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太喜欢日本书,总觉得日本书啰嗦且变态。看完此书后,却对自己的偏见羞愧难当。
书名与内容反差很大。名字给人的感觉是清新与温暖,而内容却写满绝望与孤独。这种反差,反而暗合了这个世界的现实与残酷。就像外表有多少光鲜亮丽,背后就有多少黯淡与不堪。只是,勇者会选择去打破生活的假象,而懦夫只会在生活的假象里继续沉沦。
这是一本关于女性的书,虽然有些沉重与压抑,但最终呈现的,却是一种绝地重生的积极力量。
1
故事讲的是一位全职妈妈里沙子,深陷在育儿的辛苦与生活的繁琐里,渐渐失去自我。突然的一天,她被选为做一名候补陪审员。接受审判的是一名杀害亲女的新手妈妈——水穗。
公审一天一天的在进行,重新与社会接触的里沙子却一天一天走进了更大的艰辛。一面是育儿的难,一面是日常的累,一面是丈夫的疏离,一面是自我的内心需求。而随着对水穗的了解加深后,更让里沙子感到不安的是,她发现水穗与自己竟是那么的相似。
她们有着同样淡漠的原生家庭,同样的为婚姻和孩子放弃职业生涯,同样的丈夫付出再少都会得到称赞,同样的自己多苦多累都被认为理所当然。身边越来越多的是敷衍与恶意,只有自己像座孤岛,无依无援,精神几近崩溃……
水穗确实杀了自己的孩子。可水穗为什么杀了自己的孩子?人们认定了“果”,便不再想知道“因”。只有里沙子一个人在努力,在思考,在辩护,为水穗,也是为她自己。她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是,她终于当着大家说出了内心真正想说的话。她做到了,她开始相信自己,相信那个长久以来被否定,失掉自信的自己。
水穗被判了九年有期徒刑。看着水穗走过,里沙子泪流满面。那是和自己完全陌生的女人,却又是另一个她。无法控制人生的她,无法以母亲的身份挣扎活下去的她。
一切仿佛都结束了,却又像还没有。
或者有一天,自己也会因为生活里的这些遭遇,变为第二个水穗。里沙子开始思考,觉醒,寻找自己。最后,她在心中暗暗计划,去过另外的一种生活。不是母亲,不是妻子,不是女儿;没有包袱,没有名牌,没有工作,没有男人,没有束缚。只做回自己,做天真自信,满满活力的自己。
2
看过此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相信每个妈妈都能从中看到曾经或者当下,脆弱过与孤立无援过的自己的影子。幸运的是,现实里有这样一本好书,在人生中的某个路口,等着我们,救赎我们,指引我们,给我们勇敢,给我们希望,给我们冲破生活的荆棘的力量,去从容迎接曙光。
恶意,如果在东野圭吾的笔下,便是嫉妒,是恨,是肉体的虐杀。而在角田光代的笔下,则是控制,是爱,是精神的摧残。
恶意无处不在。但最伤人,最毁灭人的,往往是最信任与最亲近的人给的。
恶意是爱的畸形儿,是灵魂的毒药。施与恶意的人从不会察觉自己的恶意,还自认为善良且美好,甚至维护自己,把罪名和过错安在没有按照他们方式存在的人身上。他们并非天生邪恶,只是忍不住想要伤害,伤害自己身旁那个比自己弱小的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此书其实有些罗生门的意味,丈夫说妻子,妻子说丈夫。而各自的妈妈帮着各自的孩子。谁对谁错,谁也分不清。其实谁又能说绝对的了解一个人呢?朋友?同事?同学?家人?谁又真正了解谁?哪怕是自己。
爱且伤害,这是某类人的爱人方式,只是,没有人能喜欢这样的方式。
3
与其说从一开始里沙子就感同身受了水穗的遭遇,不如说她们就是彼此,就是你我,就是千千万万个经历过脆弱的灰色的育婴时期的不被理解的女人们。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不过是一场恶意的骗局。人人都有孤独与倦怠,母亲也不例外。
如果精神濒临绝境的失手是一种罪。那么,精神虐待到底有没有罪?如果精神恍惚的水穗是杀女凶手。那么,导致水穗精神失常的寿士是不是帮凶?这是难解的题。精神暴力能致人非命,却至今难以治罪。
而最后,我们看到被判有罪的只有水穗。因为内疚,因为自责,良知让任何刑罚都变得甘之如饴。而表明愿意等待水穗,愿意与她继续生活的寿士,更是获得了好丈夫的光辉形象。故事没有写后来,但可以想象一下九年后,当水穗从狱中出来,却还要继续与寿士过着从前的生活,那会是多么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
水穗的罪名成立。是一群人为水穗作出的裁决,也是一群人趋利避害的选择。就像里沙子后来不再袒护,和某一时刻的决定放弃。顺势而为总是让人轻松,容易被主流接纳的。说到底,恶意,是强者寿士对弱者水穗爱的控制。而正义,却是另一群强者把玩的道德游戏。
故事的结尾,我们看到精神依然恍惚的里沙子,勇敢的对着幻像的水穗说了句再见,那也是对惶惶不可终日的自己说的再见。
里沙子终于不再恐惧,不再想继续委曲求全维持假象活下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没有成为第二个水穗。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要时时保持觉醒,铭记里沙子和水穗的遭遇,铭记生活的必需品不是男人,不是工作,不是金钱,不是不与社会脱节,不是得到别人的认可,而是,从来不曾丢失自己。只是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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