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

徐梅元旦刚刚办了退休手续，老公刘刚也休了年假，夫妻两个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成都、重庆、云南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也弥补了这么多年不能同时出行的遗憾。

旅行的欢乐气氛还没有过去，刘刚就尝试着和徐梅商量：“你看现在天气这么冷，老家又没有暖气，娘的老寒腿受不了，我想把她接过来……”

“那是你的事情，怎么安排我不管，前提别给我添麻烦。”徐梅平淡中透着不屑，然后悄悄给在外地工作的女儿发了消息，“今年春节你爸值班，我到你那里陪你过年。”

01

徐梅是当地的一名中学老师，也是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又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备受父母和哥哥姐姐的宠爱，大学毕业后就分在县里的中学教书，成为了初中部的语文老师。

老公刘刚是经人介绍的，那时刘刚从部队复员被安排在城镇派出所工作，彼此感觉不错，交往一年之后便进入了婚姻的殿堂。婚房就是学校分给的一间宿舍，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

尽管物质条件不好，但小两口甜甜蜜蜜又是双职工家庭，羡煞不少同龄人。

婚后一年，刘刚系统内建了家属区，他们分到了两间平房的一个小院，外带一间厨房和一个棚子，里面放置蜂窝煤和系行车。

搬进新房不久，他们爱情的结晶诞生了：是个漂亮的女孩，取名刘诗雨，很文艺的名字。

刘刚的妈妈提前准备了棉衣、包被还有土鸡、鸡蛋和猪蹄，满怀希望迎接孙子，当得知是个孙女的时候，那种失望的眼神肉眼可见。

徐梅母子出院三天后，刘刚母亲便以家里忙为由迅速离开了，也只有刘刚心里清楚：母亲舍不得哥哥家的两个儿子。

当时刘刚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照顾徐梅母女，可是一个星期之后怎么办？无奈之下刘刚去请了丈母娘过来帮忙照顾月子。

休完产假在徐梅的请求下，母亲答应帮忙把孩子照顾到一岁就回家。对此，刘刚满眼都是感激。

此后两年里，徐梅只能请保姆照顾女儿，早晨把女儿送到附近的保姆家，带去吃的晚上下班再接回来，这种模式一直维持到女儿上幼儿园，每天徐梅把女儿驮到自行车后座上和自己一起上下班。

尽管这样，徐梅春节的时候还会配合着刘刚回家过年，年货、红包都不曾缺席。

而打破这一切的却是因为宅基地的分配，让徐梅无法接受。

02

在农村老家，每个儿子都有一块宅基地盖房娶媳妇，刘刚结婚的房子是当时很常见的三间小平房，和哥哥家的房子联排，家具和床都是现成的，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住几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房子有点破旧，而且刘刚哥哥家的大儿子也到了说媒娶媳妇的年龄，他们就计划着翻新老房子。

这个时候婆婆站出来说话了：“你看你们一家三口都住在城里，小雨又是个女孩将来不用盖房子，我的意思是把这两块宅基地都让你哥家盖房子给两个结婚用，以后你哥嫂搬到我的老院住。”

徐梅没有接话茬看看刘刚，刘刚看着母亲没说什么，他等母亲的结果。

母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解释：“你哥嫂说了，你们在城里工作忙以后我就跟着他们过。”

“这如意算盘打的！”徐梅嘴角上扬对着刘刚讲，“希望你记住今天娘说的话。”

刘刚“嘿嘿”两声，娘做的决定他能说什么呢?

此后几年春节，刘刚独自回老家过年，年货、红包依然照常。而徐梅和女儿在家清净，初二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回娘家。

在时间的飞速旋转中，徐梅和刘刚早就在县城购买了一套小三居，有了独立的书房，徐梅偶尔在里面泡一杯清茶或者冲一杯咖啡，看看书，有时候在平台上写点什么。

女儿考到外地的大学后，家里冷清许多，刘刚单位有食堂，徐梅的日子清净许多，也充实许多，终于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每年安排一次旅行是常态。

从小地方考出去的孩子都不愿意回到本地，刘诗雨也一样。毕业后留在省城发展，除了无条件支持，徐梅和刘刚还能说什么。

女儿工作稳定后，徐梅和刘刚拿出所有的积蓄给女儿按揭了一套房，女儿自己背房贷，扣除公积金份额还款额度不大对她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

03

徐梅在工作中及时提升自己，早早函授了本科文凭，职称跟上来待遇相当不错。而刘刚享受公务员待遇，虽然薪资待遇不突出，但福利丰厚。女儿虽然薪资待遇不高，工作也比较稳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小长假一家三口基本上在省城团聚。

当时徐梅还有了计划，等老公也退休了，卖掉老房子再拿出两个人的公积金到女儿身边购买一套小两居，互相有个照应，而且还能享受大城市的养老资源。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徐梅刚刚办完退休手续，婆婆那边就开始作妖了。

刚开始和哥哥嫂子住一起也没有什么，哥哥在外地打工，嫂子在家带孙子顺带着给婆婆做饭，偶尔婆婆还能搭把手。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婆婆的腿脚越来约不方便，尤其是冬天寒冷季节老寒腿抽着疼。哥嫂就给婆婆出主意：“老二家住在城里房子里有暖气，吃放、看病都方便。”

当老母亲把信息反馈到刘刚这里的时候，他犯难了：“我还在工作状态，没有时间照顾你呀。”

“小雨妈妈不是退休了吗？做做饭没有大问题。”婆婆和哥嫂的算盘打得无缝对接。

“这恐怕……”李刚没有勇气说出真实状况。

他还是鼓起勇气说给徐梅：“娘嫌弃家里冷想到我们的暖气房居住……”

“那你看着办吧，那是你娘怎么安排是你的事情，前提别给我添麻烦，我娘年龄也不小了，我还要和哥哥姐姐轮换着照顾她，别的事情我爱莫能助。”徐梅不想说得太露骨，给老公留了面子。

刘刚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徐梅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转头笑眯眯看向刘刚：“我和闺女约好了，你加班去不了省城，我过去陪她过年。”

还能说什么？刘刚一时无语。

路是自己为下的，下一步怎么走，刘刚怎的有点进退两难：不管吧，那是生养自己的娘；管吧，怎么管又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