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2期“教”专题活动
是夜，一片寂静。只有那血红的月亮挂在天际。而魔都的傲慢帝国之中，却紧张不已。
“大人，请您赐血吧！”傲慢王子跪在魔君王面前。身旁，是一只血崩的精灵，以及......那个快要窒息的孩子。
“身为傲慢王子却如此多情，说出去都是个笑话！”魔君王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傲慢王子，转身离去，“从此魔都内的恶魔族禁止与外族通婚！”
傲慢王子绝望了。
望着一旁痛苦无比的银发精灵，他下定了决心。“玲儿，我来陪你了。”
“吾以吾血为誓，以吾之心换汝之命！”
一柄长剑刺入身体之中，取出了他身为恶魔的，心脏！
殷红的血连成线，包裹住那快要窒息的孩子。从此，她为恶魔。
银色的精灵血脉涌出，从地上的银发精灵身上传递到这孩子身体里，渗入血光。从此，她为精灵。
黑色符文现，孩子慢慢恢复了呼吸。而她的父亲，傲慢王子，却逐渐破碎，消失不见。
一切归为沉寂。天边那血红的月亮依旧。
“哈哈，这次，你做的不错！”
一只恶魔走近，身后跟着一个老仆人。细看，这只恶魔竟和傲慢王子有些许相似之处。
“老仆愿为大人，不，殿下效劳。”老仆人恭敬地说。
恶魔走向那已经停止呼吸的精灵，蹲下来，轻轻抚摸她那娇好的客颜。
“玲儿，你说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哥呢？我有哪里比不上他呢？论实力，我不亚于他，我比他更适合傲慢王子之位！如此多情，跟本配不上傲慢二字，他就是我们傲慢帝国的耻辱！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
他猛地站起来，转身用炽热地眼神看向那个老仆人，“传令下去，即日起，我才是傲慢王子！”
“是，殿下！”老仆人跪拜在他脚下。“起来吧。”
“殿下，这孩子......怎么处理？”
新的傲慢王子瞅了一眼她那和她母亲一样的银发以及那双和她父亲一样的角，“混血儿吗？有趣......“他拎起她，仔细瞅了瞅，“哦？竟是无翼的吗？”
不错，她父亲是恶魔，母亲是精灵，都有翅膀，而她却无。
“就叫夜长吧，随便找个女仆收养她。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是傲慢帝国的公主。”
转眼间，夜长就长大了。
收养她的女仆是只很善良的恶魔，却从不让夜长叫她“妈妈”，只让叫“云姨”。
她们住在魔都边界的一个恶魔镇，一个不属于任何一个帝国的小镇——收养夜长后，那位本在王宫做女仆的恶魔被禁止出现在傲慢帝国，只好来到这里。
镇里的恶魔欺负她无翼，血脉不纯，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喜欢她，总是因一点小事打她。
没人知道她是王女，也没人知道，他们眼中的血脉不纯的混血儿身上，流淌的是魔都中的贵族血液。好在有云姨，她才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但云姨死后，就再也没有护着她的人了。镇里的恶魔不容她存话，将她逐出镇。夜长只好开启了漫无目的的逃亡。
不知不觉间，夜长就跑到了魔都与冥府的交界之处。“有外族入侵！”看守边界的恶魔们发现了夜长。因为他们没有见过没有翅膀的恶魔，便把夜长当作了入侵者。几只恶魔开始对夜长展开围杀。
无奈之下，夜长只好向冥府跑去。
在穿越结界的那一瞬间，一阵刺痛袭来，夜长失去了知觉。
待夜长醒来，发现自己在一棵巨大的树上，眼前有一个白发女孩，正盘坐在她面前。那女孩，好像比她小，但女孩的赤目却让夜长感到心悸。
“你不是鬼，”白发女孩开口，”你是恶魔。”
“是......”夜长感到有些害怕，“你......你是谁？”
“我叫韩林，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但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穿过结界的？”
“结界？魔都与冥府的结界吗？”
