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独居的青年男人,Jeff Satur。他每天独自上班下班,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但他养了一只猫,名字叫Barcode。
那天,他回到家,却找不到他的小猫了。
走进浴室,他看到浴缸里坐着一个男孩,身上的衣服和小猫Barcode的毛色很相似。
“主人,你好,我是你的小猫,Barcode。”
“你······就这么变成人形了?”晚上躺在床上,Jeff还是觉得不应该。
“嗯——”Barcode软绵绵的回应着,翻了个身面向Jeff,抬起胳膊抱住他,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上穿着Jeff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来的睡衣。
Jeff偏过头看着他,黑暗中也可以看出男孩长而浓密的睫毛隐约的阴影。
“你可能,对我认知有点不准啊。”Jeff的语调轻而低沉,“我也许,并没有那么君子呢。”
男孩的脑袋在他的胸口拱了两下,喉咙里发出昏昏欲睡的模糊声音,自然而然地带着撒娇的意味。
他明显是没听懂Jeff在说什么。
Jeff嘴角无可抑制的上扬,一只手揽住了Barcode的后背。
昏黄的阳光洒进屋子,Jeff把家门半开着,坐在木椅上,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在等他的小猫归来。
不久,穿着一身Jeff的衣服的Barcode溜了进来,轻轻关上门。
Jeff感觉到自己身上慢慢被附加了重量,轻轻睁开眼睛,看到Barcode侧坐在自己的双腿上,上半身倚在他身上,一只手扶在他的肩膀上。
“你去哪了?”Jeff慵懒的语气带着特别的磁性。
Barcode整个身体在他怀里缩起来,没有回答他,只是拖着娇弱的长腔“嗯——”了一声。
Jeff心里痒了起来,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已经不是一只猫了啊。”
那天Jeff下班回到家,发现Barcode正在厨房忙活。
“你怎么还会做饭?”Jeff有点不可思议。
“我可是很厉害的呢,主人不知道的还多着呢。”Barcode洋洋得意。
Jeff看着Barcode把盐放进了刚洗好的青白菜里,有点无奈地笑起来:“哪有还没下锅生着就放盐的——你还是放下吧,还是我来好了。”
“不用哦,主人,你就等着被惊喜到吧。”
后来菜肴上桌,Jeff一尝,发现先加盐后上锅的蔬菜确实更有味道。
“小猫咪还挺聪明呢。”Jeff隔着桌子摸了摸Barcode额前浓密的头发,“怎么今天突然想到要做饭了?”
“主人,其实今天,我是有礼物要送给你——”Barcode把放在旁边的一个盒子递给Jeff。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Jeff看到项链的那一刻,眼睛里瞬间激起波澜。
几年前,有一个年轻人在自家的巷口发现了一只流浪猫,他经常给它喂食,对它说话,后来收养了它。
有一天,年轻人的家里突然着火了,熊熊烈焰之下,年轻人仍然坚持要跑进里屋去把自己的小猫救出来。
大量高温的毒性气体让年轻人昏倒在了家门口。意识迷离的最后一秒,他竟然看见自己怀中的小猫跳出来变成了人形。
年轻人叫Jeff,他收留的猫咪叫Barcode——Barcode其实是个猫妖,在那一刻初获人形。
最终,猫妖和年轻人都逃离了火海,可年轻人却失忆了。
Barcode于是重新变成小猫,陪伴在Jeff身边。直到有一天,他终于下定决心以现在的面孔面对Jeff。
而那条项链的作用,就是记忆恢复。
Jeff捧着项链的吊坠,眼睛红了起来。
Barcode见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感到很心疼。
“主人······”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Jeff收敛着眼中的水汽,抬起头温柔的对Barcode笑着。
Barcode的笑容浮现起来,是最单纯的明亮。
“主人,你喜欢我吗?”
Jeff心头一震。
然后肯定地点头:“喜欢。”
“那我们在一起吧。”
Jeff愣了一下,很感动的笑了出来。
“嗯,好。”
Jeff反复亲吻着男孩的耳后、下颌、脖颈和胸口的皮肤,双唇的的温度被爱意浸透地滚烫。
Barcode也会像小猫一样蹭着他。
但Jeff克制住没有更进一步。
“Ngod······”Jeff在夜色中盯住Barcode眼中近在咫尺的清亮,“你是爱我的吗?”
Barcode嘴角勾起来,认真地回答他:“是的,我爱你啊。”
Jeff再次吻住他,然后与他额头相抵。
眼泪悄悄地流下来。
——对不起······
他知道,真正的故事并没有那么温暖。
第二天清早,Barcode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Jeff的身影。
空出的枕头上留着一封信。
曾经,是一个男孩,在自己家的巷口收留了一只猫。
但那其实是一只猫妖。
以前,男孩也收养过一只猫,但他的父母不同意,就不顾他的反对把猫扔了出去,最终使小猫死在了一个饥寒交迫的雨天里。
所以男孩这次把猫咪藏在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
而他并不知道,曾经那只被丢出去的小猫就是这只猫妖相依为命的弟弟,只是当时还很弱小,又和哥哥走散了。猫妖之所以在这里出现,开始也不过是为了报仇。
小男孩和这只猫的感情很好,但猫妖也计划着杀死男孩的父母。
那天,男孩家中突然烧起了大火。男孩的父母都还在里屋,而他的猫咪也不知踪影。Barcode坚持跑回房间里,可却无法叫醒正在安眠的父母,也找不到自己的猫。
然后,他意外的看到了,放火的凶手,逃开时的样子。
他在昏迷之前,记住了那张脸。
那个人就是猫妖,他叫Jeff。
男孩的名字,叫Barcode。
后来,猫妖从火场中救出了男孩,可男孩的父母已经死在了大火中。
已经爱上了男孩的猫妖为了和男孩在一起,只好把他变成了小猫,陪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转变成为平凡的年轻人在城市中工作生活。
那条项链,其实是Jeff给Barcode的。
而它的功能,不是记忆恢复,而是记忆重塑。
Barcode读到信纸上故事的末尾,泪水早已湿透了脸颊。
书信的最后部分,是Jeff写给Barcode的话:
“我以为,只要你不记得,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但我发现我面对一无所知的你,每一秒都万分愧疚。我无法允许自己继续欺骗你,也真心为曾经杀害你的父母而后悔——虽然我知道,后悔没有用,伤害已经对你造成了。所以现在,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可以恨我、怪我。而我,也会从此消失在你的生命里,再也不再侵扰你。
我留下了足够的钱财,希望你能够衣食无忧。
还有一句,虽然我知道你一定已经不想听,但是,我是真的爱你。
再次抱歉,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一定不要伤害你。
Jeff”
Barcode双手捂住脸,全身颤抖着蜷缩起来,无助的哭泣。
——傻瓜Jeff,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早就想起来了啊。
——在我变回人形的那一刻,你的法术其实已经失效了,我当时就拥有了真正的记忆。
——但我怕曾经的事情会让你和我在一起感到负担,所以一直装做还仅仅保留着虚假记忆的样子,想到了一定的时间再告诉你。
——可你竟然会,直接选择了离开。
——要是我早一点对你说就好了啊······
迅速收拾好行囊,Barcode起身离家,踏上了旅途。
天南海北,他要找到Jeff,他要和他,在这一次,真正坦诚地在一起。
——我其实想对你说,无论曾经的事情如何,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无所谓,因为我还是会很爱你。
——曾经因为我过多的瞻前顾后没有来得及对你说的,等我再次见到你,我会立刻告诉你。
——我会告诉你,这一次,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了。
——因为这才是对我来说最痛苦的事情。
——文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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