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似水流年92疯癫
许一航挂了秦玲的电话走出了办公室，他的心情沉重了起来。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刘伟到底怎么了，但他的心底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前两天刘伟约自己喝酒，他的精神状态极差。
许一航和秦玲没有说过几句话，为了避免尴尬他又给周涛打电话:“老周，刘伟出事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周涛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些年他们几个人因为徐慧帆的事情对刘伟多少有些看法，再加上这个秦玲反对刘伟和他们交往，他们对秦玲都没有好感！张可飞处处与刘伟做对，周涛有时也是明嘲暗讽。刘伟也不反驳，总是说:兄弟就是兄弟。
许一航和周涛赶到刘伟家时，刘伟家的门大开着。秦玲正拽着刘伟的衣领:“你这个懦夫！亏我爸那样提携你！我爸现在出事了，你给我装疯卖傻！”她抬起手想去打刘伟。
周涛冲过去一把抓住秦玲的手:“你没看到刘伟都成什么样子了?”
刘伟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他傻笑着问周涛:“你见慧帆了吗？你见慧帆了吗？我找不到慧帆了！”
“我让你用这个女人埋汰我！”秦玲又扑上去想打刘伟:“你就是故意的！”
“秦玲，既然你这么能干，你给我打什么电话?”许一航制止了秦玲。
周涛和许一航把刘伟扶到沙发上:“老刘，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说出来?我们是兄弟！”
刘伟傻笑着，他笑着笑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心里难受，我要敞开衣领让胸口透透风。”他抬起手又慌乱地解自己衣服的扣子:“老许，从来好梦最易醒。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收拾东西，我们去找慧帆!”
许一航觉得刘伟有些不对劲，他口口声声提徐慧帆的名字，难道他像自己一样失忆了?他把许慧帆去世的记忆忘记了?也许忘记了好些，他的心底还会有希望，他就不会那么自责愧疚，痛苦:“老刘，这是你家，你收拾什么?”
刘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很郑重地看着许一航:“嘘！这里不是我家！这房子是老秦收受的贿赂！”他说完笑，笑得绝望。
秦玲听到刘伟这句话又来了气，她用手指指着刘伟骂:“你没有资格说我爸，都是你爸妈太无能，一对臭农民，没事了学人生什么儿子?生了你这么个孬种！”
刘伟的大眼睛瞪着秦玲，瞪着瞪着又笑了起来:“我他妈的是个孬种，我把慧帆弄丢了！我要去找慧帆！”他往门口跑。
许一航和周涛忙拽住刘伟:“慧帆还在上课，她在上选修课！”
刘伟睁大眼睛笑:“对，慧帆还在上课，在上课！”他转身坐到沙发上看着许一航又四处张望着:“嘘！别给人说我被调查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老刘，工作没了小事，到我公司来。”周涛安慰刘伟。
秦玲咧着她的厚嘴唇嚎啕大哭起来。原来在去年十月份纪委已经开始秘密调查了，老秦一周以前被审查。纪委调查出老秦以权谋私、行贿受贿，将会被没收个人非法所得、开除党籍，撤销所有职务。
刘伟作为与老秦关系密切的下属也被列入审查对象。刘伟在纪检监察室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交待了，还好他的情节轻微被调到底下乡镇上班。
刘伟被审查完回家看着秦玲就笑:“现在你引以为豪的父亲要被开除党籍、撤销职务、没收非法所得面对十年以上的刑罚。我看你还嚣张，你不就是仗着你爸欺负我吗？”
秦玲当时喊:“刘伟，你不是人！我爸对你有恩，你也学着别人落井下石！”她走到刘伟面前扇了刘伟两个耳光。
刘伟没有理秦玲，他摇摇晃晃地进了书房。他和秦玲之间隔着一座山的高度，一片海的距离。秦玲一夜辗转难眠，他替自己的父亲担心。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秦玲才起床发现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她敲了敲书房的门，门并没有锁，她推开了门。
秦玲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刘伟把墨汁倒了一书桌，他用毛笔给墙上横七竖八地写着徐慧帆的名字。他的脸上、衣服上也全是墨汁。
刘伟看着秦玲，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突然地拽住她的手:“慧帆，看看，看看我有多想你，我给墙上写满了你的名字，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秦玲瞪着刘伟:“你疯了吗？你把家里弄成什么样子了？”
刘伟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秦玲:“慧帆，你不要生气，你在图书馆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去买你爱吃的饺子。”
秦玲刚给许一航和周涛讲到这儿，刘伟站了起来:“慧帆最爱吃饺子了，我去给慧帆买！你们都不许给她说，我去了！”
“吴家坟那家店的饺子好吃，慧帆上次说很好吃，我坐公交车很快，很快就回来!”刘伟继续自言自语，他说完拿上了外套走出了家门。
许一航和周涛，秦玲一起追了出去。刘伟以前说过他的祖父有精神分裂病史。他们都不敢提那个话题。许一航有些自责:“刘伟平日话特别少，其实他心事最重，他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许一航他们看着刘伟拽着一个和徐慧帆一样发型的女孩子:“慧帆，你别生我气了，我给你买好吃的；慧帆，我错了，我错了……”
周涛和许一航忙冲过去对那女孩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他们把刘伟拽住。
刘伟还对着那女孩的背影喊:“慧帆，慧帆，你在图书馆等我，我给你惊喜！”
“老刘，你好好的不行吗？你这是给我和老许惊吓！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周涛抡了刘伟一拳:“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你别说因为慧帆去世，你被审查，你就疯了?如果因为这些事就会精神分裂，全世界该有多少神经病?”他骂着刘伟却流出了眼泪。
“我们送他去医院看看吧！”许一航拍了拍周涛的肩膀。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他不爱我，他心里有别的女人！”秦玲哭喊着:“他是故意的！”
“看看医生就知道了！”许一航说。
“对，看看医生！”秦玲从小没有经过什么挫折，面对这样的刘伟，她真的手足无措、痛苦不堪。
周涛和许一航把刘伟拽到了西安市中心医院给他挂了精神内科。
医生问刘伟问题，刘伟的回答只有一个:“慧帆去哪了?你告诉我慧帆去哪儿了，我再回答你问题。”
医生摇了摇头:“他这是精神分裂了，他是不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近日又受到了什么打击?”
周涛和许一航忙点头。刘伟一直嚷着要去找徐慧帆，医生让先把刘伟送去病房打支镇定剂再去给办住院手续。
秦玲给刘伟办了住院手续。住院医生问起病因，秦玲只是哭。周涛和许一航只好给住院医生讲起了刘伟和徐慧帆的过往及徐慧帆的死和刘伟最近所受的打击。
许一航他们安顿好刘伟才走出了医院。一向乐观的周涛叹了口气:“人啊！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老刘给心里压了这么多事，我在想以前我们因为慧帆骂他的时候他心里该把自己杀死过千万遍了！”
“我们不是他，怎知他心里的苦?所以人都想遇一个懂自己的人，活着就不那么辛苦了！”许一航叹息着。
周涛只是低着头叹息:“老许，我怕下一个要疯的是我！和黄丽娟的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
许一航把胳膊放到周涛的肩膀上:“走了，这城市的节奏哪有让你我顾影自怜的时间。我替刘伟惋惜！”
许一航和周涛说着话，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许卫国的样子。一楠落入法网了自己该去看看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养父，可许卫国需要自己去看吗？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去看他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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