“是。一般的恶魔是无法活着穿过结界的。”
“嗯......我是精灵。”
“混血？”
“嗯。”
韩林突然靠近，用自己那双红色的角触了触夜长的。
“你没有法力？”韩林很震惊。
“法力？你是指这个吗？”说着，夜长放出一丛丛荆棘。荆棘术，是云姨教她的。她也只会这一个。
韩林拽了拽那从地底钻出的荆棘，脸上的惊讶更明显了，“没有任何法力附加的荆棘竟如此坚韧！”
“你跟我下来。”韩林一跃，跳下树。回头对夜长说，“下来吧。”
“我......我不敢......“夜长头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不禁有些害怕。
“你没有翅膀？！”这时，韩林发现了夜长的不同之处。她身为恶魔，却没有翅膀。“没事，跳下来就好，我也没有翅膀啊。”末了，又凑上一句，“我在下面呢。”
夜长试探着往下望了望，一闭眼就跳下去了。下面的韩林，稳稳地接住了她。
树下一个大花园，种满了鲜红的花，散发着独特的花香。夜长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韩林发现了夜长的异常，掏出一个画着奇怪图案的面具，戴在夜长脸上。夜长这才感到好些。
说来也怪，那奇怪的面具一戴在夜长脸上，上面的图案便组合成一个笑脸。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帝国的？”
“我叫夜长，是傲慢帝国的子民。”
于是，韩林便收留了夜长。她常给夜长讲一些关于冥府的事，告诉她鬼族在冥府的分工。
“你是哪种鬼呢？”夜长问她。
韩林看了看夜长手中的一本关于鬼族的书，慢悠悠地说，“我？我应该算蛊吧，没有主的蛊。”
夜长翻了翻手中的书，说：“鬼族的蛊好像契约精灵啊。”
“契约精灵是什么？”
“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听云姨说，就是一种与主签订契约的精灵。”
韩林想了一会儿，开口说，“这样吧，我做你的蛊，你做我的契约精灵，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好啊。”
就这样，她们在一起度过了一年的时光。这一年，是夜长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一段时间。每天，韩林修炼，夜长就在一边看。
韩林对夜长说，冥府现在很乱，冥王从不管冥府内的大事小事，而幽灵公主又不知所踪。目前，各大势力分为两派，一派是保守派，认为只要有冥府外的种族进入必杀无疑，而另一派却认为冥府也应和外界有联系，这样才有利于冥府的发展。两方各不相让，因此像夜长这样的外来者是很危险的。她要努力变强，好能保护夜长。
当韩林的生日即将到来时，夜长决定送她一个特别的礼物。韩林来到冥府已经九年了，还有一年，她便可以转生了。
夜长曾听韩林说，在魔都与地府的边界，有种特殊的纯水晶，可以收集魔界内的地阴之气并转化为自身的修为。她想帮韩林拿到它。
于是，在韩林生日前一天的夜晚，夜长偷偷离开了韩林的花园，去寻找那神奇的水晶。
黑夜之中，她凭着冥冥之中与魔都不可分割的联系再次来到了魔都与冥府的交界之处。
很快，夜长便在不远处的高崖上一个小山洞发现了那水晶的存在。
但当她采下一小块时，魔界和冥府两方的看守人都发现了她。
此时，恶魔与鬼答成了一种无声的协议，他们在等夜长自己走出山洞。因为，修为越高，是越无法进入到山洞里的。而修为低的又未必能采下水晶，所以，他们在等夜长带着水晶出来。
黑夜在沉寂，默不作声。只是，天边的月亮，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血红色。
当夜长决定快些回去找韩林时，两方都做好了准备。夜长刚走出来几步，来自魔都、冥府两方的攻击就到了。
夜长没有任何修为。她只会荆棘术。
不断释放出的荆棘很快就断成一段一段的，夜长只能拼命护住怀中的水晶，向她和韩林的家跑去。
“回山洞！”
突然，黑夜之中，鲜红的彼岸花遍地，散发出独特的花香——韩林作为蛊，在夜长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夜长听到韩林的话，便不顾一切地跑回山洞。一路上，一丛丛彼岸花护在她身边，阻止那两队人靠近她。
