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海捞针
聂海风让物证鉴证科的人把发现的碎发密封带回去化验,一旦证明是慕寒冰的,那这二十年前的自杀案就有点意思了。
往里面走是卧室,布置的很干净整洁,床对面的柜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的花已经枯萎败落,认不出是什么花。
梁小柔和聂海风认真勘察着现场,我对刑侦方面的事基本一窍不通,从房间表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有时候也挺佩服梁小柔,她经办的案件中,总是能从细微的地方发现线索,这一点倒是和我验尸有些一样。
“你们过来看看。”聂海风在衣柜边大声说。
我和梁小柔走过去,聂海风指着衣柜下面最后一格抽屉,这抽屉没有完全闭合,衣柜下面的灰尘明显多于其他地方,而且重叠不自然,很明显是才堆积上去。
“这个抽屉被人打开过,而且还是最近,抽屉上的灰尘在被拉动的时候掉落在地上。”聂海风对我们说。
梁小柔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看得出慕寒冰是一个很爱整洁的女人,不过抽屉中间中有一大块空白的地方,很明显这里曾经放过什么东西,而如今已经被人拿走。
梁小柔拉开上面两个抽屉,第一个里面放了一些书籍,第二个里面有一个很精致的木盒,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些首饰,虽然不是多名贵,但大多是金银之物,应该也值不少钱。
“从房间的整洁程度看,进来的人根本没有翻动过其他地方,而是直接拉开最后的抽屉,可见进来的人好像对这房间的格局以及东西的摆放很了解,目的也很明确,是来拿一样东西。”梁小柔的目光看着最后抽屉中间的那处空白说。“而第二个抽屉中的首饰一动没动,可见不是为了钱财之物,慕寒冰只不过是一个演员,她能留下什么比钱财还重要的东西呢?”
“梁队,这里有发现!”旁边有同事大声说。
在衣柜旁边的床底发现一张黑白照片,从陈旧程度上看年代久远,这是一张两人合影的照片,依稀还能分别是是一男一女的合影,可是照片上两人的面容都已经看不清,照片的表面凹凸不平,我用手细细摸了摸,照片有烧化腐蚀的痕迹。
“是硫酸!”聂海风看了一眼很有经验地说。
照片上硫酸的分布很有规律,都出现在男女的脸上,用硫酸腐蚀这张照片的人并不想其他人看见这男女的脸。
照片上还有斑驳的痕迹,像是水滴落在上面干涸后留下的印记,但这个印记和腐蚀留下的痕迹完全不一样,聂海风说这照片从腐蚀的程度看,是最近才发生的事,而印记却是很久以前的。
聂海风拿来试剂,滴了少许在印记上面,PH值显示是碱性,聂海风说具体是什么还要等到回去化验后才知道。
“是眼泪!”梁小柔深吸一口平静地说。“慕晓轩的父亲一直没有出现过,而慕寒冰为了这个男人郁郁寡欢终日看着两人的合影以泪洗面,因此眼泪滴落在照片上。”
“嗯!很有这个可能,眼泪中溶菌酶,在PH值下呈碱性。”聂海风点头说。
我能想象慕寒冰终日对着一张照片哀伤度日的情景,可见慕寒冰对这个男人用情之深,至于照片上的硫酸为什么会抹去人的面貌我一时也想不明白,照片中的女人应该就是慕寒冰,而被毁坏容貌的男人或许就是慕寒冰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的那个神秘男人。
那么是谁会回来用硫酸毁掉两人的容貌呢?
毁掉照片的人是不想有人看见慕寒冰的样子,还是不想人看见这个男人的样子?
我脑子里充满了疑惑,偏头的时候,灯光下衣柜的后面有东西在闪亮,我拿来镊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夹出来,是一枚彩色的三角形纸角。
我没见过这东西,不明白是什么地方遗落的,递给梁小柔,看她的表情也一筹莫展,聂海风接过去看了半天后,立马重新拉开最后的抽屉,看看那空白的区域后兴奋地说。
“相册!拿走的是相册!”
