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uqiu (秋之韵)
煮一锅留芳的记忆下午还在培训,就看到亲戚发来信息说,给你带好吃的东西来了。我问是否是杨梅,他说你猜。我当然不希望是杨梅,因为这几天收到的杨梅实在是太多了,多得牙齿发酸,吃个菜都有难度。
一听说是番薯丝,我就来兴致了。“要要,给我放门卫那里,我马上就回来了。”懂我的人送的东西不是价值,而是暖心。那种贴心贴肺的亲情就在这浓浓的记忆里,翻腾,回味!一幕幕儿时的场景,总会进入这翻腾回味中,把尘封已久的岁月找回。
上道地的伯母,喜欢把番薯丝晒在离村口不远的小山岩皮上,晒了半天的薯条柔柔绵绵的,握在手里特有感觉,吃在嘴里也特别香甜。等她来收番薯丝时,下面的一层全没了。她故作生气地骂:“这帮饿牢客,好像头世没吃过样的,这不,少这么多!”当然,我们这帮“饿牢客”是不会主动去承认自己偷吃了的。好在伯母比较大气,虽然家里也经常缺吃少穿,但不会去计较那么点东西。甚至我们这帮孩子走到她边上眼睛骨碌碌盯着她的红薯丝时,她还会大方地抓一把递到孩子们手上。孩子们则狼吞虎咽,满足地离开。
隔壁的婶婶就没那么大度,她总是把番薯丝晒在门口的竹帘上,并且不是放在墙头就是放在小屋屋顶,害得我们这些小鬼总是爬墙挖壁,甚至手够不着时还要拿根竹枝去勾,勾掉地上一顿疯抢。等勾的调皮鬼从墙上跳下来时,就会追我们手里的薯条,你若不跑得快,就被追回去了。我好几次被抢得一根不剩,所以后来就总结经验,一边跑一边往嘴巴里塞,人家看到你塞嘴里了,就去追别人,这一着还真是受用。
等到老妈晒红薯干时,她也总是想尽法子往高处晾,甚至搬把梯子往屋顶晒,害得我自己想偷吃也得爬梯。所以小朋友们就会当着我的面说我妈“小气”。不过我妈也有大气的时候,就是下午收竹帘时,她会抓几把分给边上的小朋友吃。
番薯丝分两种,一种是生番薯刨丝直接晒,一种是放锅里煮个半熟再晒。半生不熟的番薯丝比生晒的更糯更甜。这种番薯丝平时舍不得吃,等过年时跟炒米糖,炒花生一起,炒成了“番薯筋爪”,一人一把分着吃。那可是我们儿时最美的零食了。
煮一锅留芳的记忆生番薯丝用来烧粥的多,估计是怕家人吃不饱,所以老妈烧粥时总是在番薯丝粥里加点土豆和糯米。奇怪的是,在人家都吃厌了不想吃时,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以至这么多年,我还在惦记这种味道。后来我成家了,离家有点远,老妈总是不忘每年给我晒点番薯丝。
后来有天晚上老妈睡下去就再也没有醒来,在整理老房子的物品时,我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那袋红薯丝,一层一层严密地包裹着,那是她留给我的最后的红薯丝,我妈给我晒的红薯丝。我抱着那袋留着母亲温情的红薯丝,失声痛哭。
老妈走后,得帕金森病的老爸,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田边,用他那极度变形的笨拙手指,抠开土块,种下了他这辈子种的最后几行白皮番薯,就为了能给我刨一袋我爱吃的红薯丝。
爸妈走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在乎我的感觉了。没想到,就在今天,我又收到了亲戚送的礼物,那份久违的亲情被重新唤醒。让我仿佛回到从前,回到爸妈还在的日子里。
好久没吃到番薯丝土豆粥了,晚上,我要煮一锅留芳的记忆,让暖暖的亲情回到身边。
煮一锅留芳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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