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重生】风雨之魂（9）

文/意磬

第九章

常有凌接到闺女的电话，先是心疼，接着便是愤怒。同为女人怎能在女人一生最脆弱的时候伤害她呢？她不理解这个武惠芬到底是怎样一个铁石心肠的婆婆。

愤怒致使她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打电话给武惠芬将她臭骂一顿，接着又打电话给罗晋，要他去医院照顾孩子，把刘缈送回娘家。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愤怒让她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她瘦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心也不受控制像要跳出嗓子眼。作为母亲，从来没有有意去区别对待过任何一个孩子，不管是她自己的孩子，还是丈夫和前妻的孩子。

丈夫刘吉文听到女儿的不幸遭遇，气得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当初强烈反对的婚姻，终于还是走上了它的不归路。爱情算什么，落在生活中就像惹人厌的灰尘。

一步走错，步步错。拖着个孩子，再年轻的姑娘也成了别人口中的已婚妇女。

刘吉文突然想要为女儿做些什么。这么多年，虽然妻子像对自己孩子一样照顾刘缈，可终究隔着血缘。女儿听话顺从，怕也是害怕不被待见。

“我要去把缈儿接回来，让他们离婚，送她去上学，我找关系让她进煤矿。”刘吉文认真地对自己的妻子说。

“孩子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女孩子还是不要轻易离婚。工作你不是……”常有凌欲言又止。前些天他们刚决定把刘筱枫和刘昊杰送进煤矿公司上班。

刘吉文听懂了妻子的疑问。他站起来看着妻子说：“刘缈是我的孩子，你也疼爱她，你不想看到她一辈子都耗死在那个家里吧。筱枫这孩子有主见又敢拼，就让她出去闯荡一下，把她的机会让给缈儿，行吗？”

常有凌看到自己丈夫眼中全部都是真挚地祈求。那双饱经风霜眼睛里竟还有这种难得地热切盼望。她的心被触动了，转而一想也许这样的决定才是最公平的。

筱枫和昊杰都是她和前夫的孩子。这么多年彼此都真心对待彼此的孩子，也算是和睦。现在刘缈走错了路，如何能弃之不顾？

“我没意见，缈儿也是个可怜孩子。”

常有凌说着抹了把眼泪。

“我去医院接她们母子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缈儿月子还有几天，需要将息。”

刘吉文心里升起对妻子的感激，只是他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常有凌这个名字，让人感到冷，可是人却温暖的如四月的春风。

病房里，罗晋已被丈母娘骂到了医院，现在正在悉心照顾妻儿。

常有凌一进病房，就向女婿告状。

“你妈怎么回事，缈儿还没出月子，不伺候她吃喝不说，连自己的孙女都不管，也不要你回来，她到底按得什么心？”

“我不知道筝儿生病了，也不知道……”

“你出去都不给缈儿打电话吗？你们才结婚几天就这个样子？”

罗晋不再说话，病房里回荡的全部都是丈母娘对女婿的谴责声。

“妈，我想回家。”母爱在这一句句声嘶力竭的指责中溢满刘缈受伤的心灵。她渴望的温暖居然就这样来了。尽管是以失去爱情为代价。

“我和你爸就是来带你回家的！”

“罗晋，缈儿我们带回家，你回家问问你妈啥意见？再仔细想想你自己啥意见，想好了再来找刘缈。”

“爸妈，你们什么意思啊？我不懂。”

“你们想离婚吗？”

“不，我不离，从来没想过，我……”

“那就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缈儿不可能呆在家里任你妈欺负。”

罗晋站在地上，脚像是被粘在了地上，如何也挪不开。妻子被接走了，孩子也走了，整个世界他像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枝在地上落下星星点点的暗影，随着风微微浮动。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妻子和孩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她们的身体全都沐浴在阳光下，看起来那么明媚。

罗晋的心情突然差到了极点，如何也摆脱不了这种烦闷。走到这一步到底该怪谁？

他掏出手机，打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刘缈和孩子被她爸妈带走了……”

“走就走了，还是要送回来的。”

“妈，你怎么这样？”

“你这熊孩子，为了媳妇说你妈。”

“我要和刘缈搬出来住。”

“你翅膀硬了……你……”

罗晋挂断了电话，不想再听母亲任何一句谴责的话，他害怕自己又被母亲三下五除二说得心服口服。

武惠芬莫名其妙被亲家母羞辱了一番，心上本来窝火，现在儿子也毫无预兆地跟她唱反调，这可气死她了。无处发泄的她，即刻就给丈夫罗有余打了电话。

“哎，我活不成了，儿子儿媳都欺负我，连亲家母都骂我，你说我还怎么活？”武惠芬说着竟大哭起来。

正在四楼担架上运送水泥的罗有余听到老伴哭得这样伤心，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家里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无所知。

“怎么了？你哭什么？”罗有余蹲在竹板架上，一脸的焦虑。

“亲家母骂我……你儿子要分家……”

对于儿子要分家这件事，罗有余早有打算。现在家家户户都是一样过活，孩子结婚后肯定要分开过。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分家的事等我和大勇回来了再说。你先别管了，回家了再说……”罗有余不知如何安慰老伴，只是一个劲说重复“回家再说”这句话。

“罗师傅，快水泥！”瓦工王师傅在那一头大喊。

罗有余慌乱地应付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然后站起来，刚一转身眼前一片黑影掠过，脑子像要开裂了一般。他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黑星不断地扩大，闪着金边，像是黑夜的魔鬼朝他扑面而来。他的脚后跟无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一步，一下就踩空了，从四楼掉在一楼的水泥堆上。

“罗师傅……罗师傅……快，罗勇呢，打120啊……”工地上一片焦急地呐喊声。罗有余的背部全部陷在水泥里，四肢却还翘在空中，头耷拉在右侧，脸上溅满了水泥，整个人俨然成了一尊水泥雕像。

“我爸怎么了？啊……爸……”

罗勇着急地差点流出泪来。

“把脸上的水泥先擦干净，不然一会进去呼吸道。”包工头金甲城拿出一包纸，亲自给罗有余擦脸。

“快，救护车来了！”王师傅还在四楼的担架上。

“先把人弄出来。”几个人把罗有余的腿慢慢抬出来，罗有余疼得一下清醒过来了。

“我的腿，我的腰……”

“可能骨折了……”一个护士轻描淡写地说道。

罗有余的哭声和喊叫声，让所有人都不敢动他的身体。镇定地护士先给罗有余打了一针镇定剂，然后一行人才将他送上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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