聂海风告诉我们,我在衣柜后面找到的那三角纸角是很久以前相册里用来固定照片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梁小柔若有所思地点头,看看房间后自言自语地说。
“进来的人拿走的是相册,从照片上硫酸的腐蚀程度看,是近期才发生的事,进来的人应该在这房间里翻看过照片,而且还用硫酸处理过照片,从要拿走相册这个行为可见,进来的人往照片上倒硫酸不是刻意想隐瞒什么,而是……而是报复!”
我认同梁小柔的说法,如果是想隐瞒什么,完全可以直接带走相册,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只不过照片上慕寒冰和那个男人的面容都被抹去,一时间分不清要报复和泄愤的对象到底是谁,或者两者都有。
而进来的人在做完这些事后,原本是打算带走照片,可是由于相册中固定照片的三角纸角松动,纸角和照片无意中掉落了出来,而进来的人并没有发现。
来人不但对房间熟悉而且对慕寒冰也熟悉,什么都不拿,唯独带走相册,可见对于这个人来说,相册尤为的重要,或者说相册里有什么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慕寒冰不过是一个演员,即便成名可也局限在豫剧界,她能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聂海风大为疑惑不解地说。“如果真是秘密也没必要拍照留影啊,拿走相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越是在意什么就是越是想要掩饰什么!”梁小柔表情严肃地说。“慕寒冰都死了二十多年,突然出现,不管是人是鬼,一定有原因,有人拿走相册就是不想我们找到这个原因,可见慕寒冰的自杀案恐怕另有隐情。”
重新勘察完慕寒冰的房间后,再没有其他的发现,临走的时候我看见床头柜上的一个老式卡带机,我走过去看看,发现里面还有一盒磁带,我出于好奇按下了播放键。
或许是因为年代太久远的原因,卡带机的喇叭锈蚀,播放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太清楚,当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房间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对镜容光惊瘦减,
万恨千愁上眉尖;
盟山誓海防中变,
薄命红颜只怨天;
盼尽音书如断线,
兰闺独坐日如年!
才郎若是心肠变,
孤身弱女有谁怜!
……
磁带里的声音应该就是慕寒冰的,而所吟唱的正是她的成名曲目《鸳鸯冢》,虽然音响效果很差,而且我也不懂得欣赏戏剧,慕寒冰唱的到底怎么样也不清楚,但幽怨的唱腔中,我隐约有些明白慕寒冰的青衣为什么能把《鸳鸯冢》唱的如此传神。
听那抑扬顿挫的唱词,慕寒冰台上台下分明都是同一个人,她本就没有演戏,她演的不过就是自己的经历。
徐小曼说那晚她听到这房间有人唱《鸳鸯冢》,如果没估计错的话,徐小曼听到的应该就是这卡带机里的声音。
忽然卡带变的不太流畅,里面的声音也有些走样,我怕这卡大机太久没用,磁带会被卡住,正打算去关闭的时候,声音又重新响起,不过变得很嘈杂,像金属摩擦在地面刺耳的声响。
断断续续的杂音让人烦躁,我刚要去关被梁小柔制止住,她快步走过来,听了片刻后,把耳朵贴近卡带机的喇叭面前,眉头慢慢皱起。
“你听到什么没?”梁小柔问我。
我听了一会摇头,其他人也说没听见什么,梁小柔示意我们都安静,她一脸严肃地慢慢拧动卡带机的声音。
嘈杂刺耳的摩擦声越来越大充斥在整个房间中,或许是因为磁带受潮的原因,我依稀还能听见一个女人断断续续吟唱的声音,但随着当梁小柔把卡带机的声音调到最大。
这个房间里所有人都僵直的站在原地,表情有些茫然的震惊。
巨大的噪音中我们都清楚的听见一个女人阴沉嘶哑的声音,一直隐藏在刺耳的杂音中不断重复继续。
都要死!都要死!
