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杀父弑君
“能，但是……”袁若岚被问得惶恐不安，梨花带雨的眼睛目不转睛看着月牙儿。
“你现在就带我进宫去，再晚了我怕他会出事？”月牙儿还未等袁若岚答应，就已经一路拽着她往皇宫方向跑去。
“殿下进宫去会有什么危险？我问你，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了？进了你的御医院，出来后整个人和疯了似的。”袁若岚还是不信任月牙儿的，往后挣扎着不肯跟她走。
“是疯了！”月牙儿忽然回头狠狠地吼了起来，眼底泛红的样子不比刚才的周允桀好多少，“你不想他死就赶紧走。”她哽着喉咙里的剧痛喊出了自己最不愿意说出的话，她也快疯了，害怕地发疯，害怕周允桀这次抗不过寒毒的发作，就此变成冰封的样子。
袁若岚听到这里，也不管月牙儿说得是真是假，虽然腿也软了，还是拼了命地跟着月牙儿往皇宫赶去，再也不多问一句。
此时皇宫里，泰和殿内。
周允桀手持兵刃站在殿内，已是犯了大忌。
身后一排御前侍卫已作开战之势将他围住，殿堂之上的周冲负手身后，僵直地站立着，看着自己的儿子交困在寒毒之中，还要与他对峙，他的心其实已经在淌血。
“出去！统统给我出去！”周冲震怒地喝退了御前侍卫，“把门关上，没有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御前侍卫和所有的宫人都退出了泰和殿，镂花红漆大门一扇扇关闭，空荡荡的大殿变得幽暗，里面只剩父子俩和一丝丝斜入的阳光。
“桀儿，你这是怎么了？”周冲焦虑地看着眼前已无法靠近的周允桀。
“是不是你？”从踏进泰和殿周允桀就只说过这句话。
“你的毒是不是又发作了？马上找单太医来。”
“是不是你？！”周允桀剑锋直指周冲，“是不是你伤得月牙儿？”月牙儿三个字魔障般地刺痛着他的脑髓。
“谁？”周冲大致知道了周允桀的来意，始料未及的是一直以来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他会这样在乎那个女人。
周允桀的全身又是一阵刺痛，心里的寒毒气流无法控制地催动着他体内的真气奔腾而出，他手里的剑挥舞出无数道冰锥般的气，震碎了周冲身边所有的东西，最后剑锋还是停在他头顶，不曾落下。
“你为了那个女人要弑君杀父吗？！”周冲也是气急了，多年戎马生涯的他也曾是一等一的高手，面对疯狂的周允桀，他用了三分功力，一掌击中他胸口，原本只想打退他，没想到此时的周允桀那么脆弱，已然倒地，吐出好几口深紫近乎发蓝的血来。
“桀儿，你没事吧？”周冲心里悔恨不已，伸手就要去扶周允桀。
周允桀似乎已失去了理智，寒毒控制他心底最深处的恨和恐惧，他支起身体，再次向周冲攻击。
“是你伤了她，你还想杀死她。”周允桀完全是心魔的状态，寒毒把他对月牙儿的爱，执念和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无限扩大着。他的真气眼看着被寒毒一点点吞噬，变得强大的同时，越来越接近死亡，他身上的大部分地方已变成冰雪般的躯体。
周冲此时知道已完全控制不了局面，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会丧命在这次寒毒发作之下。
一声护驾，等在外面的御前侍卫都冲了进来，但无法牵制住周允桀，整个内廷乱做一团。
月牙儿和袁若岚赶到时，正看到，十几个御前侍卫受持绳索企图捆绑住周允桀。他的手脚，颈间，腰间都已被套上枷锁，但他只旋转一挥手，所有束缚竟碎裂，御前侍卫倒地一片，他还是执着地要去刺杀眼前的周冲。
“周允桀！你疯了，那是你父皇。”月牙儿在人群里大叫着，但他全然听不见。
人群都朝这个敢直呼太子名讳的女人看去，周冲没想到她会来，怒目而视，仿佛用眼神就要将她千刀万剐，“先拿下那个女人！”
齐刷刷，所有的御前侍卫直奔月牙儿的方向而去，纷乱的人群四散撤离，袁若岚也是被拖到了一旁，月牙儿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原地，她躲不了，也不能躲，即便被抓住，至少还有机会把药给他。
“谁敢动她？！”周允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压过天际的闷雷，说话间，他已跃过越前侍卫们的头顶，抢先落在了月牙儿的面前，看着她的眼，在半醒半疯魔之间挣扎。
泪珠子从她的心里涌出，一颗接一颗在她脸上划过，又一颗接一颗顺着下巴，滴在玉石铺就的地上。
他痴痴地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耳边寂静，心里也跟着平和了下来，他看着数不清的泪珠子砸到地上蒙尘消失，没来由地惋惜不舍，伸手去接。泪珠子在他手心里钻心的一热，他抬眼看着泪珠子的主人，张了张口，刚要唤出她的名字，寒毒的肆虐又一次把他推回到疯狂失控的境地，他咬紧牙关，熬过疼痛，转身就杀入了御前侍卫里，手起剑落，杀戮成灾。
这时，其他几位皇子也已赶到，周允文更是集结了御林军，想趁此机会除掉周允桀。
周允睿震惊于面前的场面，他不曾想到，他的一封密函会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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