条就是绝对不要找借口。他训你的时候会非常和蔼地对你说：“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你现在就给自己找出一条借口或理由。”此时的你千万别上当，事实上任何借口或理由都会被他无情的驳倒，而且他非常享受驳斥你的过程。这期间他会分泌大量的荷尔蒙，如果你是个男生的话，那你将会有相当大的概率品尝到“曲师傅组合拳”。所以，被老曲批评的时候，一定要接受批评，百分之百的接受，百分之百的承认错误，免得尝到苦头，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当然，老曲对付女生是不会动手的，但一般情况下女生也都被他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严师出高徒，我们都怕他。
曲师傅一般不打人，打人不一般
“今天，我要在全班批评两名同学，是关于宿舍的问题。李强壮和于耀阳，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老曲一声吼，教学楼也抖一抖。这种震撼的声音对强壮同学是好用的，他像条训练有素的“警犬”噌地站起来，低着头不吭声。而“身经百战”的耀阳哥，没怎么鸟老曲但还得给他点面子，慢慢腾腾地起身，倚墙而立，仰着高傲的头。
这两位都是我们班住宿生，都是学俄语的，和老曲也都是老乡。强壮这哥们，人如其名，长得很壮，瞧他的胳膊腿确实有施瓦辛格的范儿。他学习也不错，就是过于憨直，办些傻事。另一位我可得重点介绍了，那就是我们班的老大，人称“耀阳哥”。我们的老大可不一般，首先在初中时学习不错，要不怎能考上重高？其次，他长得很像Beyond的黄家驹，深受女生喜爱。再有就是他喜欢混社会，结交地痞流氓。当然了，前提是打架比较猛。我要是校长，一定会给他颁发“三好学生”证书。哪有这种人才又能学习，又能泡妞，还能打架？老大的故事还有很多，以后再说，咱们先看看他们两个怎么挨批的吧。
这是李强壮
这是于耀阳
“我先挑轻的说，李强壮你前天晚上熄灯后干什么了？你以为宿舍是你家啊？洗漱间是洗脸和刷牙用的，是给你洗澡用的吗？你就对自己的身体那么自信吗？都是大人了，当着这么多女生面我都不好意思说。请你遵守规定，要洗澡去澡堂洗。没钱，跟我要！”
老师，我是真地没钱洗澡
同学们都强忍着笑，毕竟这是老曲在训话。老曲，虽有笑意，但是还得继续保持严肃的面孔。此刻的强壮同学即使再强壮，也难以支撑那颗脆弱的自尊心，脸蛋涨得通红。
老曲貌似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接着说：“你们都别笑，说他也是在说你们。李强壮，你以后不能干这种傻事了。咱们宿舍是没浴室，但洗漱间也不是洗澡的地方，这不是你家。再说你这孩子也是的，你大半夜去洗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能被舍管跟踪了？我也是佩服你。你知道管理员怎么跟我说的吗？‘你班有个小伙子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半夜跑到洗漱间，光着腚，边欣赏月色边擦身，我以为这孩子梦游了’。你说说你，你让我这脸往哪搁儿。就这一次，再有下次，不管是谁，都给我回家！行了，你给我坐下吧。”
老曲把目光转移到“桀骜不驯”的耀阳哥身上，本来就不爽的他这回真的是完全失控了，握紧拳头往讲台上猛地一砸，恶狠狠地指着耀阳喊：“你TM的想在学校‘立棍’吗？还是想在岭下这片儿‘立棍’？要是想玩‘社会’这套业务，你现在就别念了，赶紧给我出去混，别在学校耽误前途了。混好了，老师和同学们也能跟你借借光。你真是很厉害啊？在校外小打小闹那点事，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就真地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在这片儿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啊？你也真是好意思，学校明文规定，逃舍两次就开除。你算算你都可以被开除几次了？怎么，晚上睡不着吗，非得往外跑？还是外面斗殴少了你就不行？我一直忍着，看在我和你是老乡的份上，我想家里供个孩子读书不容易，我一直给你机会，希望你改过自新。你可倒好，前天晚上又逃了。最恶劣的是，你逃就逃了，还给舍管送了一条玉溪，让他别告诉我。你这是贿赂啊，知道不？还TM贿赂失败了！你知道舍管和我什么关系吗？再说，老师教你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知道贿赂贿赂我！”
你我之间隔着一条玉溪
老曲咽了口吐沫，又瞅了眼手表，说：“最后一次啊，于耀阳，你好自为之。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再出事，我可帮不了你，老师也算仁至义尽了。从现在开始，你学不学习我都不管了，但你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好了，不说了，快上课了，赶紧准备一下吧。”
老曲走后，大家长舒一口气，毕竟人在这种氛围下也是很虐心的。强壮同学还是红扑扑的脸蛋在那闷头看书，老大这边趁科任老师进来之前，发了几句牢骚：“TM的，这混蛋玩意儿真不讲究，抽了我的烟还告我的密。妈的，混蛋玩意儿！”
我们的宿舍条件到底咋样？那下面就说说吧。
坐落在大瓦国绝对郊区的重高，吸纳着来自各个乡镇和市区的优秀学苗，而仅有的两栋宿舍楼当然也无法满足学子们的住宿需求，而且它们年久失修，渗雨透寒问题比较严重，与我们宏伟的市政府大楼相比显得十分寒酸。在这里我要感激重高的宿舍，一是增强了我的抗寒能力，二是让我明白了“寒窗苦读”的道理，三是让我懂得了家才是最温暖的港湾。宿舍的暖气是学校自己供的热，供热的标准应该是冻不死。
面对如此紧俏的住宿资源，学校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首先是要满足农村学生们的住宿要求，其次是市内的学生。这一点老师们也做了工作。老曲在我们入学时就说过：“市内的同学还是通勤吧，咱们学校的宿舍条件不好，冬冷夏热，而且十点就关灯查宿，想用功读书的话还得打着手电筒。虽然我鼓励大家用功学习，但这种打手电筒的行为我不赞成，对眼睛很不好，效率也很低。如果就是觉得通勤麻烦，有条件的同学可以出去租房子选择陪读。如果市内的同学就是喜欢住宿舍，那老师也没办法，但我得提前跟学校上报而且得看看有没有剩余名额，你们也别抱有太大希望。”
虽说宿舍资源已十分紧张，但学校还是留有“存货”的，以免哪个领导干部的子女想要住宿却没有床位而让校领导难堪。我们班48个学生，按生源分别是3个大连市内四区的，17个瓦国市内的，28个乡镇的；按语种分，15个英语生，33个俄语生；按住宿分，通勤的14个，住宿的34个。我就是那个瓦国17个学生中唯一一个选择住宿的，至于为什么我要选择住宿，原因只有一个，嫌通勤麻烦。当然，我能住宿也是走了后门的，还得谢谢在教育局任职的姑姑。
至今，我仍然怀念我那一年半的住宿生活，怀念那住宿期间发生的狗血的事。
强壮是个好同学，还是先唠唠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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