……
三天后聂海风通过比对,化验出我们在房间找到的头发是属于慕寒冰的,在得到这个结果后,梁小柔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整天都没见她出来。
因为有石一鸣的存在,我发现我在解剖室的作用越来越不明显,好在最近没有新的案件,之前遗留的几件没破的案子,所需的尸检工作都完成,只剩下无名女尸的拼凑。
石一鸣似乎很热衷在众多大小一样的尸块中拼凑女尸,我在旁边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发现他更像是在搭建积木,每一块尸块该出现在什么位置,他总是极其有耐心地反复比对,而如今那具无名女尸的胸腔部分已经完整的呈现在我面前。
好消息是再没有尸块被发现送来,而坏消息是,至今没有发现女尸的头,到现在依旧无法判断女尸的身份。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八点,我刚解剖完惜缘堂床底发现的孩童尸体,想找出某些特征然后交给梁小柔,让她好在失踪和遗失儿童档案中比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通宵,我刚点上烟打算把验尸报告写出来,就看见梁小柔急匆匆地敲门进来,她是来借刻度杯的,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问我。
“你今晚有没有事?”
“没……没有。”我言不由衷地回答。
“那你跟我来。”
梁小柔的样子很匆忙,很少看见她这样的表情,我换好衣服去找她,从勘察完慕寒冰的房间后,真不知道是不是卡带机里面的声音刺激了梁小柔,她这段时间感觉恍惚的很,一连几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每次路过我都看见她趴在一大堆档案中,不知道她在调查什么。
梁小柔带我去了天台,她手里拿着从我那儿借来的一个刻度杯,旁边是一个水桶。
“你看过慕寒冰的验尸报告。”梁小柔往后退了一步很认真地问我。“你看看我体型和她是不是差不多?”
“你……你是问体型还是问身材。”我翘起嘴角笑了笑。
“你认真点。”梁小柔冷冷看着我。
慕寒冰身高是166cm,从验尸报告的体态描述以及自杀现场拍摄的照片上看,她和梁小柔不管是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
在得到我的答复后,梁小柔拧开天台水池的水龙头,拿着刻度杯一边计算一边往水桶里倒水,我站在旁边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等梁小柔站起来的时候,我问她。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这桶里刚好是三千毫升水,上次你评估过,要造成慕寒冰皮肤腐蚀的程度需要的硫酸就是三千毫升。”梁小柔一本正经地回答。
“对啊,那你接三千毫升水干什么?”我好奇地问。
梁小柔把头发当我面盘起,动作干练利索,八月的天气异常燥热,站在天台上迎面吹来的风都夹杂着热气,梁小柔走到天台边上,看着楼下说。
“慕寒冰的自杀现场勘查报告中显示,在楼顶找到装有硫酸的器皿距离楼顶边缘三十七厘米,慕寒冰应该是往身上倒完硫酸后随即跳下去的。”
我点点头,生怕梁小柔不注意会掉下去。
梁小柔收回身体,把水桶移动到离天台边缘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然后脱掉鞋袜光脚站在水桶旁边。
“把水桶从我头上倒下去。”梁小柔面向楼下对我说。
“……”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是想模拟慕寒冰自杀的过程。“我来吧,你往我头上倒,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你身形和慕寒冰完全不一样,怎么能模拟出当时最接近的现场情况。”梁小柔加重语气很认真地说。“别磨蹭了,赶紧倒!”
我本想怜香惜玉,看来梁小柔一点都没领悟,很强势地坚持,我没办法拿起水桶,有点恶作剧的感觉,一桶水全从她头顶倒下去。
梁小柔用手抹掉脸上的水,口里数着数,我听见她数到三的时候,从原来站立的地方突然跳离到旁边一张早已铺好的白纸上。
我有些明白她数到三的原因,根据现场目击者的记录,慕寒冰在往身上倾倒硫酸,停顿了三秒后才跳楼。
梁小柔转过身面对着我,光脚从白纸上走了下来,表情有些兴奋和惊讶。
“你看见了什么?”
