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下班,有个老奶奶在路边卖东北粘豆包,圆圆的大蒸屉上,黄白紫绿,一个挤一个,冒着热气,煞是可爱。买了几个回家,外面的黄米面有些硬,粘度不够,入口有点涩,内里的馅料还能看到成型的红豆颗粒,并不是红豆泥。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但能吃到粘豆包还是有些兴奋。
我不爱吃糯糯粘粘的食物,不爱吃甜食,粘豆包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个例外。印象中,在东北,粘豆包只存在于寒冷的冬天,就像炒冰果只存在于不那么炎热的夏天一样,这是一种食物的仪式感。摊子通常在菜市场的门口,打开大大的蒸笼,扑面而来的白雾下,一个个小豆包有序排列,一半是黄米面,一半是白米面,只有一种馅料,红豆沙。最好吃的方法是配白糖,软软的粘豆包蘸上细细的白砂糖,一口下去,黄米面的香气,红豆沙的绵软,白砂糖的甘甜,是寒冬里最微小也最真实的幸福感。
只属于寒冬的食物,还有一样,东北酸菜。
小的时候并不是很喜欢吃酸菜,不就是酸脆的大白菜么,腌渍时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味道,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后来离家,几乎七八年没怎么吃过酸菜。2016年去德国的时候,肘子的标配除了德国啤酒还有德国酸菜。叶子稍有些泛黄的白酸菜,切成细细的丝状,淋上一点肉汁,吃在嘴里,除了酸味略淡一些,几乎和东北酸菜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其实小时候东北酸菜的味道是跟着我一辈子的。它一直留存在我的味觉记忆里,它似乎知道自己没法和其他食物抗争,但它也不抱怨,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梦想着闪光灯有一天能照耀在它的身上。
长大成人,远离故乡,多年之后,故乡浓缩成了食物的味道,留存在唇齿间,留存在记忆里。纵使我钟爱许多菜系,痴迷许多食物,但故乡的味道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
今年可以回家过年,要吃粘豆包,还要吃酸菜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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