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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五代风云录》第二十九章 飒飒幽菊 (下)

《唐末五代风云录》第二十九章 飒飒幽菊 (下)

作者: 魏博洹侯 | 来源:发表于2019-08-23 09:15 被阅读5次

     初遇那天当晚,三人聚在一起,通宵畅聊,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如今三人仍在资圣寺借宿,闲暇时常常相伴读书,品论诗文!

      尚君长年龄稍长,颇善交际,很快就与同乡蔡京攀上乡谊,蔡京如今身居御史之职,极爱交往文士,可能与自己境遇有关,特别喜欢提拔后进,常为他们指点仕途上的迷津,此时端坐在上首案几的俊秀男子正是蔡京!

      蔡京从小家贫,曾出家为僧,令狐楚初镇滑台,去明福寺上香祈福时,在庙宇之中见他生的俊秀伶俐,知他定非凡品,一辈子枯坐青灯可惜了,遂把他带至身边,与儿子令狐陶做了伴读,一同习文作赋。

      令狐楚一生惜才无数,尤以李商隐,温庭筠,蔡京最为出众!

      蔡京自从还俗后,靠着令狐家关照不几年就登科入第,之后经过吏部遴选,去了赤县做县尉,任职其间考评优异,三年期满后,托令狐家关系回京任职,后来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升迁至颇负清望的监察御史。

      蔡京心感令狐家的恩情,常表示愿出力气为令狐家做事。如今令狐陶与夏侯孜在朝堂之上闹得不可开交,令狐绹这才想起蔡京有风闻奏事之权,遂把他唤至家中,暗示他若能參劾掉夏侯孜,会提拔他做御史中丞。

      參劾的理由是:当日拥立新皇时,夏侯孜根本不顾同僚之谊,与内宦沆瀣一气,竟然说出“但是李氏子孙,内大臣立定,外大臣即北面事之”这种有碍物听的话来。朝臣若像他说的这样,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难道朝臣只能做内宦的应声虫不成?

      蔡京不及细察此事真伪,一想到能由正八品上的监察御史升至正五品上的御史中丞,就觉心花怒放。就在两党剑拔弩张相互倾轧之时,尚君长找上了蔡京,并且很快与他攀上同乡之谊,想通过他与宰相令狐陶牵上线。

      赶巧温庭筠今日进京拜会宰相令狐陶,令狐绹因旧怨从心底厌恶他,可又不想太过冷落他,恐旁人说他不念旧情,气量狭窄,故打发儿子令狐滈前来作陪!

      蔡京在相府听说此事后,极尽长袖善舞之能事,提议找个富客出资为温庭筠接风洗尘!其子令狐滈听后心照不宣,这种惠而不费之事,他倒是乐享其成。

      尚君长听说能与宰相公子牵上线,心中狂喜不已,他从侧面打听出这位令狐公子能量极大,曾公然招权纳贿买卖官爵,以他爹的名义干涉科第选拔。往年就有多人通过他的门路登第的,如今有机会与他攀上关系,尚君长自然不想错过!

      回去与黄巢、李山甫说起此事,二人均觉凭借自身学识想要登第,实在比登天还难,若能通过令狐滈关系进入仕途那就太好了,三人一拍即合,共同出资负担此次南曲之会。

      令狐滈见高骈进入房来,与蔡京一同离席,走上前去寒暄,黄巢三人慌忙站起身来,众人一一通报姓名,各自见礼后,令狐滈拉着高骈与蔡京分坐在左右上首案几上!

