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某些东西的出现都暗藏着它的时间密码,只有等时间到了,你才能揭开它的密码。在这之前,你不得不忍受一切令人腐烂霉变的日子,到了某个糜烂极致的点,你几度晕厥。光,它或许就透过缝隙照了进来。
“嘿,被我逮到了吧。”筱安斜上角的黑影颤抖了一下。
”去你妹的肥猴,光天化日人吓人啊。“勇时的拳头差点撞上肥猴的脑门。眼前是一个瘦骨嶙峋,脑袋尖尖,眼睛圆鼓鼓,不到一米二的小男孩。他的原名是费侯,后来大家都叫成了肥猴。
”谁叫你有好吃的不带上我。”肥猴得意地把咧着嘴说。
肥猴跟勇时一样大,跟勇时曾经做过同桌。他家跟筱安家只隔了两条小巷,肥猴家里只有他爸和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听田妈说他妈跟一个省外的经商人跑了,那会肥猴的弟弟还没满周岁。肥猴的父亲之前是个酒鬼,后来老婆跟人跑了,他竟戒起酒来。他跟田妈说他要让两个儿子出人头地,让那个贱女人后悔去。
后来,筱安母亲走后,午后计划便成了勇时和肥猴独有的乐趣。他们并不是每天中午都出行,只是偶尔去。有时肥猴或勇时也会带上其他人,但最多不会超过四个人。他们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计划,每个计划几乎不重样。最近一次是用弹弓打晓芳家的母狗,搞得几条巷子的人家睡不了午觉。
这一天吃完午饭,筱永良把筱安拉到一边,让她现在立刻去田妈家喝药水。这是筱安第三次去喝药水,她并不知晓为啥要喝这些药水。她问过父亲一次,只说同了房的女人喝了这药水能保身体健康,当时的她并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田妈,在家吗?我是小安。”筱安敲起田妈家的大木门。
“呀,小安,进来进来。”田妈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在筱安耳边穿梭而过。”不必脱鞋,不必脱鞋,药还在煎,还要等十几分钟。“田妈拉了把木椅示意让筱安坐下。
筱安一边微笑着坐了下来一边缓缓地打量起田妈家。以前没来得及认真看,现在仔细一看,田妈家算是这个村里装扮得最惬意的一户人家。田妈家有三个房子和一个比一般人家都要大的客厅。每个房门都挂上一张竹帘,每张竹帘上都有一朵像花又不太像花的图案,筱安认不出那些花具体叫啥花,只觉得好看极了。据说这些都是田妈亲手制作的,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田妈,你家的房帘真好看哩。“筱安不禁赞美起来。
“哎哟,哪里哪里,自己胡乱弄的。”
客厅除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木茶几外,还有一张木制书桌,上面放着一本有几厘米厚的旧书,那本书看起来皱巴巴,书的四周已经开始泛黄,封面上有几个扭扭捏捏的大字,筱安看不出那些是什么字。
”田妈,那是啥书呀?”
“哦,那是十几年前小强爸一个远方亲戚带来的书,他来借住了一段时间,临走前说把书送给小强爸。我也不清楚是啥书,只听小强爸说那是一本外国的书。”
“田妈,是不是药水快烧焦了?怎么有股烧焦味?”突然筱安嗅到一股烧焦味,咳了一声。
“哎呀,我刚刚也闻到了,我这就过去看看。“田妈顾不及穿上拖鞋,一路小跑冲去厨房。
“奇怪哩,这药水还要没好呢,还得再等五分钟。”田妈疑惑地说道。
筱安瞬间感到胸口有点闷,她心想着估计是这不明来历的烟味給呛到了。她感觉这五分钟过得好慢,像一条坚韧无比的橡皮绳被两只大手无限地缓慢地向两端拉扯开来。她的眼皮开始跳了起来,自打她记事起,她很少出现眼皮跳这种现象。只有为数不多的两次,一次是母亲难产去世;一次是父亲侵占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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