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亡的真相
“你去哪儿了!你不是在看着那个人的吗?”程瑟恼怒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见程瑟一脸怒气,眼里却带着几分着急。
我心中一颤,似乎感觉他的手带着温度,让我满脸滚烫。
“我……我没去哪儿。”我忽然不敢对视他的双眼,只好低下了头。
想来,我已经很久没和别人拉过手了,但我并不觉得排斥。也许是因为我们已经死了,没有了味道,也没有了感觉。
头上传来了一声冷哼,说:“肯定又回去见你老公了。”语气中似乎透着酸味,让我有点诧异,“走,跟我回去。”说着,程瑟拉着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我往天空飞去。
“去哪儿。”我喊道。
“还能去哪儿,回冥界。”
“回冥界?我们的值班时间还没到呢,回去干嘛?”我朝程瑟的背影喊道。
但是程瑟只是紧紧地拽着我朝冥界飞去,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他紧绷的后背也让我不敢再问一句。
我们在“三渡河”隧道远远就看见刘锡材在“哼哈门”前来回踱步,看见了我们就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刘锡材皱着眉打量了程瑟身后的我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说:“回来就好。”
我又不是第一次从阳间回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莹儿,你暂时不要到阳间去了。”刘锡材对我说。
“为什么?你停我职?”难道我把和泉老师的魂弄丢的事情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刘锡材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最近阳间有点儿不太平,你暂时别去……”
“那玲儿呢?”原来不是那回事。
“玲儿和程瑟都会保护好自己,你的资历比较浅,暂时还是先不要去……”
“那怎么行!”我还要回阳间找和泉老师的魂呢!“我也是‘勾魂使者’,怎么可以有危险就自己躲起来!”
“总而言之!你从现在开始暂时不能离开冥界。这是命令!”虽然刘锡材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毫无回旋的强硬——他从来没对我这么严厉过。
今天的刘锡材实在不可理喻!
我转过身,正想向程瑟求助,程瑟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听领导的吧。”
不说还好,一听到程瑟这么说,我心里的怒火马上轰得一下炽烈了起来!原来,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把我当作是拍档!
我不想再跟这两个人说下去!我狠狠拍掉程瑟的手,看也不再看他们一眼,径直穿过“哼哈门”,朝出入境大楼的门口走去。
当我怒气冲冲回到家的时候,泰梓一脸惊讶问我:“你怎么回来了?你们不是都去阳间加班了吗?”
我怒气未消地瞪了泰梓一眼。
泰梓愣了一下:“元堂刚刚发信息过来,说整个灵魂回收部要紧急去阳间巡逻。你怎么……”
“刘锡材不许我去阳间!”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趴在了沙发上。
“什么意思?”泰梓也坐了下来,连忙问道。
“我怎么知道!连程瑟都站在他那边!这算什么!明明大家是拍档,为什么他们总是一起,为什么总是丢下我!”说着说着,我的眼睛居然不争气地酸了。
“洛莹……”泰梓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吸了吸鼻子,就不让眼泪流下来。
为程瑟这种人流眼泪,即使是被气哭的,也不值得!
泰梓定定地看着我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就起身去泡茶了。
房子里渐渐被洋甘菊的香味充盈了。那香味似乎有安慰心灵的力量,即使我已经没有了心,但是闻着洋甘菊的香味,我的怒气也被渐渐安抚,但是那失落的感觉却愈加明显。
我的心里似乎被重重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却找不到宣泄的办法。虽然明知道眼泪可以帮我舒缓心情,我却非常抗拒这么做……我隐约觉得,一旦泪水流了出来,就会暴露我的某个秘密。
这种感觉,让我害怕……
我从沙发慢慢爬了起来,接过泰梓递来的杯子。捧着温香的洋甘菊花茶,看着浅黄色的茶水中自己那双微微皱起的双眼。
泰梓也捧着杯洋甘菊花茶,轻轻坐了下来。短短几个月,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光头女孩,她变得成熟、温柔,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整个人散发着来自幸福的恬静。
“洛莹,你是因为刘局不让你回阳间生气,还是因为程瑟不帮你说话而生气?”泰梓看着我,说。
我从杯中抬眸:“有区别吗?”
