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静荣不解的看着丈夫,安安明明是杨建的女儿,他为什么要撒谎?
“唐静荣,你他妈还不赶紧告诉孩子我就是她爸爸?”夏目浩史看着又要逃跑的若安,双手握拳,眉头皱在一起,仿佛唐静荣敢说出若安不是他女儿,他随时就要暴走。
“安安,浩史是你爸爸,妈妈为了和你爸爸离婚,故意撒的慌,你跟爸爸妈妈回家吧!”
若安稀里糊涂回了家。她是谁的女儿成了家里不能言语的禁忌,大家心照不宣不再提起。
从那天起,若安就不理唐静荣了,很多的话都是通过夏目鸣来传递:
“去告诉你姐,她的换洗衣服在阳台的篓子里。”
“把这件衣服给你姐,问她喜不喜欢这个款式。”
“去叫你姐吃饭。”
若安头也不抬,把衣服往地下一扔,夏目鸣跑去告诉唐静荣:“我姐不喜欢这件衣服,她给扔了。”
后来,若安话越来越少。十天不主动说一句,你主动找她,她一般只会回复“嗯”、“哦”、“好”、“NO”中的一个字。
唐静荣问邻居家小孩:“NO是什么意思?”
邻居家小孩嘻嘻哈哈的说:“NO就是不的意思,我婶怎么想起来学英语了?”
后来她渐渐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
嗯:就这样吧;哦:关我屁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这事干的漂亮;NO:没兴趣,别烦我!
有时候唐静荣把若安逼急了,她也会说话,但说的都是英文,唐静荣半句也听不懂。后来母女俩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再搭理谁。
临近年关工地上又开始招临时工。夏目浩史带着唐静荣来到了工地。临走时唐静荣来到了若安的卧室:“安安,妈妈要去挣钱了。你在家好好的,别乱跑,知道吗?”
若安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她见母亲的最后一面。很多年后她回忆起这天的场景,她只记得自己闭上眼睛装听不见母亲的话。她没有来得及看母亲出门时的背影,没有回过头看母亲出门时穿的衣服,也没有看一眼母亲的脸毁容到了什么程度,更没有去关心母亲被父亲砸伤的手有没有得到治疗……
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和母亲怄着气,就这么闭着眼再也看不见母亲的样子。
工地上临时的活不多,渐渐的不要女工了。唐静荣对夏目浩史说:“家家户户年货都腌好了,我们家还什么都没腌,我想去附近找点活,挣点钱置办年货。”
夏目浩史把沾满灰尘的口罩摘下,拿毛巾擦了一把脸:“等我休息带你去找。”
“下午我在附近逛逛,找不到工作我就回家了。天天在工地上吃饭还要花钱。”
那天午后,唐静荣来到城隍庙,想找中介咨询有没有她可以做的工作。33岁的唐静荣没有夏目陪伴,心里发毛,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她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听见前面几个中年妇女在说话:“你看,那个女人。”
“长的挺漂亮的,怎么这么脏?”另一个妇女顺着前一个妇女的手指看去。
“这女人我认识,她家可有钱了。家里几套房子,她跟老公吵架,一气之下跑出来打工,被黑中介给关起来了。几个老男人轮流强奸她,这不,她急傻了。”
唐静荣顺着两个妇女的眼光看去,那是一个不到30岁的女子,皮肤白皙,脸庞清秀,但是衣服被人撕去了大半。经血顺着她的下体一直流到了大腿上、脚面上。唐静荣推测这女子家庭条件应该不差,这细嫩的皮肤不是农村长期操劳的女子所拥有的。
“她傻了以后她老公就不要她了,她爸妈觉得丢人也不要她了。你看她衣服都没穿好,肯定是被哪个老男人撕掉的。她月经来了也不知道垫卫生巾,以前她可讲究了……”两个妇女还在说这女疯子过去的事迹,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听了忍不住叹息。
另一个妇女说:“所以啊,这找工作就不能找黑中介。我们饭店最近招人,你打电话叫你妹妹来上一段时间班?年底人不好招啊!”
“我妹子哪有空,我去行不?”
“你来了还差一个人呢,我们饭店生意好。老板说介绍一个人奖励50块钱呢。你看能不能再介绍一个?”妇女说着把眼光停留在了唐静荣身上,“我们饭店过年期间不回家的话老板还奖励工资呢。大妹子,你也找工作呢?”
“我还没找到,今天来中介这问问。”唐静荣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中介别再是黑中介吧?到时候自己被关起来,还不把家里人急疯了?
“大妹子是哪里人?”两个妇女这就和唐静荣“大妹子”“大姐”的亲热了起来。
“惠州的。”
“大妹子可巧了,我外婆家就是惠州的。”妇女的口音变了,说着不太标准的南方话,让唐静荣倍感亲切。
“大妹子,我们算半个老乡了,要不到我们饭店去看看?”
唐静荣:“我回去问问我丈夫,他同意我再去。”
“大妹子可以先去看看,合适了你再带丈夫来。你老公多上一天班能多挣一点钱。”妇女很贴心的建议。
“那我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你们有手机吗?”
“大妹子,我知道哪有公话亭,你去打电话,我们在这等你。”
夏目浩史永远也不会忘记2005年12月26日妻子用公用电话打给自己:“我找到工作了,在饭店里洗盘子,我现在跟人去看看。”
唐静荣没有带身份证也没有带钱包,就那么的失踪了。
唐静荣失踪后夏目浩史再无心拉石子,他去派出所报警,监控只拍到了她最后出现在电话亭打电话的画面。她去了哪里,跟谁去的,都成了谜团。
连载,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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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静荣没有失踪,一家人的生活应该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