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杏事

作者: 仲李健萧山书屋 | 来源:发表于2018-05-09 13:02 被阅读0次

    文/萧山

    儿时杏事

    小时候住在农村,很稀罕队上果园的杏树。每到杏树开花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娃娃就开始期盼,期盼着今年杏树多结果子。果子结的多了,我们就可以“偷些”出来。

    八十年代初的农村,集体生产还没有完全解禁,生产队还占有着大量的生产资料,每一个小队都有自己的果园。果园里以苹果树为主,只是在果园的犄角旮旯栽种几颗杏树或者梨树。

    苹果树多种在“地心子”,是果园的主力树种,也是看果园人看护的“倩宝贝”。平日里谁也没有吃一口苹果的权利,只有等到苹果成熟的时候家里或许还能分得到三五斤“落果”,成色好的是要上交或出售的。只有生长在不起眼角落的杏树才可以让我们这些馋嘴的娃娃尝到“水果”的滋味。

    其实就是这杏也不是好吃的。三月份一过,杏树上结的“小疙瘩”越来越显眼,这个时候也是看果园的老汉最爱骂人的时候。诺大的果园四周总是能发现几双“贼溜溜”的眼睛,撵走这个溜了那个,尤其是正晌午人困马乏的时候老汉一个人根本看管不过来。

    这些小“贼娃子”可不管你果子啥时候成熟,只要能吃,那怕酸涩难耐,吃一口眉头紧凑呲牙咧嘴,只要有点儿味道,一律不放过。其实这酸涩的杏子实在是难吃,咬一口就能酸倒牙。不怕酸的最多也只吃不过两个。

    咬一口,酸的,扔了,再摘一个,酸的,扔了……

    听说杏软了就不酸了,于是狠劲的捏,捏的杏仁都碎了杏肉依然是酸的。

    上一次树当一会“贼”,吃不了几个尽糟蹋了。这也是老汉骂我们的原因。端午一过,麦子由绿渐黄,杏也慢慢变黄,向阳枝头的杏子已经局部发软。这时候是可以“捏”着吃的,虽然还是酸的成分多甜的成分少,但对于我们这些淘气馋嘴的碎娃来说,除了诱人的杏子的酸甜,在爬高上低中更有一层“斗争”的快乐。

    一般偷杏的时候我们几个是有分工的:腿脚利索的是“诱敌”的散兵,主要负责把老汉引开。上树麻利的负责上树摘杏,眼尖手快的在树底下指挥,长相老实的是放哨的,竖起耳朵听动静,一旦老汉来了他就大呼小叫,提醒其他在树底下捡杏的伙伴。只要指挥得当,一般是不会有啥事的,看园老汉是撵不上这些娃娃的。可是也有例外,老汉撵不上怀揣“赃物”的我们,往往揪着放哨的不放,可偏偏放哨的是个“乖娃”,还没训两句呢,就把娃吓哭了,老汉叔也不忍心打他。要是逮着其他捣蛋锤子,那绝对是一顿毛打,说不定还要领回去见家长。

    一到收麦时节,学校也放了忙假。大人忙的根本顾不上管娃,由着娃娃们成精。这时候上树摘杏用不着再那么小心,只要不过分糟蹋,一般是没人说你的。

    杏已开始变得黄亮,长在树梢的已经大黄变软,掰开以后汁水四流,沙黄酸甜的果肉最是好吃。因还没到真正成熟的日子,像这样的“沙杏”是不多的。树梢梢枝细叶脆,负不起大的重量,一不小心就会折断。其它粗壮树干也有杏子,味道虽不如树梢的好吃,但害怕从树上摔下来不好给父母交差,除非“技艺高超”的敢上去,一般是没有娃愿意冒险的。

    麦子收完还在场里晾晒的时候,杏子已经大熟,个个黄亮诱人。这也正赶上我们这里特殊的礼节——追节。

    追节是娘家给刚结婚一年的女儿婆家送杏的时节。送杏的主要是娘家的同宗近枝,大伯小爸之类。去的时候主要带上杏子之类的时令水果,具体也不知道这“追节”从何时起源,反正在我们这儿只要同宗中有前一年出嫁的女子,第二年都要去送杏的。小时候我就参加过几次给堂姐家送杏的“追节”。

    不过这追节送的杏一般都是到集市上买的,个头样子都好于自家树上的。再说,花了钱买的杏子,更能显出对亲家的重视么!

    街上卖杏的人多了,杏核也就多了。“跌杏核”是我们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之一,自家没有那么多杏核可用,就到城里去捡。卖杏摊子旁边最多。一路上只顾低头找杏核,见一个急忙就捡,动作慢了你看好的杏核就会被别的娃娃捡走,有的是你村子的,有的你根本不认识。有时候为一个杏核还可能打起架来。

    把捡拾回来的杏核泡在水里使劲揉搓,去除掉残存的杏肉,一个一个码开晾晒,一两天功夫,摇摇杏核就能听见杏仁的晃动声。这个时候就该挑拣了,个大而沉的做“将军”,个小而轻的做士兵。最好在挑选出来的“大将”中再选几个“元帅”,拿到涩的石头或砖头上打磨,磨出边沿薄而锐的棱角,以备对阵时的“手到擒来”。

    比赛的时候,选一块较为方正的砖块或石头作为“战场”,参战人员每人放一个杏核当做士兵,然后手执一名“将军”,抬手直立置于一只眼睛前面,“士兵”、“将军”、眼睛三点一线,松手使其自然下坠,在“将军”与“士兵”碰撞中发生位移,跌落战场的就算自己的俘虏,如是者再,直到不能将“战场”的士兵打落擂台为止,另一个人会自然接手。

    往往在这种游戏中有人会赢得“盆满钵满”,而有的人会连自己的“元帅”也输掉。手里一旦没有了可上阵征战的士兵,自然会“重操旧业”,加入到捡拾杏核的行列。那个时候我们乐此不疲,有时为了一个杏核还会闹得彼此翻脸。不过小娃的脸,六月的天,用不了几分钟就又在一块疯玩了。

    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娃娃玩的玩具太少,一颗杏核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欢乐。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入眼的水果已经很多,杏子也不再是眼中至上的美味,可每每看到黄亮饱满的杏子,还是能唤醒久远的记忆,尤其是长在树上还没有成熟的青皮。

    那种酸涩的味道一直牢固的留存在记忆深处,那里有着我太多的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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