夜色下浑身被水浸透的梁小柔,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体上,勾画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无以伦比的身材完整的呈现在我眼前。
梁小柔的制服脱掉后,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如今紧贴在皮肤上,内衣的紫色从白衬衣里面透了出来,光脚站在我面前的梁小柔怎么看都有点出水芙蓉的韵味在里面,一时间我都看的心猿意马,本想把目光从她身体上移开,可终究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性,我一时间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看……看见……紫色的……”
在我支支吾吾回答完后,梁小柔这才意识到自己湿透的身体巨细无遗的暴露在我眼前,反应过来的时候慌乱地抓起警服穿上,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你能不能想一点正经的。”
她口中说得一本正经,可分明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都已经湿透成这样,我即便想正经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慕寒冰带着慕晓轩跳楼自杀那晚,她们两人是没有穿鞋赤足跳楼的,而在冷千军说在天台没有发现其他人,那慕寒冰往身上倒硫酸就完全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梁小柔一边说一边擦拭脸上的水。“我刚才模拟的就是慕寒冰倒硫酸的过程。”
我有些迷糊,梁小柔模拟过程我知道,但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梁小柔指着她刚才站立的白纸兴奋的问我。“你好好看看这白纸,你发现了什么?”
白纸上一滩水渍,是梁小柔站立时候从身上滴落下来的,唯独她站立的双脚下面纸还是干的。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梁小柔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茫然的摇摇头。
“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慕寒冰房间找到的脚印?”梁小柔急切地问。
我点点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慕寒冰和慕晓轩的验尸报告你看过,关于她们母子皮肤被腐蚀的记录你回想回想,记录上都写着什么?”
我皱起眉头按照梁小柔的要求去回忆,慕寒冰裸露皮肤被硫酸腐蚀程度严重,大面积脱皮氧化,慕晓轩被腐蚀程度较低,头部以及脸部严重,慕寒冰的手掌与脚掌皮肤完全溃烂的无法提取指纹……
说到这里我猛然抬起头,表情和梁小柔一样震惊,立刻走到梁小柔刚才站立的地方看着那白纸。
慕寒冰手掌与脚掌皮肤完全溃烂无法提取指纹……
慕寒冰脚底也被硫酸腐蚀过!
我终于明白梁小柔在模拟什么,慕寒冰如果一个人在天台往身上倒硫酸的话,硫酸会顺着她头部往下流淌,三千毫升硫酸倾倒下去,即便会腐蚀到慕寒冰的腿部,但绝对不会腐蚀到慕寒冰的脚底。
而梁小柔的模拟也证实了这一点,那白纸上她站立的地方脚部周围是湿的,可脚底却是干的。
慕寒冰不管用什么方法毁容,都不会伤及到脚底,如果按照验尸报告上面的陈述,以慕寒冰脚底皮肤腐蚀程度看,慕寒冰是要站在硫酸里面才会造成那样的伤害。
可天台并没有找到那样的器物,而且如果是慕寒冰站在硫酸里,那她腐烂的脚一定会在楼顶留下印记,可现场勘探报告中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唯一能合理解释慕寒冰脚底被硫酸腐蚀的原因只有一个,在慕寒冰上天台之前,她的脚已经被硫酸腐蚀过,可问题是她上天台一样会留下血迹和残留的硫酸,但是勘察报告中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我说到这里嘴慢慢张了起来,梁小柔慢慢对我点点头。
“天台并不是慕寒冰倒硫酸的第一现场,她在其他地方已经被倒过硫酸,而且……她不是一个人走到天台,是被……”
“是被人抬上天台!”我震惊地打断梁小柔的话。“所以在去天台的路上没有留下痕迹!”
“而且一个要自杀的人,站在硫酸里面这个行为本身就反常,事实上关于慕寒冰在自杀前毁容这个行为我一直没想通。”梁小柔沉稳的对我说。“通过慕寒冰的房间不难发现她是一个很精致和注重仪表的女人,一个极其在乎容貌的女人又怎么舍得毁容,而且既然已经决定自杀,又何必多此一举。”
“还有慕晓轩!”我点点头很震惊的说。“选择自杀说明慕寒冰已经绝望,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慕晓轩就是她唯一的寄托,档案中记录慕寒冰是先把孩子推下去后,自己才跳楼,她都没打算让慕晓轩活,又何必倒硫酸折磨自己的孩子。”
我和梁小柔说完后,呆滞的站在天台上,大家都没再说下去,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这个推断一旦成立将意味着什么。
二十年前慕寒冰不是自杀!
有人策划了一起自杀案来掩盖真相!