泰梓不语,只是挑了挑眉,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我马上知道她又要说什么,故而撇了撇嘴,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真的?”泰梓歪着头,一脸坏笑。
这个泰梓,自从我那次在街上“睡着”被程瑟“捡”了回家之后,她就总要把我和程瑟说到一块去,一会儿说在彼岸酒店的时候程瑟是怎样怎样把醉酒的我送回房间,当时他的眼神是怎样怎样的温柔(这根本就不可能,好不);一会儿又扯到程瑟是如何卖力帮我们找到这个房子,其实是因为我(当时程瑟是在帮元堂找房子,连是谁住这里也不知道,好不);还一天到晚把她从元堂那里听到的关于程瑟以前的“丰功伟绩”像念经一样地“单曲循环”……无非,就是想撮合我和程瑟。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去阳间。”我看着杯中的自己,说道。
“谁?”泰梓明知故问。
我瞪了泰梓一眼,说道:“程瑟。”
“他为什么不让你去阳间?”
我正想说话,眼泪却早一步流了出来,滴进杯中的茶水中,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因为他从来没有当我是他的拍档。有人告诉过我,凡是跟着程瑟的新人,在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后,很快就会被转去别的组……”
“但是你已经过了试用期很久了。”
“所以这只是迟早的问题。说不定,他就是打算借着这次的事情,把我调走。”
“不会吧。我觉得程瑟对你真挺好的。元堂也跟我说,程瑟对你……”
我拧着眉头,擦了擦眼泪,对泰梓说:“你别再这么说了。我真会生气的。你知道,我是结了婚的。”
泰梓定定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才说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在冥界重新开始?”
“不考虑。”我淡淡道。
“真不考虑一下程瑟?”泰梓不依不挠。
“不考虑!”我大声地、斩钉截铁地说,“程瑟都要赶我走了!我还考虑什么!”我越说越生气,连腰也坐直了,“我和文宇是结了婚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别的人?如果我喜欢上了别人,这不是出轨了吗?”
泰梓嘟了嘟嘴,不以为意:“没这么严重吧。我以前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只会喜欢小羽哥哥的……”
“这怎么一样!我和文宇是结了婚的!结婚!你明白吗?那是一个誓言,是把自己的一生交付于对方的仪式!若不是为了最爱的人,你会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吗?”我激动得吸了口气,才继续说,“总而言之,我是不会背叛文宇的。”
泰梓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才喃喃道:“你觉得,结婚的仪式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你不知道在民政局拿结婚证的时候是要宣读誓词的吗?”
“像电视那样?”
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那么庄严,但也是要宣誓的。虽然也有人拿宣誓当儿戏,可我和文宇是非常认真的!毕竟这个誓言是对自己最爱的人的誓言,是一辈子的誓言!”说着,我又不禁想起和文宇在婚姻登记处的情形。
没想到的是,刚刚说完这个一辈子的誓言,我这辈子就结束了。
泰梓听完就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捧着杯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用说,她和元堂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莫非……
“怎么?元堂向你求婚了?”我试探道。
泰梓手上一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我:“怎么可能。”
我定定看着她,她也定定看向我,她的眼里没有躲闪,也没有隐瞒。难道我猜错了?
“那你和元堂怎么了?”
泰梓明显一愣:“我和元堂?我们……我们还能怎样……”说着,她拿起杯子想喝口茶,才发现杯子已空,一脸郁闷。
这么明显的反应,分明有事。
“怎么了?吵架了?”我再试探道。
泰梓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才点了点头。
“为什么吵架了?”
不用说也知道,元堂那么宠泰梓,必定不会跟她吵架的,肯定是泰梓闹脾气了。
果然,泰梓嘟着嘴又瞟了我一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是闹了点脾气,等他来哄我,我自然会原谅他的。”
我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心底却为她感到高兴,有元堂这么爱她的人。
虽然我也有爱我的人,但是他离我实在太遥远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泰梓问。
“还能怎么办。他们不许我去,我就只能在冥界呆着了。至于程瑟……”我暗暗叹了口气,闷声道,“如果他真要赶我走,我也只能乖乖调走,难道还死皮赖脸呆在第五组吗?”
