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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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为《九指琴魔》二，以单篇成独章，有兴趣的可以持续关注/偏颇者

一日夜间，密林之中。

天空悬挂弯月，一个黑衣人伏在大树之上，紧紧地盯着下方。

此人到底在埋伏何人？深更半夜难道真有人来？

果不其然。远处飞奔来一匹白色骏马，马上骑着一女子。此女身穿紫衣，模样甚是美丽。

树上的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弩，黑黝黝的箭头，闪烁着清冷的光芒，慢慢调整角度瞄准女子。

“嗡～”

弓弦震动，利箭飞出，黑衣人紧跟其后，他知道机不可失，女子若是中箭，依旧可以靠着骏马逃出生天。

女子忽地抬头，剑芒一闪而过，暗箭应声而落，而后暴喝一声，飞身而起。

黑衣人快速落下，手拿刀刃，朝着女子头顶砍落。

女子剑刃翻飞，剑光如柱。

黑衣人瞪着眼睛，专注于女子的一举一动，眼前忽有一道光芒闪过，他眼睛微闭。只是刹那，却已足够女子做出还击，宝剑冰冷利刃邪异，宛如她的惊鸿一瞥，只是一瞬便就结束。

“就这点道行，也敢拦我？”女子抽身而出，落于马上拍马而去。

黑衣人轰然落地，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可能还未想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快速落败。

1.

金州，苏府。

庄主苏文元，一柄利剑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中鲜有敌手。

其子苏归，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一柄三尺长剑，横扫江湖无人能敌，自称为天下第一高手。虽是大话，但他的剑法确实登峰造极，再加上苏文元在江湖中的地位，倒也无人敢于反驳。

三月前，苏老爷子在家中突然遇害。行凶者手段极其残忍，苏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部被杀，而后一把大火，将苏府烧得一干二净。

苏归本在外地，闻得消息悲痛欲绝，火速赶回，可摆在眼前的却已是一片废墟。

苏归的心跌到了谷底，每日疯疯癫癫，以酒消愁，但任谁都知道喝酒只会让人愁上加愁。

秋冬交替之际，万物尽显萧条。

苏归头发蓬松，装束不修边幅，手中拎着一壶烈酒，瘫坐于废墟前不时饮酒，有时还会忽地傻笑形似痴傻之人。

“你是苏归？”

苏归抬起头，见一紫衣女子，手拿宝剑，皱眉询问，他不予理会，低头继续饮酒。

此女名为小刀，她一脸不解，苏归如此模样属实与印象中的形象差之千里。

“江湖传言，苏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苏归“呵呵”一笑，也不反驳，自顾自的饮酒，颓废的样子，让人如何也联想不到，他竟是那个自称天下第一的高手。

小刀被苏归的态度激怒拔剑而出，直指他的喉咙，道：“给我起来。”

“想杀我？麻烦快些。”苏归懒散地回答，身体往后一仰继续饮酒。

利刃一扫而过，“当啷”一声，苏归手中的酒壶直接小刀一剑拍碎，咬牙道：“酒囊饭袋。”

酒水撒了苏归一脸，他眼色不好地看了小刀一眼，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但一闪即逝，随后又恢复如初。

这一切被小刀看在眼里，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就在刚才一刹那毕露无疑。

小刀知道，他的心里还有剑，那把无人能及的剑。

小刀挑衅道：“哎哟呵！你刚才居然用那种眼神看我？想死不成。”

苏归是个聪明人，小刀心里什么想法他自然清楚，但他已无心争斗，经过了江湖仇杀，让他明白做人应该低调一些，看开一点。

他突得放浪大笑，站起身子，就向小刀扑去。手很不老实地抓向小刀的敏感部位，大叫道：“小娘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二人离得太近，小刀反应不及，差点被苏归的手得逞。她飞出一脚将苏归踹开，用剑指着他道：“臭流氓……”

哪知苏归根本不怕，一个箭步抢出，身体却趴在了地上，作势去抱小刀的大腿。

小刀没想到对方无礼至此，后退一步，剑刃向下斜着挥出。这一剑若是落下，正中苏归的双眼。怎知他猛然趴在了地上，“砰”地一声，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刚好躲过了这刁钻的一剑。

苏归抬起头，刚才由于用力过猛，鼻子开始冒血，他受疼用手一抹，打眼一瞧，登时吓了一跳，大叫：“血，我，我流血了……”

