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可考的,五胡乱华中,北魏的贾思勰有一篇教种树的文章,里面说到:榆生,共草俱长,未须料理。
那时候的料理和吃饭还是连不上关系的。
一直到朱自清先生,还是没做吃饭的念想:“而且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不能料理自己吗。”——《背影》。
扶桑的学生从盛唐的老师手上学到了东西,但终觉还是念歪了经,这原也不怪他,毕竟语言不通,考虑到每天上朝都要面对着南北各地的方言,多这一个外国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是大事,李家的那位告诉群臣,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不知道下面有没有人对一句《汉书》:民以食为天。岂不龙颜大悦,从此平步青云。
能让老百姓吃饱饭,是一件政治任务,大抵是受到了众多前朝里的众多前车的影响,夏商周的奴隶社会,老百姓最多吼一声:时日曷丧,吾与女具亡。
既然是奴隶,就是私有物品,吼几声,翻不聊天。
封建制就不对了,吃不上饭,就要造反,从黄巾到闯王,历史像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穿着不同的衣裳,却始终在转同一个圈。
陈胜吴广迫于徭役,误期杀头,怕自己从此吃不上饭。
洪秀全拉着一帮没钱的农民,从此做了不花钱也吃得上饭的勾当。
倒是宋江一行人反应超前,扛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从此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了,陈寅恪先生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不是没有道理。
老祖宗早就说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既然是造反,就不能再想着只吃上一口饭填肚,要有更高的追求,不思鱼与熊掌兼备者,别人见他胸无大志,终究人心还是散了去了。
吃到好货,就可以名垂千史,若是吃到的本就是上书之物,那就更是一段美人良将的佳话了,晋景公只不过听到算命的说自己吃不上明年的麦子,就把那人杀了头,最后自己上个厕所死了,吃个麦子吃出两条人命,法国的那些个路易十几们听到了岂不愧煞!
无怪瓷器国的美食终究胜过弗朗西斯一头了,可就是这样,我们终究还是失传了些。
一道茄鲞,不知让多少美食家魂牵梦绕,可不进大观园,又如何见的着。
人往上爬,是为了住更大的房子,有更多的人伺候,吃上更好的玉盘珍馐,然而前两者又是为后者服务的,食色性也,终有主次。
慈禧老太太守了大半辈子的活寡,只能把心思放在吃上,两耳不闻窗外事,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菜,慢慢的享受独食,引得英法德日一阵眼红,破门而入,老太太一边走的时候估计还在一边吃,留下一地的残羹冷炙,待得外人吃完了,大清的子民多少也能在嚼一嚼,雨露均沾,无怪大清盛世,可喜可贺。
吃完了,还不够,就要打包,老太太妇道人家,是不管事的,当时应该也没有专门讲地理的官家,随便打了比方,老太太听懂了,估计便准奏了。
“香港,九龙,澳门,辽东这些个地方,都多大呀?”
“启禀太后老佛爷,我大清若是只大饼,那些个地方就是一颗芝麻粒。”
“那就给他们吧。”
“老佛爷神明,千岁千岁千千岁。”
退朝之后,免不了又是把盏迎欢。
两百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饿死人,人相食,你我是要上书的。”
那么只要不饿死人,终究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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