之后的几天,灵魂回收部的人依然在阳间工作,只有我,闲得发霉地要连续150小时留在部门里“待命”。
刘锡材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远距离地监视着我,只要我一离开部门,他就会马上打电话给我。
其实,我也没闲着。几天以来,我一直留意着冥界的入境记录,看看和泉老师的魂有没有来到冥界。
如果和泉老师的魂没有来,只有三种可能:
一,她还没有死。
二,她的魂真的穿越了。但是我没有处理过“魂穿”的情况,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和泉老师已经魂飞魄散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都得确认一下。
本来我可以去问一下程瑟或者是刘锡材。但是自从那天在“哼哈门”跟程瑟分别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虽然刘锡材一直在监视我,但其实他也很忙,因为他的办公室里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
刘锡材似乎外出了,整整半个小时,他都没出现在办公室里。
要溜,就要趁现在了!
我迅速下了电梯,在入境登记大厅环顾了一周,没见到刘锡材的身影。我连忙穿过“哼哈门”,钻进了“三渡河”隧道,朝阳间而去。
非巡逻时间到阳间去是要受处分的,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和泉老师的生死,我一定要确认!
阳间正是午夜时分,我首先回到了和泉老师消失的房子。这里已经变得整整齐齐,原先堆在案上的书页已经没有了,书房里的很多书架也空了。也许正如和泉老师所说的,这里的资料已经被博物馆搬走了。
我想,既然已经溜到阳间来了,还是趁机跟程瑟说说和泉老师的事吧。虽然我还在生他的气,但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之气而不顾和泉老师的生死。如果说会有办法救和泉老师的人,我就只想到程瑟了。
也许,我跟灵魂回收部的其他人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依赖他。
这几天,程瑟和玲儿应该是在医院里值班,于是,我朝着医院的方向飞去。
在去医院的路上会经过一条酒吧街。午夜的酒吧街正是它姹紫嫣红的时刻:或红或紫的灯光,或真或假的笑声,或刚或柔的音乐声……让这里成为了亦幻似真的地方。
前方有一堆人围在路中间,人们注视着圈里,或嘲、或笑、或哄、或嗤……“嫁给他!嫁给他!”的起哄声,说明圈里正在上演着求婚的场景。
可是,我没有时间停下来看热闹,我径直穿过了人群。不久,身后就传来了热烈的掌声,看来,今晚又有人获得了幸福,真好!
“阿军……”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掌声的方向迸发而来。
不好的预感让我马上往回飞去。人群中央,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拼命地摇晃着他,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们的身边还有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瓣落了一地。
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刚刚求婚的人?
已经有人在打120,也有人开始了急救……但是已经没用了,那个人的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挣扎的样子,却已经死了,连“生命线”也断了!
但是……不可能啊。
他刚刚才倒下,这附近也只有我这个“勾魂使者”。没有“死神”,他的“生命线”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断掉了?
“我记得你……”我的身后传来了像冰一样冷透入心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猛地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
我四处搜寻,刚才不可能是我的幻觉,对于已经失去感觉的我来说,那种侵入骨髓的冰冷不可能是幻觉。
“我记得你……”冻彻入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循声看去,一张苍白的脸近在眼前,一双黑黑的眼眶似乎吸住我的魂……
我惊叫着往后退去,穿过了人群,飞到了半空。
我朝四处张望,已经看不见刚才的那张脸……难道是我的幻觉?
“洛莹!”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我紧绷的心一松,正想朝他飞去,却感觉全身寒冻刺骨——那个白脸从背后环抱住了我!
我的左脸感觉到了入髓的寒意,一张苍白的脸贴住了我的左脸颊:“我见过你,我记得你的味道……你就是那个我没来得及吃掉的女人……你的味道……我记得……嘻嘻嘻……”幽幽的声音传来,我的心像被揪住扭拧,背后也似乎被撕裂一般,头剧烈地疼了起来……
这种感觉,跟我在记忆资源管理部翻查自己的记忆时感受到的一样!
但是此时此刻,我不可能有疼痛感觉。
难道,这是我的记忆?
剧痛和恐惧的记忆像浪潮一般冲击着我的身体,让我浑身颤抖。
那双黑色的眼,我见过……我见过!在婚姻登记处,在我死之前,在我眼前!
