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在婆家堂妹面前时,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还是昔日那个说话像打雷一样的三妹吗?都快瘦成了一把骨头了,眼睛深深陷了下去,头发灰白,她才39岁啊!我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
胃癌晚期!让人猝不及防,看着我,她不由自主地流泪了,她拉着我的手说:“嫂,你看我是不是瘦得没人样了,肚子里都是积水,我怕没几天可活的了!”我的眼泪喷涌而出,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我强忍着悲痛安慰她。
堂妹这辈子太苦了,因为姊妹众多,排行老三的她早早地被剥夺了上学的机会,80年出生的她竟然不识字,个性耿直又要强的她从小带弟弟带妹妹,做饭洗衣,下地干活,再大些去外打工,什么活都干过,她没有怕过事,她是我们眼中的拼命三郎。
也许是了更好地照顾娘家的缘故吧,她嫁给了本村一个失去双亲的小伙子。虽然家里一穷二白,她却没有一点嫌弃,对老公话里话外都是满意,没有抱怨。可以说没有享过一天清福,两个人马上撸起袖子大干起来,起早贪黑,常常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他们的家原来低矮的小房子不见了,换来的是漂亮的两层小楼,不几年,家里又添置了拉货的大卡车。这时的儿子高大帅气,上了县重点高中,女儿文静聪慧,上了县里的重点初中,日子变得越发好了起来,她终于拼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想一场厄运悄然袭来,堂妹病了 ,老天真是瞎了眼,为什么不怜惜一下她的多舛多难的命运呢!为了治病,花光了多年的积蓄,借遍了亲戚邻居,卖掉了大货车,不停地往返于郑州的医院与家之间,他们要与命运抗争。三番两次的化疗下来,整个人都垮了,癌细胞出现了致命性的转移,她现在无法吃下去一口饭了,她怔怔的望着我,“嫂,以前我从没有怕过,现在我没有一点信心了。”我劝她振作起来,一定要与病魔抗争到底,为了孩子,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更为了自己。她突然嚎啕大哭,可就是这哭也显得有气无力了,“嫂,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他们每一个人,可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面容枯槁的堂妹,我心里有一种撕裂般的难过,多么顽强的一个人,却被胃癌生生击垮了,要知道,堂妹的父亲,我的三叔去年就是因为胃癌去世了,这真是一场梦魇,老天爷为什么不善待一个真挚善良能干的女人呢。
以前,我常常听到堂妹哄亮的声音:“妈,我来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一墙之隔我能感受到她浓浓的爱意。现在有很长时间听不到她直率爽朗的声音了,以后,也怕再难有机会听到了。
堂妹的母亲,我的三婶怕是最可怜的人了,去年送走了叔叔,今年春天,她的二女婿由于心梗意外猝死,也才40多岁,我发现三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由于在一个村子,她每天都跑来堂妹家守着,看着自己最孝顺的女儿一天天衰弱下去,那是多么难过又煎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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