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内心的欲望达到无法排解的时候,梦神就会出现,他的责任是给那些辗转反侧的人一丝安慰,一觉好梦。
秋天到了,但失眠没走。我习惯性的在床上转来转去,但都是徒劳,睡意不愿眷顾我。
因为在我心里住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我只好拿出了安眠药,倒上一杯水,一起咽下。这是我唯一可以抵抗这思念的武器。
显然这招很有用,尽管这会让我十分依赖药物但我也很无奈,只有这一个方法有效了。很快我感到药效像潮水一般袭来,脑袋昏昏沉沉……
“你好!”一个老人对着我说,这吓了我一跳。
“别怕,别怕,我就知道又吓到人了,以后还要改进一下,不然这样的服务体验很差的。”他先是安慰我,但后来的话纯属自言自语。
我冷静了下来,打量着这个老头。
他一身白袍,一头白发,满口白牙,眼睛上面是长长的白眉,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让我想起了童年里的一个老头。
“你该不会是圣诞老人吧?”我先开口问了,“呸,我才不是个快递员,我是掌管黑夜的梦神。梦神,你没听说过吗?”老头显然怒了。
“没,那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到我卧室的?”
“你的卧室?这可是我给你造的梦境。不信看看你身后的墙。”
我转头看去那面墙变成了透明的,我甚至能看到虚无。
“这真的是梦啊。”我自言自语着,梦神得意的甩了甩袖子,然后变出了一本厚厚的书,开始问我,“想好要做什么梦了没?”
我感到很疑惑,以前做梦也没人问过我做什么梦啊。“年轻人,我是看到你的欲望太大已经是这个夜晚的峰值了,我才来找你,这是我的任务,帮那些无法消除的欲望在梦里做个了断,好在天亮之后继续生活。”梦神这样解释着。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都能做什么梦?
“都可以,我这里有个大数据你可以参考一下,80%以上的人都做的是关于和一个日籍老师的春梦,10%左右的是成为地球上最富有的人,剩下的都过于零散我没办法一一说明,但你可以随便提,我的服务绝对让你满意。”梦神合上了大书掬了一躬。
“那你能帮我追一个姑娘吗?”我问道。
梦神略显尴尬,“通常这事都是月神干的,我没有经验啊!”
“没事,你只要帮我就行了。”我说道,“那好,但有一事先说明,梦醒过后你将忘记梦里的所有人,这是契约,你先签了。”
一张白纸上面写了:一场追女孩的梦,梦醒后将忘却过往,做梦人请签字。
忘记,是呀,我也该忘了你了。你走了之后,我的记忆就一只在你的车祸现场,太痛苦了,不要怪我,是你先违约的,你没能陪我到老……
“想好没?我有一个疑惑,你为什么不在现实里追呢?难道你缺乏自信?”
“不是的,她不在了……”我轻声说到。
梦神微微皱眉以示同情。
那好梦要开始了,请全力表演。
经过一阵眩晕,我出现在了一个熟悉却不敢确定的地方。
“这是哪?为什么感觉很熟悉?”我问道。
“这是你女朋友的梦境啊,怎么了?”梦神回答到。
“开什么玩笑,小冰已经……”
“人会死去,但梦境却一直存在,这便是人生如梦啊!”梦神解释到。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这里应该是我学生时代和小冰经常在这遇见的小桥,还记得当时每天最期待的事是路过她,看她含羞的微笑,那边便是我为什么下学前终提前逃课,绕了不知多少远只为路过她一下。
正当我被回忆的美好轻抚着的时候,女主角在远远的桥对面出现了,一如我记忆里的一脸青涩的微笑,不施粉黛的脸却有少女的红晕。
我知道这是梦,但太真实了我甚至感到春风吹过我的脸,我鼔足勇气走了上去,这次我不要路过!
我伸出手抓住小冰的肩膀,双目深情地看着她惊恐的脸。
“听我说,”
“啪!”一巴掌落到脸上。
我只好捂着脸看着她气冲冲地离开。
“怎么了?”我揉着发胀的脸问道。
“我的演技可是专业的,问题一定在你那,你看看现在的你,早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你了,你这样搞人家小姑不打你才怪,把人家的美梦变成恶梦啦。”装成河边钓鱼的梦神说着。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明知道还不早说啊,有没有点职业精神啊。”我想把所有委屈变成怒气。
“你不要那么大声啊,会把梦弄醒的。我可不是不想告诉你,你一看到她就什么都不听了,我只是想给你点提示,在梦里还是听我的话,不要擅自行事,不然女孩追不到,还可能回不到现实呀。”梦神这样威胁般解释。
“那现在怎么办?”
