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生活对有些人来说就像一部不断升级的悲剧,命运残忍地把利刃一点一点地插进他的身体里、心里,造成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恐惧。但所幸还有善意和援手的魔法可以化解苦难,带来一个复活的春天。
—题记
胖学长(达迪)毕业离开学校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可能是怕我难过。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脆弱。
人生在世,离别是不可避免的。虽然说就像屈原在《楚辞.九歌》中的《少司命》中所写:“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但是那是在交通水平极其不发达的古代,不像现在,永远的离别大抵是因为不愿或不想相见。
不过直到今天,新相知倒确实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胖学长回到他家乡的岛上之后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去H栋E楼L室找“大叔”拿他留给我的纪念品。
我跟“大叔”相识于一个阳光明媚或者说燥热的午后,他是胖学长的同学。
那天我们部门聚完餐之后准备去玩桌游,但是有的人需要回去一趟就约好两点见。我住八楼,觉得没有回去的欲望。
胖学长说:“走,我们去H栋找“大叔”,他那儿有空调”。于是我就屁颠儿屁颠儿跟着他蹭空调去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大叔”正在跟他同学讲他的毕业设计,神采奕奕、滔滔不绝的。
老实讲他跟一般的大学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我也没发现他已经三十岁这个事实。
因为我觉得男人这种奇怪的生物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感觉都差不多,当然我是说外型上。
他很热情地给我们倒了水,还找出他自己的衣服让胖学长去洗澡。
我默默地坐在那里吹着空调,发现整个房间很宽敞,床、电脑、饮水机、桌子等用品一应俱全。我觉得大叔这在学校的日子还过得挺爽。
再次去那个地方,我提前给“大叔”打了个电话,过去的时候,他立马把小礼物给了我。
我回到宿舍一层一层地拆着包装,是个骨瓷的小口哨,正想吹,手机提示灯突然泛着绿光。
一打开,发现竟然是大叔给我发的消息:“达迪从海边来,满袖都是涛声,希望你循着哨音,即使有一天与他远隔重洋,也能联络以海”。
我只感觉一股暖流迎面扑来,我想如果达迪以后真的在澳洲的话,我会去找他玩,当然前提是他得先过了雅思,顺利达成出国的心愿。
胖学长曾经跟我说过“大叔”很文艺,之前我还不相信,说他尽喜欢瞎编,但这一条短信让我相信了,因为“大叔”是真的很文艺。
不仅文艺,用情至深到连我都自愧不如。于是我开始在微信上跟胖学长聊天,于是他开始给我讲起了“大叔”的故事。
“大叔”是个苦命人,至少在他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是的,很难想象大叔是怎么熬过那么多苦难之后,还能如此豁达地面对这个世界。
或者说应该感谢这个善意的世界向处在无底的黑暗之中的他伸出了援手。
“大叔”小的时候家里还不是特别穷,他上面有两个姐姐,大姐夭折,于是生了他。
他下面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虽然处在偏远的村庄,但家里还开着个小卖部,甚至还买了辆拖拉机。
在80年代的农村,拖拉机还算个稀有物件。可祸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他弟弟开拖拉机出事之后双腿残废, 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从此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家里为了给弟弟治疗不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债,妹妹又突发疾病去世。
父母深受打击,身体每况愈下,靠药物维持生命。
他另外一个姐姐嫁给了兵哥哥,但转业失败,姐姐的孩子生下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就在这种情况下,大叔不得不离开家乡,寻找工作来支撑这个饱经风霜的家。
在外工作的他因为文凭屡屡失意,只能拿着微薄的工资,根本不足以填补家里莫大的空洞。
工作了几年之后,家里依旧一贫如洗,他背负着巨大压力还是选择了考大学,也是他骨子里的那种急切摆脱厄运的信念支撑着他考上了大学。
这也是为什么他比我们大了那么多还呆在学校,后来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他成了我学长,学校不仅免去了他的学费,还把他安排在H栋E楼L室,给他提供了勤工俭学的岗位,住在那里管理那层楼。
他很感激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园林设计专业的他把专业学得很好,这一点我在他介绍他的作品时的那种自信里就能感受到。
都说大学没有真正的友谊,其实这是错的,“大叔”有很多好兄弟,没有人因为年龄、因为家庭歧视他。
相反大家总是默默地给他支持,他们甚至每月偷偷地给他充话费,在他偶然不在的时候高度紧张。
但又怕他发现,刺伤他的自尊。这种小心翼翼全都是因为在乎。
感谢所有的善意让我遇见了一个很优秀的大叔,即使被厄运折磨过,他依旧很真诚地对待周围的每一个人,他还拥有他诗意的理想和斗志。
他还可以给我发那么文艺的短信。而不是以冷漠、绝望和仇恨的姿态敌对生活。
有人说:“文艺的少年都很悲伤”,这并不科学,文艺是一种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表现,文艺的人至少不会阴暗。
哪怕悲伤,哪怕恐惧,也不会麻木,而是敏锐地捕捉生活的一丝一毫。
而阻止命运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唯一办法就是其他人一起抵抗,众人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战胜命运的。
解救更多受难的人,只是需要每个人的善意就够了,解除厄运的咒语,它真的就像魔杖那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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