苍白的脸,漆黑的眼,火红的唇,惨白的牙
是他……杀了我!
“放开她!”程瑟的怒吼像一条救命的绳索,让我从恐惧的深渊看到了一个光点,我不禁朝他伸出了手。
“程瑟……救我……”
“放开她!听到了没!”程瑟怒不可遏的声音唤醒了我一丝理智。
“嘻嘻嘻……”阴冷诡异的笑声又让我浑身一抖,“我也记得你……就是你……抢走了她……嘻嘻嘻……我要她,还有你……嘻嘻嘻……”
“你做梦!”怒喝着,程瑟就向白脸甩出了“缚魂索”。
白脸伸出手一卷,把“缚魂索”缠在了手上。瞬间,“缚魂索”就变得暗红、墨黑,他轻轻一扯,“缚魂索”就粉碎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白脸忽然换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浑身一震。这个声音我听过,它对于我,无比熟悉。
但我完全不记得它属于谁。
只感到更浓郁的恐惧。
“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很久了……”熟悉的声音浸入心扉,我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要!不要过来!程瑟……”我下意识拼尽全力喊道。
但是,程瑟已经拿出伸缩棒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白脸朝着程瑟一挥,程瑟往后一跃躲闪了过去,但当他再一次冲过来的时候,却被白脸抓住伸缩棒甩了出去,虽然他在半空翻了个跟头站稳了身,但看得出来他非常狼狈。
“程瑟……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用尽全力哭喊着。
我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害怕程瑟继续冲过来,我似乎见过他冲过来的下场!
果然,白脸一手甩向程瑟,程瑟被打得远远的。
“程瑟!”我惊叫。
“嘻嘻嘻……”一条冰冷的舌头滑过了我的脸,我全身又颤抖了起来:“记得吗,那天他也是这样把你抢走的,所以我今天一定不会再放过他……嘻嘻嘻……”说着,白脸箍着我朝程瑟疾飞过去。我动弹不得,除了尽力地扭动身体,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一根伸缩棒从我们旁边挥过来,白脸为了避开它,手下一松,我趁机往下一坠,逃离了白脸的钳制!
我在空中刚稳住了身,白脸和一个身影已经在半空扭打了起来。
是玲儿!
我按下心中的惊慌,连忙朝着程瑟飞去。我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他半跪在空中喘着粗气,身体已经变得有点透明。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一瞬间,数不清的片段和疑惑在脑海里闪过,我抓不住一点思绪,但心里却像被狠狠揪住了一般,痛彻心扉。
“程瑟!”我扶起他担心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程瑟很生气,他抓着我的手臂朝我大声怒吼。
我看着他的样子,满心的愧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我是闯祸了,但是我更害怕的却是程瑟对我的态度,那是不同于恐惧的心慌。
“我要去帮玲儿。”程瑟喘着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想甩开我的手。
“不行,你这个样子过去,你会撑不住的。”我连忙拉住他。
“玲儿也会撑不住的!”程瑟转过头朝我喝道。
我语塞,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我拉着他的手却始终不肯放开。
就在这时候,从四面八方飞来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身穿着深蓝色的制服,戴着头盔,手上拿着伸缩棒和盾牌——是冥界警察!他们一到就加入了玲儿和白脸的缠斗,玲儿在他们加入后就退了出来,朝我们慢慢地飞来。
我和程瑟连忙朝玲儿飞去,但是程瑟受了伤,飞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
玲儿的情况比程瑟好不了多少,我们必须马上回冥界!
“那个是什么?”坐在“三渡河”隧道的行人电梯上,我依然心有余悸。
程瑟似乎还在生气,他撇过头,一言不发。
“那是‘夺魄’。”过了许久,玲儿才喘着气回答我。
“夺魄?”
“‘夺魄’是专门吃魂的鬼。他们专门吃那些充满幸福感的魂,只要他们看上了,就会直接把魂从活人的身体里扯出来吃掉。被吃掉魂的人就会瞬间死去,而且他的魂从此就消失了。”玲儿说。
“那最近那些猝死的人……”
“大部分都是被吃掉魂的人。”玲儿继续说。
我惊讶得捂住了嘴,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里翻滚:在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候,突然死去,难道……
夺魄说过:记得吗,那天,他也是这样把你抢走的……
那天,程瑟也像今天这样,是半透明的……
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但是这明明就是魂受伤的样子!