血魔已经背负着手在房间来回走动了很久,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梁小柔找到血魔,把关于慕寒冰最新的推断和想法想他汇报,血魔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
按照梁小柔的推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慕寒冰的自杀案是另有隐情的,有人故布疑阵伪造了慕寒冰自杀的假象,而用硫酸却偏偏画蛇添足留下破绽。
血魔挺在我和梁小柔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们,第一个上楼顶的人正是他,当时他带着另外三名警队里的同事,可以很确定楼顶上是没有任何人的,按照梁小柔的说法,如果慕寒冰不是死于自杀,而且楼顶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话,那么又是谁带慕寒冰上去的。
血魔最后的意见是不公开处理,梁小柔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调查,但是单凭脚底硫酸这一点,要重新立案侦查不太可能,毕竟梁小柔和我只是推断,并拿不出任何直接证据。
梁小柔之前几天一直在研究关于慕寒冰的过往。
“慕寒冰的档案很干净,她是一个孤儿所以没有直系亲属,和她来往的人很少,社会背景简单,戏曲学院毕业后进入本地豫剧团,因为出演《鸳鸯冢》里面青衣而走红。”
“那个时候豫剧是很流行,不像现在消遣的东西多了,慕寒冰我还是有印象的,她出名那会真可谓一票难求。”血魔回到座椅上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当时接到电话,赶到现场知道是慕寒冰,我都有些吃惊,一直没机会看她在台上表演,等看到的时候,居然是跳楼自杀。”
“会不会是因为结怨,或许慕寒冰太出名的原因。”我在旁边插话,在刑侦方面,我在梁小柔和血魔的面前完全说不上话。
“不会,我已经派人走访过豫剧团以前和慕寒冰共事的演员,关于慕寒冰这个人的评价,都反映为人很豁达,低调和与世无争,即便在成名之后也很谦逊。”梁小柔摇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没有和人结怨的事,因为慕寒冰性格内向,不善交际的原因,所以在豫剧团的时候没什么朋友。”
“案件当年是我负责调查的,在人际关系方面我得到的反馈也一样,转折应该是慕寒冰有了孩子以后。”血魔点燃一支烟对我们说。“慕寒冰因为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名声对一个女人很重要,即便她成名,可终究是一个戏子,因此关于她作风问题在当年走访调查中被提及最多。”
“慕寒冰的作风很糜烂?”我好奇地问。
“刚好相反,慕寒冰台上光艳照人风情万种,可在台下极其庄重冷艳,很少和男性公开接触甚至交谈都极少。”血魔摇摇头回答。“看的出慕寒冰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极力避嫌。”
“可偏偏这样的女人居然怀孕,而且直到孩子出生也未曾见过孩子的父亲,想必关于慕寒冰的风言风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梁小柔接过血魔的话继续说下去。“从那以后慕寒冰就几乎完全和其他人孤立,因为要照顾孩子无法排练,也不能再继续演出,豫剧团就给她安排了一个闲职,她大多时间是带着孩子一起过的,派出去调查的同事反映,从来没见过有男人来看过慕寒冰。”
“谋财害命,谋财害命!你们既然怀疑慕寒冰不是自杀,他杀的原因离不开谋财害命这四个字,要么为财,要么为情。”血魔深吸一口烟在烟雾中看着我们认真地说。“慕寒冰家世背景都很干净,应该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至于钱她也没有,剩下就一个情字。”
“我也是这样想的,慕寒冰自杀案的关键或许就在这个没有出现的男人身上。”梁小柔叹了口气很遗憾的说道。“可惜已经过了二十年,再要找寻慕寒冰一直没有公开的男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男人……”血魔弹着手中的烟灰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我和梁小柔看向他,血魔用手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后说。
“你们这样说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当年在调查案件的时候,关于和慕寒冰接触的人,我也做过详细的调查,而慕寒冰在自杀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一个男人。”
“是谁?!”梁小柔很激动地向前走了一步。
“夏松青!”
“夏松青?!”我和梁小柔茫然地对视一眼,慕寒冰案件的卷宗我也翻查过,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这个人。“夏松青又是谁?”