梦神冲我一笑,打了一个响指。
又是一阵眩晕,眼前还是似曾相识的景象,不过是夜晚我有点分不清这是哪了。
当我看到“上升小吃”的牌子在街口闪烁着,记忆里那个吃着满嘴烤串,还双手拿满烤串的小冰开始鲜活了。我笑着摇摇头,我们就是从这次撸串正式开始的,那次之后我才知道女孩一直对你保持矜持可能真的是不喜欢你,真正喜欢你的女生是不会一直矜持的。
这吃货该不是夜里饿了吧,梦里都是饭店。正当我猜测着的时候,小冰满脸笑意地出现了,径直地走向小吃店。
我刚要进去却被梦神拦住了,他打算给我整个容,让我回到我的少年时代。
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没错,我回到了青春的时代。
我开始奔跑,感觉很多年没像这样轻快了,那感觉像在飞翔,我奔向小吃店,奔向小冰,奔向我的幸福。
小冰看见我了,先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然后她的眼又变成了弧线,那是她笑的标志。
她突然伸出手在空中挥动着,但是她的眼神却在我的身后。
我呆住了,这时身边走过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看起来比我要成熟些,好像还很有钱的样子。同样的他的脸上也是满脸笑容,是那种幸福的笑容。
我的心里一阵醋意,随之而来的是怒意,我冲向那个男人,忘记了这是一场梦,挥起了拳头。
我痛打了那个毫无防备的男人,小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并冲上来阻拦我,她越拦就越让我生气。没想到她竟然在梦中背叛我,还是和一个老男人。
当我还气愤地不行的时候,梦神出现并将我拉走了。
“这虽然只是一场梦,你也要搞清楚情况在行动啊,这个男的是你女朋友的爸爸,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这是你女朋友想她爸爸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梦神解释说道。
我呆住了,原来我从来没好好了解过小冰。我只是一直想自私得拥有小冰。可是小冰怎么想的我却从不知道。她的喜怒哀乐,我只在乎喜乐。并不知道她很早就没有爸爸了,我还经常惹她生气,只为了让自己开心。如今我又毁了她的梦……
眼泪开始打转,后悔却已来不及。
“别难过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些东西,重新振作过来,你还有一次机会。”梦神在我身边轻声说着。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冲动了。我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我信势旦旦地说。
又是一声响指。
又是一阵混乱,但我已经适应了,于是很快我便进入了状态,没有慌张,没有冲动。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清晰。
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炫目的阳光下有一个简易的台子,台子中央有一个同样简单的讲台。我开始好奇这是哪,在我的记忆里重复搜索都没有答案。
这时台子的后面走出了小冰,她一直对着我笑,这次没错是对着我笑,再看她才发现她一身纯白的婚礼服,美丽的如同天使。
她缓缓走上台子,然后对着我伸出手,冲我点头示意。
我呆住了,被她美的呆住了,被这不真实的幸福呆住了。
这时梦神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背,然后对我点点头,我像个被启动的机器人,开始慢慢地走向那台子。
这时梦神放起了背景音乐,我像个主角一样缓缓登场。
我站在小冰的对面手牵起她等待的手,那一刻,我感觉这就是真实的,我们要结婚了。
梦神手里捧着刚开始的那一本厚厚的书,翻开一页,开始装成牧师拿着圣经。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梦神问。
小冰答“我愿意”
“你不用问了我也愿意。”我抢答。
梦神轻轻哦了一声,说“现在你可以…… 唉,我还没说完。”
我狂吻着小冰,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同样我也清楚这是梦,我就想放肆这最后一次。
梦神将费力将我拉开,说“快没时间了,我们得走了,不然到天亮了就来不及了。”
“我不想走了。”我坚定地说。
“不行的,你以为你留下就可以配她一辈子,这是梦你忘了吗?我说过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梦也有尽头的。”梦神劝我。
“有尽头,那我就配她到尽头。”我依然坚定。
“那好,我告诉你事实,是她让我找到你的,她才是委托人,她的愿望是你可以永远忘记她,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不要在生活在无尽的痛苦里,并且她的梦境到天亮后将不在存在,以后也没有了,因为明天是她的祭日,她将重新开始,所以她不希望你再等下去。”
我又看向台上的小冰,还是一脸微笑,我走向她。
“别演了,我都知道了,想让我忘记你,是吗?”我质问她。
我打量她的脸想抓住一丝悲伤,可是她却没有一点难过。反而一脸娇羞地反问我“你又瞎闹,你不是答应人家要好好的了。”
我一把将小冰拉入我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会忘记你的,你不用担心,你一定要幸福。”
梦神向我挥手,我知道是时候要走了。
在梦的尽头,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笨蛋笑着的时候是不能流泪的。我知道是她,她和我一样不想留下遗憾,所以才有了这场梦。
“叮叮叮叮。”我被闹钟惊醒。然后习惯性地走向桌子前,拉开抽屉,一张相片很醒目,上面有两个人,两个幸福的人,右边的我认识是我,左边的很熟悉,却叫不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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