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七家里简单洗漱后,我们就躺在了床上,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七七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小绵,你和许尚姑姑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许尚要那么说呢?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流进室内,远处青蛙此起彼伏的叫声凭添了夜的静谧,我扭头看着七七亮闪闪的眼睛,心里划过了一吐为快的欲望。
那些沉重的话题,已将我小小的心脏挤压得变了形,我也希望有个人听我倾诉。七七一直对我这么好,把心里的秘密都告诉了我,而我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也是七七。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说:
七七,如果我说许尚的姑姑是我亲妈,会不会吓到你?
七七果然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不相信地说:
我的妈呀!你这是丟炸弹呀,今晚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我苦涩一笑:
你以为我逗你啊!当初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我也以为是炸弹啊!它不仅炸掉了我12年来平静的生活,也炸掉了我心里刚刚萌芽的小欢喜……
七七立即躺了下来,紧紧抱了抱我,低声说:
对不起,小绵!我不该问你这个话题的。
我平静地说:
没关系,今天你不问我,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告诉你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苏逸生也不行。”
七七郑重地点点头说:
小绵,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我闭上眼睛,尽量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言,平静的将爸爸妈妈的故事,简单叙述了一下。七七听完之后,久久没有出声,似乎还沉浸在故事之中。
良久,七七才悠悠地说:
你姥姥她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上一代的恩怨强加在下一代身上,让你们母女骨肉分离。难怪这么多年我很少见堂嫂笑过,原来她的心一直浸在痛苦的深渊里啊!
我的心就像被人凭空踹了一脚,痛得我忍不住蜷起了身子。泪水再一次无声曼延,为我苦命的妈妈,也为我遭嫌弃的出生。
七七不停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
小绵,你放心,堂嫂一定会没事的,她那么善良,又那么年轻,她一定会等你长大,等你穿上最美的嫁衣!这么多年堂嫂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相信我,你们母女一定会团聚在一起的。
我偎在她怀里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疲倦地瞌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忽然听到有人温柔地叫我:
小绵!小绵!小绵!
我睁开眼睛一看,是许阿姨,不,是我的妈妈。她穿着素白的衣服,梳着两条齐腰长的麻花辫,正含泪看着我。
我大吃一惊地坐了起来,妈妈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嘴里喃喃地说:
小绵,我苦命的孩子!妈妈好想你呀!
我也紧紧抱着妈妈,把头偎在她怀里,呜咽着说:
妈妈,我也好想你!
妈妈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细声细气地说:
小绵,你不怨我没有抚养你吗?
我摇摇头说:
我不怨你,我不怨任何人!妈妈,你病好了吗?
妈妈微笑着点点头说:
我病好了!看到你长这么大,妈妈什么病都没有了。
我高兴地说:
那太好了!我正担心妈妈哩。
妈妈又揉了揉我的头发说:
好孩子,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会永远祝福你的。”
我开心地说:
我会的,等我长到18岁,我就和妈妈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妈妈突然紧紧地抱着我放声大哭起来:
好孩子!妈妈好舍不得你啊!
我也想紧紧回抱着她,可是一伸手,妈妈却不见了,我一下子抱了个空,顿时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床上,哪里还有妈妈的半点影子?
我不由怔仲地睁大眼睛,梦里的一切历历在目,心却莫名奇妙撕扯般疼痛,令我不由冷汗渗渗。
我忍不住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妈妈……
七七被惊醒了,忙推推我说:
小绵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我呜咽着说:
刚刚我梦见我亲妈了,她叫我好好照顾自己,我正想抱抱她,她就不见了。
七七摸了摸我的额头说:
你好像有点发烧,肯定是出现幻觉了,我起床去给你找点药吃。
我害怕地拉着七七的手说:
我没病,我真的看见我妈妈了,她说舍不得我,叫我照顾好自己。
七七一怔,拉着我的手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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