接着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眼泪飘出，猛然站起了身子。小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退后两步，用剑护着来路，生怕他再有其它非分的举动。

可苏归却如同发疯一般，骤然举起双手挥舞起来，哭爹喊娘，扭头往一旁跑去，口中喊着：“娘呀！我流血啦！快来救救我呀！”而后在前面的街道转了个弯不见了身影。

小刀皱眉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心想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从刚一开始的表现来看，对方一定在糊弄自己。

苏归并没有走，正靠在街道的墙上，等待着小刀的离去。他在考虑自己刚才的举措不知能否瞒过对方。

一定不行。这是苏归的结论，但小刀确实走了。

苏归走出街道，望向小刀芳踪已逝的方向，无奈摇头。突然见两个穿着黑色宽松长袍的人从一旁奔出，行踪神秘地向着小刀所去的方向追去。他本不想理会慢慢低下了头，忽地又抬起，眼神变得清明。

是的，我不该管。但不能任由歹人为非作恶！

2.

夜间，弯月高悬，街道上的行人大都已经归家。

兴隆客栈。

四个黑衣人头戴黑布斗笠，手里拿着黑鞘短刀，快速地走进了客栈。

客栈灯光幽暗，墙壁上的阴影恍惚不定，店中安静，只有一人坐在最中间的桌子前，背对着店门，慢悠悠地端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四人中走出一人，想来是几人的头目，他来回看了一遭确定再无他人，不禁纳罕：这店中掌柜的、小二怎也不知了去向？

他看向那个酒客，只见其背影高大，头发蓬松。桌上放着一把长剑，饮酒动作虽然缓慢，却透着一丝豪爽，不知是何来历。

既然已经到此，绝不能空手而回，他一咬牙，迈步向店中走去，越过酒客走向楼梯方向。

“慢着。”酒客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对的气势。

黑衣人微微扭头道：“阁下好生饮酒，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酒客抬起头，一双清明的眼睛露出，正是苏归，他冷漠道：“若不然呢？”

黑衣人猛地转身道：“阁下好生威风，不知尊姓大名？”

话音刚落，只听得他大喝一声，身体骤然跃起，刀刃已经拔出，劈头盖脸就向苏归砍落。

黑衣人头目的速度极快，一呼一吸间刀刃已经到了苏归面前，其余三人也是同时出手，自其它三个方向攻来。

苏归嘴角翘起，伸手一把抓在剑上，雄厚的内力直接将木桌拍成了两半。他身体趁势向前飞出，利剑“呛啷”一声拔出，猛然转身，狠狠地自上而下斜着挥剑而下。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刹那之间已经完成。黑衣人头目大吃一惊，只见面前白色的剑光骤然落下，他都不及反应。“咔！”虽然这声音微小，黑衣人头目禁不住一下冷颤，额头冒出冷汗。斗笠登时分为两半，一张被吓得苍白的面孔露出。

“尊姓大名不敢当，几位最好速速离去为好。”苏归说话缓慢，但不容反驳。

四个黑衣人退后几步凑在一起，各自打量，黑衣人头目暗想：刚才一时不备，此时一起出手定能一举取胜。

他给了其余三人一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黑衣人头目回过头来。突然一阵奇风刮过，苏归高大的身躯竟已经站立在他的面前，微低着头狠狠地盯着自己。

“呀！”他被吓得一下跌坐在地，颤巍巍道：“你，你想做什么？”

苏归冷笑道：“自然是请各位打道回府。”

右边一黑衣人性子急，大叫一声，挥刀就向苏归砍来。苏归头也不扭，长剑快速刺出，一下抵在对方的胸口。这黑衣人心里大惊，方才知道苏归的厉害，心中一阵后怕。

“几位，还不快走，难道想留下喝茶不成？”

四人再次凑到一起，略一商量，扭头便走。苏归忽然打趣道：“几位，砸坏了桌椅，是否应该表示一下？”

