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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春（原创）

家旁边有一处工地，今天路过时发现有一位头发花白，年龄颇大的老人坐在工地门口的阴凉地里吃饭。

“大爷，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干呐？”

我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问。

“七十了！”老人抬头看了看我，笑着回答。

“七十了？那不得在家看孙子的么，咋还出来干这活儿啊？”

“哎呀，孩子还用得着咱给看么？咱岁数大了，跟年轻人弄不到一块儿去了，一会儿凉了，一会热了的，咱又不会教孩子，那不好弄。还不如出来干点儿活儿轻松！”老人叹了口气说。

“那还能干动吗？”

“干不动也得干啊！你要不咋弄？儿子早就叛变了，要我的房子，要我的票子，就是不要我啊，我不干咋活呀？”老人眼里泛着泪花，低头看着地面难过地说。

“那你连家也都回不去啦？”我很是心疼地问。

“能！干完了活儿，年底领到工资的时候就能回去了！等过完年就得再出来挣钱，要不那脸子给你耷拉得，比驴脸都长！养儿，养儿，这可真是养儿，不榨干了我的骨髓那还能算完？！”老人愤愤不已地说。

“不能啊，你养的儿子那不最后还得管你么！”我安慰他道。

“你快拉倒吧！我是看得透透的了，我现在还你能干呢都给我脸子看，等哪一天我不能干了，你寻思他还能管我？早就给撵出来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吧。我早就想明白了，今年挣了钱我就不回去了，反正房子也都给他了，我还回去干什么？看他脸子去？没意思！我得为自己打算了，别等真动不了的那一天，连个衣服也都买不上。人啊，就这么回事儿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正孝顺的能有几个？”大爷很是伤感地说。

我看着大爷那写满了沧桑与痛苦的脸，实在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尽管，今天这个社会孝顺的人依然很多，但他所遇上的那一个恰恰就是他的人生里的百分之一百，我说得再好，举的例子再多，对他而言也都是毫无意义的。

“乐观点儿，还得往前看，说不定哪一天你儿子就长大了，也就对你好了！”我舔了舔嘴唇，说了句连我自己也都觉得苍白无力的话。

“哼，等他长大？他也是孩子的爹了，还不够大吗？他就是娶了媳妇忘了爹了，没用！还长什么大啊？下辈子他也还是这个熊样儿了！不寻思啦，能活一天算一天吧。怎么还不是一辈子，对付着活吧！”老人挥了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悠着点儿，可别累坏喽！”我心疼地看看他，迈步走过了工地。

叛变！老人的用词可真是精当。老人自己为了生存叛变了家乡，他儿子为了金钱叛变了亲情。被叛变的感觉一定很痛苦吧，要不老人何以会说出那样清醒而又扎心的话来。

怪不得有人说下辈子再不来了，这样的经历但凡有过一次，也就不想有下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