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语于隅
惜吾身虽托须眉,心怀堪比钗裙也,去泪黛不远矣,愧不已。
夫旬月以弄笔墨,无分毫进益,中内烦恶,不得其旨,然不辍之。
凡修炼者,瓶颈难免,设若畏而止,则千日之功毁焉,不惧急流而进者,必有获焉。
吾之事笔墨,在衣食邪?名利邪?遗芳于后邪?深自度之,匪也,在充闲尔。
此乃吾之爱而选者,愿倾余生闲暇以事之。
如此,可祛急切,除浮躁,清心甚宜也,无进益亦无妨碍,随心随意随性可也。
思及于此,烦恶顿消,饭罢,命泥腿以向原野,令心怀骋于山水。
岂不闻俗语有云:行百步于饭后,可致其寿达于九九也?
奉职事七载有余也,旧人多知交,旧人各漂流矣,新人者,意趣迥异,泛泛而交也,是故来去寒暖永茕茕,只身孤影迎余晖。
行行。
莫言大道总康平,频见鸡犬死中途,尔其高车固华贵,胜汗血马犹多哉!且徐行,时运昌隆,伤生不自伤,时运乖蹇,伤生更自伤,命皆贵而难得,失不复来也。
忽一事上心,今日临窗挥毫,喜鹊来落窗台,其声甚可爱,此吉兆乎?
亦当临窗挥毫时,白鸽来落窗台,大感,有思焉,得一文曰《谁家鸽子落窗台》,示之于人,有好评,然去《其桥之头有街,吾家居焉》远甚,其文琐碎,以吾家所处之集市成文,熟旧得见而共声鸣,故传之广,吾未料及也,幸甚。
行望古桥,虽名之以古,实去岁翻新,华美壮丽去昔时远矣,然吾心怅然若有失,旧物纵破败,其味深沉,其韵悠长,自兹而始,其味不可得再,其韵涓滴无存也,吾亦不复来观焉。
行遇一妇,乃吾驻于山村时之厨也,其族与吾同,皆为大理子。其艺平常,有一女,醉心卷册而屡废寝食,或可成器,故能记之。其驾轻车见吾而停,以我将赴其村,曰:公人不弃,可同行,稍省气力。吾笑而谢曰:饭罢,幸得闲暇,特此消遣,承美意,谢矣,长者请行。其曰:忙余若不弃,可命驾寒舍,公人请自乐,吾去也。吾目送之,吾乡之民纯朴,此万一也。
行见一石,上刻里程数,心有所动,可藉之以测吾之步幅也,意兴腾焉。遂屈指以记步数,一指一百,记十四指又四十七不,以千四百四十七步行两华里,知吾之步幅乃二尺一寸也。其有大用也,吾之业务,虽多倚尺,然不苛求无寸厘之误,自兹则可弃尺也,出行甚便当也,心若有所得,喜焉。
行弃坦途而就田间到,苗麦壮而绿,醒目天地间,心实爱之,不抚则为憾事也。月前旱,苗麦饥黄甚矣,农人甚焦灼甚矣,担水而浇之,不舍朝暮,不吝劳力,稼穑苦也哉!然天不负勤农,苗麦节节高,丰收可待,吾为之喜也!吾与农人同祈,盼风调雨顺,望四时调和,愿仓廪充盈!
余晖尽,暮色渐沉,不如归去!
至斗室,万家灯火已通明,沐浴,更衣,习字。
荒疏小文潦草就,破枕寒衾共我眠。
吾之一日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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