不多久苏归自客栈中走出，此刻天空群星璀璨，皓月当空。

“喂！”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声音清脆，犹如喜鹊啼鸣般好听。

苏归抬头去瞧。

月光如雪，照耀在二楼的窗户上，小刀半身倚着窗口，明亮的眼睛，挺翘的鼻梁，略厚的嘴唇，还有那诱人的白皙脖颈，仿佛落入凡间的仙女让人浮想联翩。

苏归不禁呆住，心脏猛然加速，如他这般豪杰，竟不能抵挡小刀卓越的风姿丝毫。

“嘻！”小刀掩嘴而笑，眼睛弯成倒月，秀发不经意间自耳畔落下，绝美的容颜便被遮挡。苏归仿佛若有所失，暗叫可惜。

“刚才多谢了。”

苏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抱拳道：“姑娘此话从何说起？”

“刚才某人为我挡下了恶人，我正不知该如何报答，结果那人装傻充愣。”小刀失望道：“枉费我一片真心。”

小刀弯身去关窗户，眼角瞟到苏归飞身而起，向这边飞来。

“姑娘且慢。”

小刀暗作吃惊，退后一步，苏归已经坐在了窗沿之上，尴尬道：“姑娘，请恕我冒犯。”

“你哪是冒犯？简直不合礼数。”小刀秀眉微皱，抿着嘴略显薄怒。

苏归的心瞬间如跌入万丈深渊，想起与对方不过见面两次，便如此冒进，对方不拿剑砍了自己已是阿弥陀佛了。

“我见姑娘将要关窗，一时心急，见谅见谅。”

小刀穿着纱衣，曼妙的身姿在灯光中若隐若现，望得苏归心中如同猫抓。她凑到窗口挑眉道：“苏大侠这是准备一直坐在这里吗？”

苏归尴尬道：“这，好吧……”

他正欲进屋，却被小刀拦住道：“苏大侠，你这副打扮，我可不太喜欢。”

苏归现在衣服破烂肮脏，头发纷乱，胡子拉碴，如此装束确实上不得台面，他苦笑道：“你也知道……”

小刀开口打断道：“你还是回家好好梳洗一番，再次来过吧。”

“哦！好吧……”

望着苏归落寞而去的身影，小刀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正所谓欲擒故纵，想来也不过如此。

苏归一步三回头，往兴隆客栈看去，起初小刀含笑地伏在窗口看着自己。但没走多远，再看时对方已经关上了窗户，他心想：毕竟对方是一女子，睡觉关上窗户，本是平常之事。

事情想通了，他沉下的心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可一转眼属于女子的那个窗户晃悠的烛火之光，骤然熄灭。

苏归吃了一惊，又想：她这是睡了吗？刚才让我去拾掇装束，却也只是打发我的计策而已嘛？

他心里开始后悔，刚才就该留下来，说不准能够一亲芳泽，对方绝美的容貌，曼妙的身姿，现在想来仍旧历历在目。

3.

第二日，清早。

小刀本以为苏归会大清早站在客房门口，一脸的讨好之色等着自己，没想到打开了门一无所获，不禁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以往她对待其他男人，只要稍稍诱惑，对方便如哈巴狗般听话，苏归的出现显然打破了这个铁律。

“这家伙，昨天性子那般急，没想到定力这么好，并没有受我的影响。”

她来到苏府的废墟前，这里占地极广的。一旁的庄园高屋飞宇，门楼富丽堂皇，府前还有好多个护卫，可见不是一般人家。由此可见以前的苏府是怎样的有钱有势，只是不知得罪了何人，竟然会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苏归依旧在此，不过已经换上了新衣。高大挺拔，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豪爽的气派，只需看上一眼，便知对方绝非池中之物。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此刻苏归脸上无悲无喜，仿佛昨天那个被小刀迷得团团转的人并非自己，他开口道：“这里是我家，不在这里又要去往何处？”

小刀想从苏归眼中看出强自镇定的神色，结果事与愿违，便皱眉道：“你昨天好生无礼，女子的闺房是随便能进的嘛？”

苏归抱歉道：“昨天是我鲁莽，因为知道那几个黑衣人想要对你不利，所以特意提醒才会失礼，望姑娘见谅。”

“不。”小刀正色道：“我该谢你才对，刚才反而错怪你。”

苏归昨天回来后，左思右想都很好奇对方的身份，还有那黑衣人为何要来为难对方？经过了生死离别，让他懂得了考虑藏在事情背后的真相，小刀说不定有求于自己。

“请恕在下冒昧，特请教姑娘芳名。”

小刀见苏归规规矩矩，动作毫不越矩，心中暗叫无趣道：“你不必知道，反正我就要走了。”