“在案件的卷宗里你们是找不到这个人的,根据群众反映,慕寒冰在自杀前一天看上去人很正常,因为第二天,也就是慕寒冰自杀当天是慕晓轩生日,慕寒冰还为他买了一件衣服,带慕晓轩去叫夏松青,回来的第二天就自杀了。”血魔把烟掐灭后淡淡地回答。“而且在慕寒冰自杀的当晚,夏松青也在现场,当时因为案件定性是自杀,所以对这个人最后没有调查。”
“有没有关于夏松青的档案?”梁小柔急切的问。
“没有,因为慕寒冰是自杀,他也没有嫌疑,所以也没有调查。”血魔回答。
我和梁小柔听到这里多少有些失望,慕寒冰一向深居简出刻意回避和人接触,在自杀之前竟然带着孩子去见一个男人,如果慕寒冰是情杀的话,那这个叫夏松青的男人现在看起来有极大的嫌疑,可是居然没有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资料,现在想要找寻一个二十年前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哦,我记得他的职业好像是化妆师。”在我和梁小柔离开的时候血魔想起什么。
“化妆师,夏松青也是豫剧团的?”我吃惊地问。
“不是,给尸体化妆的!”
给尸体化妆的人现在被称为入殓师,也叫遗体化妆师,而二十年前干这个的人很少,如果夏松青的职业是给尸体化妆,那他工作的地方多半是在火葬场,而熟悉那个地方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
白天明打扫着他的日月星城,见我和梁小柔出现在他面前,白天明都有些好奇,特意看看墙上的时间,看他的表情似乎还很不习惯我这个时候回来。
“夏松青?”白天明揉着额头想了很久,还是在摇头。“火葬场里和死人打交道的我多少都认识,但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你再好好想想,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我很认真地问。
“再想也没有啊,火葬场里的入殓师就三个人,两个是女的,三十来岁,和你们要找的人年龄都对不上,二十年前给死人化妆的,现在怎么也得有四五十岁了吧。”白天明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刚才说有三个,其中两个是女的,那另一个呢?”梁小柔焦急的问。
“哦,唐叔啊,他倒是男的,之前给死人化妆也有些年头,后来不允许土葬后,他在火葬场挂职,他是男的,可他不姓夏。”白天明漫不经心地对我们说。
“给死人化妆的人不会太多,既然这个唐叔一直干这行,或许会认识夏松青!”
我说到这里,让白天明带我们去见见这个叫唐叔的人,火葬场就在书院街的尽头,在这里住了有段时间,可一直没去过那地方,远远就能看见的那栋色彩灰暗的建筑便是火葬场,高耸的烟囱是这里的标志,终年不绝的黑烟从烟囱里冒出,这意味着不断有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白天明说大白天走到这里都阴冷的很,更不用说是晚上,火葬场门口是陆陆续续开进的灵车,悲惨的哭声让这里始终笼罩在哀怨的气氛当中,在这里看见最多的颜色就是黑色和白色,我站在火葬场的门口,忽然想起我出生时候的记忆,记忆中也是这两种颜色的汇聚。
我们三人分开找人,白天明对这里最为了解,他去询问火葬场的熟人看看有没有谁认识夏松青,梁小柔去火葬场办公室了解过往的人里面有没有这个人,白天明让我去找唐叔,说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有共同话题。
白天明指着火葬场最东边的一排矮小的平房告诉我那就是给死人化妆的地方,我去的时候看见里面只有一个房间开着灯,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一用力发现门并有关,我走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有我熟悉的味道,或许是闻习惯了,我已经对尸体的味道趋于麻木。
房间的中间是化妆台,白布铺垫在上面,我走进看见一个闭目安详的老人躺在上面,双手放在小腹前,除了头发有些凌乱,看上去像刚睡着一样,完全不像是死人,面颊上甚至还透着红润,这人大约才死没多久,应该是刚被化过妆,等着亲人瞻仰遗容后就会被送去火化。
我都不得不佩服给死人化妆的人,我站立在尸体的旁边,或许是干法医太久,活人和死人在我眼中的区别并不大,比起我见到的那些尸体,这一具恐怕是最完整和最干净的。(小说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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