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没有姥姥,记事时姥爷是瘫痪在床上,据当时传言,姥爷下地干活,被一股旋风围住,从此之后便不能行走,住在大舅家,二舅家住在隔着条马路的对面。
小时候,母亲每周都要带我去大舅家,大舅家有三间大房,大舅和姥爷一间,舅妈和小姐姐一间,.三位哥哥一间,倒也宽敞,三间大房前面有个小院,小院前面还有两间放粮食,杂物,自行车等。
当时大舅在一所学校教书,每天下班后要割两大筐猪草,周六周日也没见闲过,晚上会伺候姥爷,那时觉得他挺高大,每次家门口都会遇见学生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姥爷走了,记得出殡那天,哭声喊声一片,棺材抬走时母亲哭着追出去好远,我们跟在后面也放声大哭,这时有人从两边架住母亲的胳膊,劝她节哀,别吓着孩子(当时指的是我和妹妹、弟弟),我们围着母亲抽泣着,母亲挨个摸着我们的头。
从此之后,每年农忙时大舅都会来给我们帮忙,母亲排行最小,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在父母双亡后,大舅成了家族的顶梁柱,面面都照顾到,还是有些偏袒这个最小的妹妹,大舅每次休息时会给我们讲之前的艰难生活,让我们珍惜现在的幸福,猛然发现大舅总是驼着背,显得苍老好多。干完活也不吃饭便直接回家,第二天一早在我们还没起床时他便早早到了。
后来,大舅升为某中学校长,全家搬到了县城,但是每年农忙他依旧骑着他二八式永久牌自行车早早来到我们家,由于离我们家远了,中午饭他总会自备干粮在地头吃完,休息一会,便又着急干活,母亲熬上稀粥给带到地头,他对母亲说:“一家人不能见外,中午对付一顿,节省点时间,晚饭回家再慢慢吃。”临到傍晚又骑着他心爱的自行车消失在遥远的路口。时间久了,村里人见到他总爱开玩笑地说:“中国好大哥又来了。”他听后只是笑笑,没有人能猜得到他内心的想法,没有人能感受到他双肩的责任(写到这,我已泣不成声)
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考运不错,中考时我考入了重点高中,而且离舅舅家不远,起初我住校,受不了冬天早晨6点的晨跑,我便跟父母说想回家住,当时父母不同意,父亲经常出差,母亲在家照顾弟妹,晚自习下课后都9点多了,还要骑十多里夜路,都坚决反对我的想法。
想想自己当时还真是聪明,每到课下我便开始打听同校与我家近的同学住址,有走读的便想与他们同行,一打听还真有五六个男生每天晚自习回家,我们约好下课后在校门口哪个位置集合,人齐之后便赶紧走,当时那几位同学还真是责任心强,每次都把我到离家不远处,再折回去各回各家。
母亲虽是放心很多,但如果看到我本该到家的时间还未回去,便心提溜着,会问我:“今天怎么晚5分钟了,10分钟了”……,我告诉她,“今谁谁扫地了,我们等他呢,不用担心。”
后来不知舅舅怎么知道的,非不让我回家,让我上他家去住,当时大哥,二哥均以结婚,各自成家,不再和舅舅同住,家里有三哥,小姐姐和舅妈,让我晚自习后和小姐姐住一间房。
从此后,我每天晚自习后不再急匆匆出教室门,然后小跑赶到校门口与老乡集合。
回到舅舅家还有点心、温开水和水果等着我。
本以为就这么的上完高中,没想到舅舅在我高二那年得了种怪病,母亲说每到中午1点左右,舅舅的头痛的不得了,刚开始止疼针还有些效果,后来慢慢也免疫了,每到那个时间,舅舅便双手抱着头,身体蜷缩一团,有时也央求医生给他打针安乐,孩子们每天围在床前,却不能代父承受一些痛苦,七尺男儿也留下了泪水。
母亲几乎每天都去的,每次回来眼睛都红红的,村里人因为对大舅也不陌生,时常来打探消息,顺便宽慰母亲一下。有时也会听到有人感叹道:“多好的人那,老天怎么不睁眼,让好人平安走过这辈子。“
一个半月,舅舅终究还是结束了他坎坷的一生,前来的吊唁的老师和自发来的同学都悲痛万分,说好多人都还惦着他快点回学校!
我无法感受母亲那一代人生活的艰辛,也无法体会艰难的生活将他们姐弟四人凝成的血脉之情到底有多深!
愿舅舅天堂之上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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