苏归没想到对方这么快要走，难道她来金州并非为了自己？面露惊讶道：“姑娘要去何处？我本还想尽一尽地主之谊的。”

小刀听苏归一副江湖语调，好生别扭，便道：“不必了，我马上就走。”

远处走来一个中年人，刚开始他脸上挂着担忧，可见到苏归重新振作，大喜过望道：“大侄子，你可让我好生担心呐，还好现在想开了。”

他见小刀站在一旁，如出水芙蓉般的容貌令他心花怒放，一时间有些失神。苏归望在眼中赶紧为小刀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叔。”

“哦！”苏二叔发觉到自己失态，但毕竟是老江湖，一点也不尴尬，大笑道：“姑娘想必是阿归的朋友吧？”

苏二叔刚才色眯眯的眼神，令小刀很是厌恶，遂不客气道：“你说错了，我们不认识。”

“哦！是吗？”苏二叔老脸一红，扭头责怪苏归道：“阿归，既然姑娘来找你，就应该好生接待，莫要失了咱苏家的礼数，站在大街上成何体统？”

“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刀说走就走，她不想再看到苏二叔这个鬼迷心窍的老家伙。

没走两步，就见远处几个黑衣人向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瘦矮男子，他一脸懊恼地盯着小刀。

“小刀，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小刀并不惧怕，平静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铁拳呀！”

铁拳的手上带着露指的黑色手套，关节处闪烁着金属光泽，金属为一头冒尖的精铁。他身体虽瘦，但手掌厚实，一看便知其拳法定然十分了得。

他又看向苏归，挑眉道：“我听说，昨天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苏归上前几步挡在小刀身前，正色道：“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但是欺负一个女子，我可不能答应。”

铁拳哈哈大笑道：“想英雄救美？那也要有足够的实力。”

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凑上来，提醒铁拳不要小瞧对方，没想后者很生气，一把将其推开，不屑道：“没用的东西，给老子滚开。”

苏二叔上前抱拳客气道：“这位朋友，俗话说得好，好汉不打不相识。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别伤了和气，有时间咱们可以坐下来……”

铁拳不耐烦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装大爷？”

苏二叔并非任人拿捏的主儿，被人这般羞辱自然要在拳脚上找回场子。他冷冷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铁拳性情暴烈，不管三七二十一，起身就是一招猛虎下山，直轰苏二叔的胸口。

一切发生得太快，苏归都不及出手阻拦，苏二叔便抢步上前，举掌斜拍，打算化去对方来势，而后一记重拳，给铁拳点颜色瞧瞧。

没想到铁拳来势凶猛，这一拳如举火烧山，一发不可收拾，根本不是苏二叔可以抵挡的。苏二叔这一掌还未落在对方手上，便被铁拳左手一把抓住，向外一扭眼中射出狰狞的光芒，右拳直捣而出。

苏二叔大吃一惊，但为时已晚，对方力大无穷，身体一时间挣脱不开，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方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自己胸口，随着“咔”一声肋骨断裂，他的身体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自口中喷射而出，阳光照耀下透着一丝诡异。

苏归赶紧上前接住对方，却发现二叔已然昏厥了过去。他虽然功夫不及自己，但功夫还是不差的，没想到刚刚只是一招，便就败下阵来。

铁拳冷冷一笑：“不自量力。”

苏归含恨地看着铁拳，咬牙道：“你找死……”

铁拳攥紧拳头，骨节被捏得“啪啪”作响。他知道苏归的剑法厉害，正巧自个儿技痒难耐，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痛快地打上一架了，今日碰到苏归正好拿他练手，遂挑衅道：“不服嘛？只管过来，我倒要领教所谓的天下第一的高手，到底有何独到之处？”

4.

