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同桌。
我学习还好,她学习还行。
一次偶然的调座位,她坐到了我的身边。
当时我挺失望的。
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正是百日冲刺,争分夺秒的时候,我自顾不暇,更没有帮助他人的想法。我很担心,她会影响我的学习。
很显然,我多虑了。
她很安静,不喜欢说话打闹,也不太喜欢学习,总是在自习课上看闲书,大课间时睡懒觉。她看她的书,我刷我的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一直这样也挺好。
我和她交流不多,我们也从没有交心的想法。
那段时间,空气中充斥着无趣的气息,老班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越接近高考,班里的同学就越少,本来拥挤的教室竟空旷起来。日复一日的考试刷题,生活单调枯燥的让我这样的人都心生厌倦。
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会想方设法地偷懒。
每天的考试,她就是看会儿课外书,等我答完卷子,她便借来抄。我无所谓,反正只是无关紧要的例行小测而已,考试太过频繁,以至于老师都懒得管,我自然更不会多说。
这可能是我们关系最“密切”的时候了。
在一次晚自习,天气实在闷热,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静下心来学习,索性向她借本闲书来看。她很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我是在积累作文素材,这也是学习。”我这样自我安慰道。
看了一小会儿,我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小海。
小海是我的发小,他的成绩一直比我好很多,算是我的目标。
此时的小海正在一边擦汗一边做题。
心中的负罪感立刻上升,我将闲书丢到一旁,拿出理综试卷重新奋战起来。
快要下课,临下班的老班习惯性的来班里转悠一圈,他一眼就发现了我桌子上的课外书。
“这是谁的?”老班拿起书,严厉地问道。
很少遇到这种状况的我,心头一阵发慌。
我张了张嘴,刚想要承认,这时,她站了起来。
“我的,我放他桌子上的。”
“你的东西为什么放别人桌上?”
“我桌上太满了放不下。”
“你跟我出来!”
老班把她叫了出去。
她由于看闲书经常被老班训,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没有多少人抬头在意。
我眼睁睁看着她出去,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直到下课,她才回来。
她的脸上写满郁闷。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老班训她的时候,被心情糟糕的教导主任碰上,本来事情可大可小,现在让回家反省。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闲书!自己不学习别影响别的同学,让你家长把你领走!”
主任这么说,老班也没办法,只好让她先回去几天。
我很自责,“真对不起,都怨我……”
她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老班都没想让我回去,要怪就怪XX(主任名字),自己心情不好,拿学生撒气。”
说完,她还冲我笑了笑,让我别担心。
我更加内疚了。
第二天她就回家了,三天后才回来。
因为这件事,我始终感觉心中有愧。所以,当她再问我数学题时,我强迫自己有耐心一点,不再故意摆出不耐烦的脸色给她看。
慢慢的,我们熟络了许多。
有时候,我会调侃她是榆木脑袋,她也会笑着反击,说我是杨木脑袋,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她的笑容,让空气都可爱了许多。
了解她越多,我越发现,她可真是个好女孩,安静,爱笑,特别仗义,这正是我一直所幻想的人生伴侣。
我感觉自己好像偷偷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女孩了。
后来,和小海聊天时,我无意中知道,小兵也喜欢她。
小海说,小兵与她住在同一个县城,他们从小就认识,小兵甚至让她帮忙洗衣服。
我惊呆了。
小兵比我瘦,比我高,学习成绩又比我好。我问自己,如果我是女孩子,我会选择谁?小兵还是自己?想通了答案,我有些泄气。
我实在不够优秀啊!我,配不上她。
于是,在下一次调座位时,我主动离开了她。
她有些不满,认为是我怕她拖自己后腿,我没有解释什么。
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
只是,我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她,刷题时脑袋里总是冒出她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我在想她,有没有感受到我的目光。
高考过后,我一直想去找她,但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唯一的一次班级聚会,也没有出现她的身影,在微信上与她打个招呼问问近况,她回复得颇为冷淡。直到假期结束,我与她只是在微信上聊过寥寥几句。
她与我的大学相距甚远,我们更加没有共同话题可聊。
本来就称不上朋友,沦为异途也是正常,我这样想,她可能早就忘了那个胖胖的同桌了吧。
我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小海,小海气得大骂我:“你是不是傻!喜欢她就去追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然而,我终究没有去找她。
我开始疯狂健身,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小有成果,我对自己的外形开始满意。之后,我又用了很长的时间说服自己,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她。
我还是喜欢她呀。
可是,就在我买好机票的第二天,她却在班级群里宣布自己已经脱单,对象正是小兵。
我默默地撕掉机票。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醉。
我看着她与小兵的合照喝苦酒,照片里,她笑的那么甜。
我想起她回家前的那次笑容,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笑。
小兵,我真的很佩服他。小兵的大学与她距离更远,到头来,他却能和她走到一起。与小兵相比,我真是一个想得太多又不敢行动的傻子。
“你就是个傻子,傻子!”
我流着眼泪,一瓶接一瓶地灌酒,直到自己呕吐,跌倒在地。
这样也好,我知道小兵一直很喜欢她,小兵那么优秀,他一定会比我对她更好。
我给她发了句“祝你幸福”,然后永远地删除了她。
再见,我的暗恋。
我也该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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