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漂洋过海那会儿,我是不会买不认识的蔬菜的。
去超市的时候,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为什么有的西红柿长成了猪肝色,还满是褶皱;为什么有的南瓜只有手掌大小,还像八爪鱼一样带腿。这种问题通常在超市里也得不到解决,我安慰自己,等回家查下资料,下次可以试试,然后又逛回到了安全地带。黄瓜可以炒蛋,西兰花胡萝卜可以烧牛肉,土豆、菠菜、甜玉米这些的也和大陆东头的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说超市还可以就地研究一番,那么私人蔬菜店或者周末市集,我就更不愿意尝鲜了。叫不上名的果蔬,还要用手指着,告诉售货员,“这个…哎哎哎…不对,旁边那个…”,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饮食差异自然也是地域文化特色的一种表现形式,都说一方水土一方人。不过,这件事对于初来乍到的人还真有点不那么友好,于是,我也犯过一些现在看来很好笑的错误。
比如,打发奶油。
在读书的时候,因为要给同学老师带蛋糕,第一次在宿舍里尝试打发奶油。从名字就知道要“打”,我试了筷子、勺子和叉子,搅了半天,结果还是稀薄的水状。奶油杯外面写着“热处理”,我突发奇想把它放进了微波炉,想着给它“热处理”一下,结果奶油都咕咕冒泡了,差点把微波炉炸花了,但还是水状。
第二天,我很抱歉地和导师说,蛋糕不是很成功。导师倒是大度地表示,没有关系,大家反正不挑食。不过,当我提到把奶油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之后,它仍然没有定型,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然后认真地解释道,“热处理是指在制备过程中经过了加热,但想要定型是需要用打发器打的。”当时呀,我真觉得窘迫极了。
现在呢,可能因为呆的时间久了,心态也越发得平和起来。我在买菜的时候不再介意和别人聊聊,也不会因为不认识某种果蔬而觉得羞赧,所以在过去的这个冬天收获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蔬菜。
就像这棵宝塔花菜,第一眼就被它奇特的外形所吸引。宝塔花菜又叫塔花,仔细一看,是由一座座青绿的小宝塔堆叠而成。据说这是一种极受数学爱好者喜爱的食物,因为每座宝塔都具有分形特质。所谓的分形,就是当你盯住每簇螺旋形小花,不断靠近,想象着它被无限放大,然后它的基本组成结构还是同样的螺旋形小花。口味嘛,和西兰花不太像,但和花菜倒是非常接近。
塔花还有这棵厚皮菜。我原来一直以为这是青菜的放大版,现在才发现并非如此。去蔬菜店想买菠菜来着,没货,售货员就推荐了厚皮菜。
厚皮菜“我以为这是青菜。”我颠了颠手上这个沉甸甸的大块头。
“不不,青菜属于白菜类的,但厚皮菜不是,和菠菜类似。”她赶快和我解释。
“所以,应该怎么烧呢?”我还是有点困惑。
“哦,我通常把茎和叶分开来,像菠菜一样过下开水,因为有草酸的缘故,然后可以做配菜。”她用手比划着切菜的动作。大概还是不放心,又招呼了旁边的售货员,“哎,XX,你怎么烧厚皮菜?”
结果旁边的售货员眼白一翻,“我不吃厚皮菜,我不喜欢。”
我当时就在心里为德国人直白的个性笑出了声。
“可以炒着吃吗?”我又问了一句,大概和大部分国人一样,我烹饪食材最常见的方法就是下锅炒了。
“当然当然。”她微笑着。
后来我就买了这棵厚皮菜,口感和青菜很像,但带着一些泥土的气息,它也成了我们冰箱里的常备蔬菜。
入乡随俗这个词呀,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入多少,怎么随,还是由自己界定吧,我觉得塔花和厚皮菜,炒一下就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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