初升的太阳烧红了东方，破晓的大地一片火红，街道朦胧被薄雾覆盖，外出的人们还睡眼朦胧，悄然无声。

“呛～”一声剑刃脆鸣打破了宁静。

苏归星目怒睁，用剑直指铁拳，脚步每次落下，周身的气势不断攀升。

铁拳眼中放射出兴奋的色彩，他喜欢打斗，而苏归就是他最喜欢的猎物，此刻他将自己想象成一个猎人，望着眼前的猎物渐渐靠近，越发明亮的眼睛逐渐由兴奋变得冷漠无情。他挥手摆开架势向一旁迈出步子，寻找着苏归的弱点。

真正的高手弱点微不可察，像苏归这般一等一的高手，可能根本就没有。

苏归站定身体，望着移动的铁拳，静待着对方出手，他不会奢望对方露出破绽，他要用真正的实力将对方击败。

铁拳的拳头渐渐攥紧，他并没有找到苏归的弱点，只能硬来了。拳法讲究近身肉搏，依靠波诡云谲的步伐，还有拳拳到肉的进攻，让对方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

他迈向一旁的步伐，忽地向前跨出，三步并作两步，瞬间接近了苏归，拳头如同如下山之猛虎凶悍无比，流星般轰出。

苏归侧跨一步，躲避来拳，剑刃斜指点向铁拳胸口。铁拳猛地下蹲，而后快速扑出，两只拳头快速击出，直击苏归腹部。苏归飞身而起，手中剑刃挥撒出一片剑网，将铁拳的拳头笼罩其中。

“铮铮”几声响动，没想到铁拳的拳头如同铁铸一般，竟可以抵挡苏归的利剑，而丝毫无碍。

“痛快。”苏归大喝一声，在剑网之中看出对方利剑的虚实，右拳如追星赶月一般击出。

“叮～”拳头正中利剑，巨大的力道将苏归反震而起。苏归心里一惊，没想到江湖之中竟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不为自己所熟知！

铁拳大喜，一跃而起，身体犹如猿猴般灵活，在空中折叠翻转，黑色的拳影如潮水一般向苏归倾斜而去。

苏归不敢大意，剑刃翻飞，在空中斗了几十招，对方竟丝毫不落下风。以前他遇人便吹嘘自己是江湖第一好手，没想到今天碰到了硬茬子，方才知道原来江湖中并不乏如他这般的存在。

他收起以前的傲慢，开始重视眼前的对手，将剑法用到了极致，奈何现在被铁拳缠身，对方又如同泥鳅一般，根本拿捏不住，偏偏功夫还这般厉害。

铁拳也是暗暗心惊，本以为苏归不过是卖相好看，但表里不一的货色，没想到实力这般强劲，想要击败对方看起来是不可能了。而且一旁的小刀蠢蠢欲动，似乎在等待出手的时机。他一念及此骤然抽身而出，落在了远处，爽朗大笑：“痛快，痛快，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

苏归落在小刀一旁，拱手道：“铁拳果然名不虚传，久仰久仰。”

小刀却在一旁嘀咕道：“真是没用。”

苏归皱起眉头，斜瞟对方一眼，低声道：“对方确实厉害，我看今天就此作罢吧！”

小刀冷哼一声：“他打伤了你二叔，你竟然说要放过他？”

铁拳见苏归和小刀眉来眼去，在嘀咕着什么，板着脸道：“苏归，今天我们是来找小刀的，她偷了我们黑木崖的神器‘断魂刀’，希望你不要横加阻拦。”

苏归心说原来如此，怪不得对方如此拼命。‘断魂刀’据说是几十年前黑木崖帮主的武器，对方凭借一手神鬼莫测的拳法，在对方慌乱之际，匕首骤然挥出可谓杀人于无形。此匕首乃天外陨铁铸造，吹毛断雪，削铁如泥，这般利器没想到都会遗失，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他笑着道：“还有这等事？不过仅凭你随口一言就断定小刀窃走了你帮的东西，我可不能相信。”

铁拳皱眉道：“你想多管闲事？”

苏归笑着拱手道：“不敢不敢，只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这事情我管定了。”

小刀撇着嘴说：“还算你有点良心。”

“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铁拳一言不合，再次向这边冲来，拳头舞得虎虎生威。苏归执剑去挡，怎料铁拳中途一个转向，速度快到极致，错过苏归向小刀而去。

苏归大惊，没想到铁拳中途变道，一下被对方甩开，大喝：“小心。”

小刀却是冷笑一声，剑刃飞快拔出，光亮的剑身在朝阳下被照的血红。她的剑法不快，却诡异莫测，角度更是刁钻古怪，刺出的每一剑指东打西，一时间令铁拳大呼小叫差点中剑。

几招一过，铁拳暗暗叫苦，没想到小刀的剑法如此厉害。他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可这口气刚提到一半，小刀的剑已经刺来，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苏归在远处也是暗暗心惊，小刀表面上人畜无害，没想到在剑法上的造诣竟如此了得，与他相比明显更胜一筹，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5.

