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遮遮掩掩,踉踉跄跄的走来,都是仓皇的步履,让人不能过多的感受暖意,在这个迟到的春天,雪儿的心被一次次凌迟。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痕迹?
雪儿在窗台上坐着,一抬头就望见不远处的铁路。她的家在铁路附近,总有火车况且况且的跑过去。火车这样开过去好多年了,没有停过。
可是静哥还没有回来。
他的外套在衣架上,洗好的衬衣也在衣柜挂着。他一会就回来吃午饭了。
雪儿赶紧从窗台下来。她取下了挂在门后的围裙,系在腰上。原来都是静哥哥帮她系上。
雪儿从冰箱取出了白菜,韭菜,鸡蛋,要给静哥包饺子。择菜和面剁馅,饺子一只只摆在盖帘上,像一只只肥白的企鹅。
锅里的水开了一遍又一遍,翻着白灿灿的水花,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雪儿侧耳听着门铃声,门铃哑了,一直都没有动静。雪儿看着锅,关上了火。
她走到卧室,拿出了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她没有存过静哥的电话号码,就是为了记住。于是雪儿每次都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入,按下拨打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雪儿不甘心的又拨了一次,还是这个不厌其烦地女人回复。靖哥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雪儿不甘心的拨打下去,直到蹲在地上掩面哭泣。泪水从她的手指缝隙里流出来,雪儿的卷发在哭泣中颤抖着,一下一下的起伏着。
静哥哥,你回来吧。雪儿绝望的哭泣,窗边又传来火车的一声长鸣。汽笛就像悠远的叹息,渐渐地远去了。
静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雪儿去看过他。就在铁路旁 ,漫长的一条铁轨,两边光秃秃的没有什么风景。静哥哥就睡在铁路旁的一方矮矮的墓碑下。墓碑是冰冷的灰色,上面红色的油漆写着“安静烈士之墓”。
雪儿觉得静哥哥一定不喜欢这个红色的油漆,他一向是素淡的着装。而墓碑下,就是那个满身阳光味道的男子,他就这样变成一撮灰尘,变成一缕青烟,就这样消失在雪儿的世界里。
那个女孩的父母给她跪下,哭着请求雪儿原谅,但是雪儿转过头去,走开了。
那个女孩,雪儿也见了,一条腿没有了,但是活了下来。眼睛里空洞,茫然,没有感激,没有懊悔,了无生气。
可是雪儿的静哥哥,在那个女孩扑向铁轨的时刻不加思索就扑向了她。女孩活了下来,静哥哥却永远失去了雪儿的温暖怀抱,失去了两个人刚刚开始在一起的美好。
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自行车上雪儿依偎着静哥哥的肩膀,一路撒下欢声笑语,雪儿的裙角飞扬起来,靖哥哥身上的阳光味道让雪儿陶醉,这个温暖的肩膀,一直是雪儿心里最柔软的安稳。
春天迟迟不再来。雪儿不敢做梦,生怕梦见静哥哥张开怀抱,醒来却是一场空。雪儿越来越从心里感到,静哥哥的死不值得。为了一个想放弃的生命,抛弃了自己。
雪儿每天坐在窗台上看火车,况且况且的跑过去。这一路上有多少值得留恋的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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