      高骈来此本为温庭筠而来,见他受到冷落,心中不忍,谦让着让他坐在上首,蔡京极会来事,恐僵持下去伤了令狐公子颜面,转圜道:”千里兄勿要客气,让飞卿兄夹在咱们中间,他也不自在,不如让他们这些才子坐到一起,交谈起来也雅致些,你说呢,飞卿兄?“

      温庭筠听蔡京让自己表态,暗骂此人油滑,却也无可奈何,在人屋檐下,哪由得自己做主?遂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道:“千里兄勿要客气,我这人洒脱惯了,受不得半点拘谨,你们坐在一起谈论公事,我夹在中间颇不自在!我与众郎君坐在一起谈论诗文,心中还畅快些!”说罢,不由高骈相劝,与皮日休联袂坐在下首案几上。

      温庭筠知令狐滈如此安排是为了冷落自己,想到曾讽刺其父令狐陶是”中书省内坐将军“,见他如此安排,也就释然了。

      事情起因是先帝李忱喜歌《菩萨蛮》词,令狐綯拿着温庭筠新撰词曲呈上,告戒他不要泄漏出去!谁知温庭筠年轻时颇不晓事,不甘心被令狐陶冒名顶替,就把此事告于他人。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连皇帝都知道令狐陶所上的《菩萨蛮》是温庭筠所作,这让令狐陶难堪不已!

      又有一次,李忱诗中有“金步摇”一词,找不到合适的对仗语,令狐绹知温庭筠才思敏捷,遂请他前来登对,温庭筠不假思索对以“玉条脱”。

      令狐陶不知“玉条脱”为何物,出自哪部典籍?温庭筠回答说出自《南华经》,也就是《庄子》,随后不忘揶揄道:”这并非是何冷僻之书,丞相在处理公事之余,也应该多读些古书才好!“

      这就是”中书省内坐将军“的出处,令狐陶身为宰相被自己所豢养的清客所辱,心中哪会甘心?

      大中十年,令狐绹终于抓住时机,授意蔡京纠集御史台同僚弹劾温庭筠先得赋题,假手为之,写就后给与他人作为考卷,搅扰科场!

      这本是一件捕风捉影之事,被令狐绹大力严办,遂成了大案,事发后买取考卷的事主被罚钱了事,却把温庭筠坐成主犯贬谪出京。

      离京之日看着令狐绹惺惺作态的模样,温庭筠被彻底感动了!他若知道幕后黑手竟是眼前之人不知会作何感想?还好有贵人相助,漂泊无依的温庭筠受山南东道节度使徐商相邀留为从事,这才算安定下来!

      今日温庭筠送儿子、女儿进京,令狐陶想起往事实在不愿与他再有所牵连,特意打发儿子令狐滈前来相陪,谁知令狐滈怀恨在心,故意安排他坐在下首相陪,说是要为他洗尘接风,却把他变成一个陪客,目的就是要折辱他!

      温庭筠快五十岁的人,心气早已大不如前,此次来京一为女儿与段家联姻之事而来,二为儿子科考而来,本想恳求令狐陶看在自己面子上拔擢儿子今科登第,好在仕途上送儿子一程!谁知自己这张老脸在人家面前竟一文不值,不由得生出悲凉之感。心中懊悔不叠,悔不该当初任性逞能,真正是:”因知此恨人多积,悔读《南华》第二篇“。

      令狐滈见他面色阴沉,心中不觉好笑,问小厮道:”天水仙哥怎地还没来?听说她新近学了些词曲,还等着她来献艺呢!“

      小厮道:”已派人去请了,听说今日相请之人颇多,可能要晚点才能过来!诸位相公若等不及,换个姐儿如何?“

      高骈听说,不禁一愣,心感怎地如此之巧?要知她来赴约,怎会轻易放她离去?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路上偶遇绛真姑娘前去赴刘郎的约,今日恐是听不成她的新曲了!”

      令狐滈“啊”了一声,道:“哪个刘郎?”

      高骈叙述前情,令狐滈顿时公子哥脾气上头,大骂道:“这个李全忒不晓事,如今连我我的人都敢抢,看我日后怎地拾掇他!”说罢,一拳打到案几上,直溅得汤汁飞起,落得满案皆是。

    因着每一章篇幅较长,特分为上、下两章发布!

    《唐末五代风云录》第二十九章 飒飒幽菊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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