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敲了很久涣涣才来开门。雨菲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伸手扶住，半是将她架着拉进了房间。
涣涣靠在床头，半天也喘不上一口气来，原来就不红润的脸愈发青白。
“涣涣，你这又是何苦。”雨菲很是看不过眼，“不过是个男人。你又未曾同他怎样过，为何就深陷其中了。”
涣涣摇摇头，不发一言。但看上去她仍是在缓气，胸口起伏得不太正常。
“我听阿泠说，你们也不过是从小订下的娃娃亲。这修行十多年，各自也未出关相处过，你爱他哪里，爱他多少分？”雨菲叹气道，“若是因为已成了习惯，大可戒掉。”
涣涣伸出手，抓住了雨菲的手腕，力气虽不大，可她觉着有些抖。
“涣涣，我今日过来就是来劝你的。大凡自己心爱的男子多看了别的人一眼，自己心中就不是滋味，如今还要带上门。如此难忍，你还爱他做什么？”雨菲反手握住涣涣，“那种什么姐姐妹妹的鬼话，我是断然不能接受的。你何不借此机会忘掉。你那手好琴，江湖上多少男子爱慕追寻，你……”
涣涣忽然嘴唇发紫，倒了下来。沙泠不知从何处出现，一把搂住涣涣，用力掐她人中。雨菲慌了，一时不知作何是好。
“你的废话太多，她被你烦晕了。”沙泠漠然地看她一眼。
雨菲心中正是着急，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需要我渡气与她吗？你瞧她嘴唇发紫，似乎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
沙泠果断地点头。与此同时，他又隔空放了信号弹。不多时，与鹤便下来了。
“大外甥，你真阔气，这么几步路程，还浪费一个信号弹通知我，你轻功不是很了得的吗……哟！我闺女怎么了？”与鹤见了涣涣此刻的模样，忙上前给她把脉。
沙泠蹙眉：“涣涣身上的病症一直不能缓解，我疑是刺激之后气道变窄，有了窒息的情形。”
与鹤点头。
门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但无人有空去应答，那门便自己打开，走进来两个男子，打扮很是萧条，皆是白袍配青色腰带，长发披肩垂直腰间。幸好两人皮相尚可，道骨仙风，保养得当，也看不出年龄。
与鹤回头，惊叫了一声：“哎哟哟，你们俩怎么就回来了？你们穿得如此一致，莫不是瞒着我在外头又成立了帮派，跟那个死鬼洛意一样？”
略高一些的男子不悦道：“我们得了信专程赶回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与鹤疑惑地望向沙泠：“得信？你给他们传的？”
沙泠摇头：“我又不认识他们。”
那男子怒道：“与鹤，你竟然不让后辈知道我们……”另一个年轻一些的拉住他：“云骞，我听说他这十多年都云游在外，就丢下几个小徒弟自生自灭，武功据说也修习得不行，你也不能怪他。你看，尔槐也是操心他的小弟子才将我们招回来。”
与鹤恍然大悟：“原来是死鬼尔槐！”
那名叫云骞的男子不耐烦道：“你别叫得那么难听。他当年死了不也是拜你所赐。”
“关我什么鸟事，同意出战是我的主意吗？”与鹤骂道？
“你是首席大弟子，没有你认同能轻易出动吗？”
雨菲渡了气给涣涣，便见她稍微松了些，只不过虽有鼻息，却很急促，想必还是气道不太通畅所致。她打断了几个中年男人的磨叽：“诸位高人，救人要紧。”云骞回头，十分恼火：“原来就是你这个妖女，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何须惺惺作态！”
沙泠问与鹤：“你师弟？”
与鹤点头。
“跟你一样能说不能做。”沙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另一个不太说话的男子开口了：“好了，你们几人都出去，我与云骞将内功传与她，将身体的状态调整回来。顺便帮她打通经脉，好使血液流通畅顺。”
“沛轩，”与鹤赞许道，“你还是比这人靠谱。”
几人退出来之后，与鹤并不看雨菲，只跟沙泠说道：“我回去了，你照顾一下涣涣。”
雨菲默不作声。
沙泠突然出手捏住了雨菲的脖子：“当时下手那么狠，如今又替她着急，实在不太合情理。”
雨菲被掐喉，便也一下子体会到了涣涣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可她实战经验到底丰富，也不挣扎，只等沙泠的手略略松开，自己也赶紧张开嘴大口呼气。“没有原因，当时各为其主。”
“现今也是一样。”沙泠说，“你要跟去西北，也是为了你师傅的玉玺？”
雨菲没有否认。
“那便各取所得吧。”
“你对涣涣真好。”雨菲低头，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回想起在千尘洞，从未有过一个真心人。
“她是我妹妹。”沙泠背向着门口，仿佛是个守卫，“刚来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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