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光和冬日的雾气缠绕在一起,顾小夕眼底看到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她看着车上走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吸完的烟,烟燃烧的这一端极为艳红。
姚远的风衣领子竖着,他站在距离顾小夕两米远的距离:“小夕,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才七点多!”顾小夕看是姚远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所以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姚远看着站在路灯下的顾小夕,显然顾小夕有些冷,她搓着手。他抬起胳膊想脱下自己的风衣给顾小夕披上,这想法在他的手碰到衣领时突然停止然后无力地垂下。
“我挺好的!”顾小夕躲开姚远的目光。
“那就好!”姚远弹着烟灰:“年后我要去甘肃!”他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顾小夕。
“哦,西安这边的工程完了吗?”顾小夕还是问了一句:“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姚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侧过脸看着天空中飘着的雾:“不急,我也不缺那点钱。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顾小夕低下了头:“我和一航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就够还你的钱了!”
姚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还未熄灭的烟蒂攥到了手心里,他注视着顾小夕:“要过春节了,你拿着过春节吧!我走了!”他上了车,他想起自己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打开车窗注视着顾小夕。
顾小夕怎么知道姚远如何放下了一个成功男人的骄傲来看她?只要他愿意,他随意可以走进酒吧去喝酒,自然也会有陪他聊天的女人,可他现在只想和顾小夕说话,哪怕她张开口就是那句“我会很快还你的钱!”他喜欢她干净的眼神,她不谙世事的面孔看得人心疼。
顾小夕还是走到了姚远的车旁冲他挥手:“姚总,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好!”姚远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很满足的微笑,刚才心底的失落被顾小夕的“注意安全”四个字充斥得一干二净。他看着站在路灯下的顾小夕,她那么年轻那么好。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老了,自己没有许一航年轻帅气。他不明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自己在面对顾小夕时怎么就自卑了?
姚远刚启动了车,程志给他打来了电话:“哥,钟维把朵朵带出去了!”
“你说什么?程志,给我把朵朵找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姚远踩了一下油门迅速地往回赶,他边开着车给钟维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钟维的笑声:“姚总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钟维,你听着,朵朵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姚远加快了车速。
电话那头传来了朵朵的哭声:“爸爸,朵朵要找妈妈,朵朵要妈妈!”
“朵朵乖,爸爸这就来接你!”姚远听到朵朵的哭声,他的心整个乱了。
“姚远,你以为你让那些人堵在路口向我要债就能逼死我吗?我不会像我爸一样!”钟维喊着。
姚远挂了钟维电话又给程志打电话:“程志,去钟明利家找他老婆,如果她不在,你就去他家旁边的麻将馆找找!今天必须给我找到这个女人,把她拽到东大街开元商城门口!”
程志挂了姚远的电话立刻往钟维家赶。原来姚远把家里的母亲接了来照看朵朵。老太太下午刚把朵朵从幼儿园接出来,朵朵吵着肚子饿。
钟维突然站到了老太太面前:“阿姨要过马路呢,我帮你看一会儿朵朵!”
老太太打量着钟维极不放心地看了看朵朵,朵朵歪着小脑袋:“钟维姐姐,你能带我去找我妈妈吗?”
“阿姨,你放心去吧!我和姚总是朋友!”钟维看出了老太太的疑虑。
老太太听钟维这么一说才向路对面走了去。老太太刚走到路对面回过头来看到钟维带着朵朵上了一辆出租车。她给姚远打电话没有打通只好打给程志。
程志按照姚远说的找到了麻将馆,钟明利老婆嗜赌大家都知道。
麻将馆的门极窄,程志有些怀疑自己圆滚滚的身子是否能进去?他侧着身子过,他刚走到门口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
麻将馆里面有暖气,钟维妈穿着一件低领的毛衣,她丰满的胸脯若隐若现。这会她正撕着自己毛衣的领子在内衣里面掏钱,她掏出钱来,手指放到唇边沾了一些唾沫数着钱:“这手咋这么背呢?又输了一百多!”
和钟维妈背对着在玩纸牌的男人站直了身子瞅着她白花花的胸脯边笑:“奶牛啊!”
