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开心的时候,会来上那么一口。烟从她的喉咙到肺部的过程,像个侵略者一样,麻痹了她暂时疼痛的心,只感觉自己有些飘。
那是什么感觉?一种历劫后飞升上仙的感觉。
这是她第三次被公司开除,这包烟也是她最后的一包。
她没有哭,觉得没有必要。只觉得很累,像压在五行山下的猴子,没有等来唐三藏,就被突如其来的天灾将山再一次重重的压在他的脊梁上,如针毡般痛苦。
我工作不认真吗?她问她的女朋友。“认真,就是脾气差。”
她又拿出一根烟,一口一口的吸着,麻痹着自己的神经。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工作,她的女朋友说,不适合也要工作。
她在这家公司干了半年,同样加班、熬夜、写方案。工资却是上一个公司的一半。她很认真,工作也很努力,但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经常暴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拿着这包烟,跑了一个月,走遍了半个城市。碾转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打开车窗看着沿途的风景,那一刻她的内心是平静的。手机安静的躺在包里,除了信用卡账单,以及智联上的投递反馈会告诉她,你还在生活外,其余找不到任何她生活的烟火气息。
“为什么从上一家公司离职?”
“同意我们做背景调查吗?”
“好的,那您等通知吧。”
“如果你在工作中和上级意见不合,你会怎么处理?”
“你如何管控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发现上级贪污,你会如何处理?”
每一个刁钻的问题,都让她喘不过气来。逃避后的结果,就是那句叹息后的等通知。
她的烟,还有10根,因为每天要赶两个面试,所以她的烟抽的很节约。进去前,半根;出来后,抽完,扔掉。不为什么,就想有个仪式感。
这是她这个月最后一家让她去面试的企业,路边是开着白色花朵的小树,有着淡淡的香气,一阵微风吹过,像漫步在桃花林一样,花瓣随风起舞,起落在她的肩头。她放缓脚步,想停在这一刻里。
她开始审视自己,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何如此跌宕起伏,就像被下了巫术一样。每年都会换2份工作,连续5年,连每次的离职时间,这5年统计下来,都不差分毫。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空岗期,跑遍半个城市去面试。就像个定律一样,特别准时。每次都是以不同的缘由离职,让她感叹老天的文学造诣。
面试结束后,还是那句等通知。她回去的路上,兜里只剩最后一根烟,和5元钱。
她想一路走到天黑,穿过人群,公园里的老人和狗,蜜恋期的情侣,仿佛这样的背景下,更能凸显她的凄惨与悲凉。
她在公园的湖边坐了下来,像海子的那句诗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样。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星空下的最后一根烟,随着火苗的跳动,两袖清风的裤兜,她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包烟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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