徐茗瑜也说过,我来冥界的那天,程瑟受了伤。
我居然从来没有想过,那天程瑟是不是真的受了伤,程瑟为什么会受伤……
难道,那天是程瑟救了我?
我望向程瑟,想向他寻求答案,程瑟却撇过头,故意避开我的视线。
我心中一阵闷痛。
“刘锡材所说的危险,就是指‘夺魄’吗?”的确,如果今天程瑟和玲儿不是及时赶到的话,我必定已经魂飞魄散。
“你为什么不呆在冥界。”程瑟终于说话了,却是背对着我,冷冷地责问道。
“我……”我看着程瑟的样子,心里揪得难受,我想向他道歉,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眼前已经到了“哼哈门”,冥界似乎已经收到了消息,我们一到“哼哈门”,程瑟和玲儿就被“修复所”接走了。我本来想跟他们一起去,却被刘锡材叫住了。
看来,真的要被处分了。
我站在刘锡材的办公桌前已经十分钟了,但是刘锡材一直翻看着桌面的资料,看都没看我一眼。
“刘局,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真心道歉的。
“你猜到了吧,你的死因。”刘锡材眼也没抬,依然看着手中的资料。
“我是被‘夺魄’杀死的。”我说。
刘锡材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是被程瑟救回来的。如果当天程瑟不是拼了命从‘夺魄’手中救了你,你已经魂飞魄散了。”刘锡材翻过一页资料,继续说。
果然,是我一直错怪程瑟了。
我一直以为我死的时候他是在冷眼旁观,原来是他拼了命才救下了我!
愧疚和感激在我心里不断翻滚,让我的心酸胀疼痛,情绪涌上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视线。
“所以,你应该好好感谢他,好好珍惜你的魂。”刘锡材继续说。
刘锡材的语气很温和,但正是这样,他的话更让我无地自容。
“我知道了。”我忍不住哽咽道。
听到我的声音,刘锡材终于抬起了头。他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柔声道:“我们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难过。但是,你的确是幸运的,如果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在为我好。是我一直错怪了你们……”说着,我终于崩溃,扑进刘锡材怀里失声哭了起来。
伤心、害怕、愧疚……还有一种不明原因的痛苦,一切溶入到了泪水之中。
刘锡材又叹了口气,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不知道在刘锡材怀里哭了多久,刘锡材一直像安抚孩子般地拍着我的背,直至响起了敲门声。
刘锡材扶我坐下,他坐回办公椅,才说道:“进来。”
是程瑟,依然是半透明的样子。
“怎么样。”刘锡材问道。
程瑟站在办公桌前,瞟了我一眼,说:“‘修复所’里都是受伤的警察,他们给我和玲儿带了个‘套’就把我们赶出来了。”说着,程瑟扯了扯左袖,露出了一个银色的手环。
“那就好,说明你和玲儿没什么大碍。”刘锡材说。
“上面怎么样。”程瑟问。
“听说又给逃走了。”
“哼!”程瑟冷哼了一声。
“如果那么容易捉到就不会花费你那么多年了。”刘锡材苦笑道。
程瑟又重重哼了一声。
“刘局,我找洛莹有点事。”程瑟说道。
刘锡材视线移向我,询问我的意见,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的。”刘锡材对程瑟说。
“洛莹,你在芙苑等我一下。”程瑟用生硬的语气对我说。
我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声“好”,就离开了办公室。
我不敢看程瑟的眼,我怕从那里看见责备和厌恶。
“用不着把她骂哭吧。”洛莹离开后,程瑟皱着眉对刘锡材说。
“怎么?心疼了?”刘锡材笑着反问道。
“不敢。那是你老婆,我们的‘老板娘’,我怎么敢多管闲事。只是看着自己的下属被‘老板’骂,我心里不痛快。”程瑟说。
“呵呵……”刘锡材苦笑了一声,“如果她能像依靠丈夫那样依靠我,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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