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亦歌看了几分钟，说道：“父亲，这些变化的图案像在讲故事一样。”
变换的第一幅图，标题《众生相》：一群人聚在一起。年轻妇女跌在地上，画中她的脸只看得清轮廓，细部被一圈一圈的圆珠模糊化了（卢亦歌猜这是表达流泪的印象画法）。这位年轻妇女被围在中间，像母鸡护崽一样护着自己怀里的孩子。那孩子十一二岁的样子，头部看起来只有左边一半。年轻妇女面部朝向人群，一只手挥舞着；她怀里的那个孩子身子往后退，神情畏缩，眼里俱是害怕。站在他们边上最近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位年迈的老妇人（看起来应该是那年轻妇女和孩子的亲人）。男人一脸不知所措，嘴角却向上弯了一点弧度；而那位老妇人神情舒展，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和轻松。周围人神态各异，举着相机的人脸上似乎在流泪，双手却在按快门，相机下方垂着一长串的胶卷，胶卷上都是那个年轻妇女和小男孩在人群中可怜的样子；有的人踮起脚尖朝里看，有的人指指点点，有的人撸起袖子似乎在劝年轻妇人和孩子走，有的人像是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脚步匆忙往外赶；唯一往里挤还伸着双手的就是孩子了，但被大人护着不能上前。
变换的第二幅图，标题《魔术师》：中间还是那位年轻妇女和头部只有左边一半的孩子，周围的人潮散了，他们面前站着两道模糊的人影，一大一小，大的那个人在递一个房子玩具，小的那个左手捏着一块手绢，另一只手指着花瓶里的花，那花是鸽子的形状。那个身体残缺的孩子高耸的肩膀软塌了下来，也不再抿着嘴，看起来像是放松的样子。
变换的第三幅图，标题《情绪投射》：一个高大房子的客厅里，一位妇女坐在主座上，右手伸着，似乎在请客人出去，她的头正朝着墙上挂着的那个吊钟，下面的钟摆从一边摆到另一边，钟面上方的窗户是开的，似乎将要跑出来什么东西。画面中的妇女抬头看着那个吊钟，神色悲伤，眼泪糊住了面部。细看的话，那个妇女的胸腔里似乎藏着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是个小女孩的样子，她的面部表情和这个妇女一样，但脸上没有眼泪，表情也有些木然。
变换的第四幅图，标题《一墙之隔》：画面上是一位年轻妇女和一个中年男人，他们跪坐在墙角，双手不停地敲击着墙面，墙上用简笔画画了一个小女孩的影子，她紧闭着双眼，眉头有些皱，她的身后有一双机械手，看起来像是要抓她的样子，又像是要给她捂住耳朵，隔绝外界的噪音。
变换的第五幅图，标题《少女的眼泪》：画着一位少女，她扑倒在地上，身上灰尘扑扑，脸上带着泪水，那泪水画成一颗一颗珍珠的形状，绵延到地上形成一滩水，那水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倒影，这倒影像纸片一样单薄，缩在角落里，像要被挤出这幅画一样。少女的背后是弥漫的硝烟和浓墨般的黑色，而那黑色中又模模糊糊显出人脸。
变换的第六幅图，标题《破壁》：画上一个女人躺在地上，以奇怪的姿势挣扎着，似乎在遭受某种极致的痛苦，一个男人融合了两人的航行服，逆光站在这个女人面前，而这个女人因为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卢亦歌看了一会儿，渐渐正襟危坐起来。“父亲，我怎么感觉这壁画中的故事，有的和我有关。”她转过头去看着父亲，“最后一幅图是我在游戏中的画面。”
卢余的脸上也是震惊和久久的不能平静。
“父亲，你前面说是为了纪念，但这是纪念什么呢？为什么会有我在上面？”卢亦歌又问道。
卢余沉思了良久，慢慢地问道：“亦歌，你看过那篇报道吗？”
“哪篇？《惊骇!鬼孩出现》那篇报道吗？”卢亦歌回道。
卢余看了他的女儿一眼，似乎也没有惊讶她知道这件事。
“父亲，藏在手链里的信息是您留给我的吗？”卢亦歌又问道。
卢余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只说了句：“我没有删除。”他的神思有些渺远，似乎在想着之前的事，“我给你讲讲这个‘鬼孩’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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