火红的剑影充满了诡异，铁拳身在其中叫苦不迭，身体在剑影中扭动着奇怪的姿势，只为躲去小刀的进攻。有时他会趁隙进攻，可拳头刚出一半，对方的剑刃已经快要刺到自己的胸口或者脖颈，每到此时他都是急得大叫一声堪堪躲避。

小刀眼神冷静，手中利剑如毒蛇吐信般让人防不胜防，终于她在铁拳的身上察觉到弱点，剑光骤然大盛闪电般刺出。

“噗！”

铁拳一个踉跄退后几步，还不待去查看伤口小刀的剑便如影随形向着自己刺来。铁拳大叫：“停手，快停手，我不与你为难了。”

对方这般厉害，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若早知如此哪怕借他一万个胆，也不会来找这种晦气。

小刀嘴角翘起，绝世容颜展现出迷人的风采。在铁拳看来却如同鲜花，浑身侵染着剧毒，此刻张牙舞爪，挥洒出染着毒液的利刺，即刻便要至自己于死地。

确实如此。

只见小刀剑刃翻飞，手中利剑更胜刚才。来剑已然封住了铁拳所有退路，除了拼命一途，便别无它法，可自己又如何是她的对手？

思绪一乱，铁拳的动作变得迟缓。小刀看准时机，利剑骤然刺出。铁拳仓惶躲避，突然之间眼前光芒大盛，只见一道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利刃已经到了眼前。

“呀！”铁拳惊慌大叫，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铁拳的身体陡然被人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刀面前，令她大感意外，但刀刃已经划出，再要收回已经晚矣。

“噗嗤”一声，小刀面前的人一声暗哼，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站住了脚跟。

竟然是苏归。他刚才一直在观察着小刀与铁拳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铁拳陷入危机之时，竟然义无反顾地冲了过来。他知道下一刻就是铁拳的死期，不知是怎样的力量驱使着他，赶到了二人一旁然后奋力将铁拳撞了出去。

好巧不巧，对方脱离了危险，但自己却刚好到了小刀面前，还好身材高大，那把刀并没有砍在脖颈，而且划在了自己胸口。

小刀及时收住了刀刃，但即便如此也将苏归几根肋骨割断。

苏归的胸膛热血喷涌而出，他面色难看地看着小刀一阵苦笑，算是对于自己刚才冒失的举动表示了歉意。

“你疯了吧……”

迎接小刀却是对方的轰然倒地。

铁拳脱离了险境，很想去看看苏归的伤势，瞥到小刀逐渐冰冷的脸，心里不禁打了个嘀咕。他瞬间打消了前去查探的念头，冲着栽倒在地的苏归拱手道：“苏归，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这份恩情我铁拳记下了。”

小刀抬起头望着铁拳，眼睛变得冰冷无比，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咬牙道：“给我滚。”

铁拳当然要走，但不是滚。他郑重地看了一眼苏归，带着手下飞奔而去，不忘喊到：“小刀，若是苏归有什么三长两短，别怪老子以后对你不客气……”

几天以后。

金州城外，一辆马车缓缓而行，看上去十分牢固的车身，由于进入难走路段，发出令人耳根发麻的“吱吱”响动。

苏归幽幽醒来，刚动弹一下，便发觉胸口疼痛难耐倒吸一口冷气，他感受到了车子的剧烈摇晃，心里一惊：“这是哪里？”

“自然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小刀声音轻柔，但责怪之意溢于言表。

“那你带上我做什么？”

“你若是死了，我可不会偿命。”

“我是自找的。”

“现在已经出了城。”小刀嘴角上扬道：“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还有我之前砍了你一刀，咱们算扯平了。”

“你杀了他们？”

“有何不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苏归由于气血不稳咳嗽了两声，慢慢坐起身子闭上了眼睛。这段时间变故太多，他需要好好冷静。

小刀将车子的布帘掀开。

不太刺眼的阳光照耀进来，苏归睁开眼望向车外。

天地朦朦胧胧，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撒下了最后一丝光芒，天地变得昏黄，远处的金州城变成了错落有致的黑影。

这条土路金碧辉煌，路旁的树木枝叶凋零，阳光透过枝杈放射着金光，影影绰绰间，眼前的一切都被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