踏入山洞后，夜长便昏了过去。
待她再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一丛丛彼岸花静静地围绕在她身边。在彼岸花的另一边，是已经昏迷不醒的韩林。
此时，天亮了。
今天，是韩林九岁生日。
她又如何不知修为高的人是无法靠近山洞呢？但她非要进来，让一朵朵彼岸花绽放在夜长身边，保护她。
夜长颤颤地越过那鲜红的花，来到韩林身边。颤抖的手不安地把昨夜采下的水晶戴在韩林胸前。
周围的彼岸花迅速被吸入水晶，竟使水晶也染上了红色。附近的地阴之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入水晶，而后又反哺到韩林身上。
韩林苏醒后，看到的便是夜长噙着泪的眼。
“我没事。”韩林伸手，拭去夜长眼角的泪。见夜长仍在哭泣，韩林挣扎着起身，抱住她，“我在呢。我保护你。”
“夜长，你知道吗？”韩林突然说，“你是傲慢帝国的王女。”
“啊？”一时间，夜长也震惊了。
傲慢王子原来的手下聚集在一起，将现任傲慢王子设计杀害他哥哥的证据收集起来，将他告发了。他一倒台，当年的事就全露出来了，大家也都知晓了傲慢帝国十年前出生的那个公主夜长。
但是，所有人只知道这位公主名字叫夜长，曾经生活在边界的恶魔镇。但收养她的云姨死了，再没有人知晓夜长的下落——除了韩林。
“我要回去！”夜长坚定地说。
“不，你不能回去。”韩林阻止她，“傲慢帝国现在十分混乱，新党旧觉的纠纷还没有解决，你如果贸然回去，没准儿会遭到他们的迫害亦或是成为他们的傀儡。”
“可是......”
“这样吧，我替你去。”韩林想了想，“我可以申请以冥府代表的身份访问魔都，这样不会太吸引他们的注意。你留下来等我消息，等新旧党危机解除后我会回来找你。”
“我去危险，你去不也危险吗？”
“不用担心，我不是恶魔族，更不是王女，身份没那么敏感。就算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我有法力，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
夜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韩林打断，“乖，就这么定了。”
于是，韩林离开了冥府，前往魔都。而夜长，留在她们的花园，照料那些彼岸花。
可一年后的一天，满花园的彼岸花，全部枯萎了。
夜长突然发现她与韩林的契约被强行解除了，韩林的八成修为竟是随着契约的解除传到了她身上。与此同时，夜长接收到了韩林的一丝意念：魔都危险，去人间。
好，那便去人间。
在人间一个偏远的小镇里，夜长发现了一棵巨大的树，和她们花园中的那棵，竟是那样相像。
夜长跳上树，找一个粗壮的树枝坐下。“韩林......”泪滴在树干上，这树竟是开始飞速地生长。
一丛丛荆棘涌出，将夜长包裹。胸口上的水晶，由蓝色变为灰色。韩林曾打趣道，她们的水晶和角的颜色是一样的。韩林，你在哪儿啊......
……
多年后，一个白发赤目的小女孩路过这里，发现树上有一个被荆棘包裹的东西，很好奇，便爬上树。
当她脖子上挂着的红色水晶触到那团荆棘时，荆棘消散，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银色的头发，蓝色的角，胸口也有一块水晶，是蓝色的。小女孩一时间没有分辨出来这是什么种族。
夜长睁开眼，蓝色眼眸中噙满眼水。她扑过去，紧紧抱住那个小女孩，“韩林！”
“姐姐，我好像见过你。”
夜长的泪再也止不止了。她能感觉到，这已经不是从前的韩林了，而是她的转世，一个九岁的，人类。
“姐姐不哭，我保护你。”
“嗯，我做你的契约精灵，好不好？”
“姐姐你是精灵？”
“嗯。”
若如此，谁是主人，谁是仆？
不重要了。
这只是两个女孩的约定。
梦醒，寒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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