钟维妈听到这句话站起来用她的胖手捶着男人的胸口:“你眼睛里咋不长个鸡眼呢?啥都看?”
男人笑:“你这样子不就是让人看呢?”他的手极不安分地在钟维妈腰上捏了一把:“这膘厚实,能出槽了!”
麻将馆里突然之间充满了淫秽的笑声,钟维妈这才把自己的毛衣领子拽了拽。她看到了程志脸色立刻苍白,她忙低下头看自己的牌。
“嫂子,别装了,姚哥找你有事?”程志看着钟维妈。
“没看我忙着吗?”钟维妈边说打了一张牌。
“嫂子,这两天来你家要债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你在这儿躲债?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去!”程志肥胖的身子往门口移。
钟维妈立刻站了起来:“程志,我跟你去见姚远!”她的头发有些凌乱。
钟维妈跟着程志走出了麻将馆,他直接把钟维妈带到了开元商城门口。
姚远就站在开元商城的楼梯口,他边吸着烟看了一眼钟维妈:“嫂子,给你女儿打电话,告诉她,你现在和我在一起!让她给我把朵朵送到开元商城来!”
“姚远,你什么意思?”钟维妈瞪着姚远。
姚远看了一眼钟维妈:“我现在还念及以前的情分,告诉你女儿别逼我六亲不认!”他把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灭然后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钟维妈听钟明利说过,姚远是个不好惹的主。她颤抖着手拨通了钟维的电话:“维维,你在哪里?”
“妈,我在忙!”钟维接电话时朵朵正在旁边哭。
姚远从钟维妈手里拿过手机:“钟维,你不要以为朵朵在你手里,你妈也在我手里。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朵朵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知道在外面这样混要付出什么代价!”
“姚远,你想把我妈怎么样?”钟维开始慌乱。
“你把朵朵给我送到开元商城门口来,你妈自然安然无恙!”姚远挂了电话然后看了一眼程志:“给老吴他们打电话!”
程志立刻心领神会。姚远一直还顾忌着钟维是钟明利的女儿,他一直把钟维当个任性的孩子,可钟维做出这件事让姚远忍无可忍了!
老吴以前带了一群建筑工人给钟明利做活,东郊的工程完工后,钟明利一直拖欠着老吴的人工钱和材料钱。老吴正为无处讨要这笔钱犯愁,他又经常和一些无赖混在一起,自然有一些非常的手段。像钟维这样不择手段是该被好好整治整治!
程志知道姚远这是真正地出手了!
半个小时以后钟维把朵朵带了过来,朵朵哭着:“爸爸,爸爸!”
姚远抱起来朵朵看了一眼程志:“我们走!”
钟维看着姚远和程志走了才和她母亲坐车回家。她们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被老吴和十几个民工堵在了门口:“老钟生前还欠着我们的钱,我们没钱过春节了!”
“你们没钱过春节,我们也没有!你们做的什么活?东郊的工程到现在验收还不合格,哪里来的钱给你们?”钟维妈说得头头是道,她拽着钟维往回走。
钟维妈和钟维越走越快上了电梯,她们以为摆脱了老吴。钟维妈刚打开了门,十几个男人涌到了门口比她们还先进门。
“兄弟们,今年过年就在这儿过了!”老吴带头坐到了沙发上:“快找地方睡,还有俩女人!”他故意说。
“你们就是流氓?”钟维喊着。
“欠债还钱,自古都这样!你们不还我钱,我们用什么吃?用什么喝?只好住你这儿了!”老吴翘起了二郎腿。
就这样钟维家的客厅里坐满了男人,剔牙的,抠脚的,挖鼻孔的,吸烟的……一群男人脱了鞋,家里的脚臭味让人窒息。他们一会儿上洗手间,一会儿喝水,在她家冰箱里找吃的,电视声音开得极大……
钟维妈欲哭无泪瞪着钟维:“你这死女子,你惹谁不好,你去惹姚远?”
钟维看着这一屋子男人也突然头疼,她走进自己卧室,结果她床上已经躺了两个男人。她只好走到凉台给姚远打电话:“姚远,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姚远的声音异常冰冷并直接挂了电话。
钟维看着这一屋子男人意识到自己必须去找姚远好好谈谈了,可姚远会和自己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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