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听到自己写的曲子在电视里出现,她真的有些慌乱有些迷茫,她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骂张守荣神经病,骂他幻听幻视,甚至怀疑他故意制造恐慌。
1996年,他们住在老家一个小镇上的出租房里,没有工作,有一次,他们外出了三天,回到家里,张守荣很快就说家里被人安了窃听器,他说的话别人都知道,他说他走到街上,好几处都有人故意学他说的话,原词原句。
1997年,他们又回到了学校,来到了另一个乡镇,很快,张守荣又说那里也有窃听器,而且有视觉功能,因为他的日记本里记的东西,有人在他去县里的车上背诵,在县城不同的地方,也有人说相同的话,而且在不久之后,他的那个日记本不见了,他说可能是在旅馆被偷了。
从那之后,窃听器更名为监控器。
从那之后,在家里说话要用很小的声音交头接耳,或者把电视开着制造噪音,自我设置很多障碍。
他满屋子寻找,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把自己衣服上的扣子取下来,用剪子剪成了碎末,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敌人在旅馆把他麻醉了做了手术,把监控器安到了他的眼睛里。
后来,他又怀疑监控器在她的肚子里,也是敌人安放的,是节育环。
几年后,他终于得出了结论,家里多处安装了监控器,全方位无死角,找是找不出来的,因为是间谍用的高级监控器,不仅外形上有隐蔽性,而且是遥控指挥的,一旦公安局来探测,遥控器就会关闭监控器的功能,检测不出来。
于是,他在家里制造更多的噪音,用电视里没有节目的频道,用游戏机里的音乐,嗡嗡作响,叮叮咚咚,交织成一片嘈杂烦躁的催命曲,因为他要说话,他说只有这样监控器那边才听不清楚。
于是,他经常钻到被窝里,棉被,哪怕是六月三伏天,在棉被里打着电筒写东西。
因为他说有监控器,他们每天在家呆的时间并不多,尤其是99年之后。
他逼着她和孩子上山“打游击”,一打就是十五年。一有空闲时间就在山上,到了双休节假日,早上出门,半夜归来,经常被阴冷肃杀的山风侵袭致病,尤其是晴朗的冬日,出门时艳阳高照晒得人懒洋洋,穿的衣服也较少,到了晚上坐在山上或河边,又冷又饿,不亚于受刑。
夏天也不好受,烈日酷暑,蚊叮虫咬,阵雨袭击,有一种蜱螨还喜欢往人肉里钻。
从一个山头转移到另一个山头,只要有人靠近就必须离开,他说来者可能是特务,可能丢了一个监控器在周围,就这样转来转去,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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