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9月10日,教师节,一个充满感恩的节日。
有人说,教书育人是一场暗恋,费尽心思地去爱一群人,结果却只感动了自己。
有人说,教书育人是一场苦恋,真心实意地爱那群人,他们却总会离你而去。
还有人说,教书育人是一场单恋,学生虐我千百遍,我待学生如初恋。
确实如此。至少我认为我的老师们都是这样。
我的幼儿园是在随县城关镇一幼,读中班的时候,全家下放,关于幼儿园,什么都不记得了。
全家下放时我5岁,是1970年7月,下放的地方是随县三里岗尚店火石冲红岩大队,其实这地方,离城关镇不到40公里,但那个时候,山高水远。
本来应该在红岩大队读小学,我小姨认识了红军小学的赵老师,便让我插班去读一年级,因为红军小学在尚店街街边上。
赵老师叫赵权红。因为我是从下放那年的一年级下学期插班的,汉语拼音已经在上学期学过了,所以至今我还不会汉语拼音。这不怪赵老师,她教了,我忘了。
那时候,小学五年制,上学期从过年后的正月开始,下学期则是9月1号。每天上午半天课,中午放学。下午,在家照看弟弟妹妹,或是砍柴放牛打猪草,什么都做。
最记得小学的一个老师叫胡良荣,从三年级班主任一直教我到五年级。胡老师当时不到30岁年纪,很严厉,尤其对我。我的整个学生时代,一直是班上最坏的捣乱分子。
三年级,班上有个同学叫朱道友,和我隔一过道邻座。那时候,农村都贫穷,家里小孩都是捡哥哥姐姐的衣服穿。某天正上课,朱道友穿的裤子太大,前档的扣子也掉了,小鸡鸡无意漏了出来。我见了,就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他,“朱道友,你的雀儿出来了。”朱道友看了笑,递给旁座,旁座又传开去。传到班长手里,班长交给了胡老师,胡老师看了,“扑哧”一声也笑了。我大嚇,心想这次闯大祸了。
下课后,胡老师找了朱道友。没有悬念,朱道友供出了我,我硬着脖子,说他的那那什么真的是露出来了。出人意料的是,胡老师这次并没有多说我,反倒是把朱道友说的狗血淋头。
我天生不安分,上课经常破坏纪律,罚站是家常便饭,放学后留校更是常事。有时,胡老师在学校小食堂打碗饭给我吃,留着做完作业才让我回家。一次留校到下午,下雨了,胡老师把他的油纸伞借给我打回家。伞柄是空心竹子的,我使坏,把空心竹子里灌满了狗屎。
我的作文写得好,是从四年级开始的。于是我的作文便成了老师讲评的范文,我很坏,但胡老师依然讲评我的作文。
初中是在尚店街上,全日三年制。不能只上半天课了,还要上晚自习,点煤油灯。初一初二的班主任是朱老师,朱贵庆,50多岁的一个精瘦老头,一样很严厉。我仍然是他“照顾”的重点对象。我依然很坏,但成绩不错,又恨又爱的朱老师就把我叫“随知青”,他知道我家是下放的,我父亲当时在另外一个学校教书,我知道朱老师向我父亲告了不少状。
朱老师上课喜欢提问没学过的东西,很多同学答不上来,问到最后一个答上来的,往往是我。
初二快读完的时候,三里岗集中所属初中的优秀学生,拔尖集训,尚店初中原定的有我,不知怎么又把我刷掉了,朱老师力争,最后我终于去了拔尖班。
拔尖班在三里岗街上的“社小”,住读,也就是读初三。班主任钱克香,一个40多岁胖胖的女老师。
我依然坏。同学郭定福上厕所解大溲,那时候厕所简陋,大坑上搭两条木板,我用脚踢下一块大石头,“扑通”一声,溅了他一身。
他找钱老师告状。钱老师找了我,她语重心长,并没有说什么狠话。从此,在钱老师的课上,我不敢放肆。
初中考高中是七八年,教育改革的第一年。那年,三里岗的初中考随县三中,一共考取了10个人,其中一个是我,我是尚店唯一的一个。尚店的朱老师说,他没有看错这个学生。
随县三中又叫洪山三中,在洪山镇。那时考高中划片,随南读洪山三中,随北读厉山二中,随中读随县一中。全日二年制,高一高二。
高一班主任王作良。听说曾当过湖北日报编辑,我写的作文,在王老师的评讲范文时一次又一次得到升华。他说,写文章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写着得心应手,别人读来是娓娓道来,往往上乘的作品,就是大白话。在这条写作文的路上,我至今还在走着,并乐此不疲。
高二的语文老师是梅世沛。梅老师的古文好,他为我打开了灿烂的中华古文化大门,古文的世界也让我痴迷至今,那些别人看来艰涩的文言,我基本没啥障碍,所以我读经史喜欢读原版的,因为文言文,有种“不说破”和“耐寻味”的韵致和意境。
高二分文理科,我选择了文科。班主任是教地理的丁老师。丁老师叫丁宗伟,均县人,瘦瘦高高的,他夫人周老师教我数学。丁老师上课,一把茶壶,天上地下云山雾罩。印象中,丁老师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任何学生,包括像我这样的坏蛋。说来也怪,在丁老师的课上,从来没有破坏课堂纪律的,丁老师讲的地理让人深临其境。我退休后这两三年,自驾出门天南海北,学皆所用,大有裨益。
八0年七月高考过后,我被襄阳师范学院录取,丁老师亲自来到我家中,说服我父亲让我再去洪山三中复读一年,他说我不去读大学太可惜了。
我终是没去读襄阳师范,也没有再去洪山三中复读。高中毕业那年我16岁,我上班了。
上班后拜了师傅。我知道师傅和老师的不同。从此,我的学校生涯定格在高中,人生中再也没有新的老师。
如今我也退休了。经常去鹿鹤菜市场买菜,不时会碰到丁老师周老师夫妇也来买菜,丁老师夫妇后来调来了随州二中。每次碰到他们,我都毕恭毕敬地站定,叫老师。他们80多岁了,我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
但他们一定知道我是他们的学生。
他们用满头的青丝换来一代代学生的成长,他们用满腹的知识浇灌着一代代学生的心田,他们用嘴角的微笑鼓舞了一代代学生心中的希望……
时光更迭,无情的岁月悄悄地把他们的鬓角染白;年复一年,他们的眼角早已刻下纵横交错的山川;日月如梭,他们曾经笔直的腰身已渐渐地变弯……
光阴流逝,学生时代的如烟往事渐渐淡去,却总会在某一个时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原来,我们一直难以忘怀的,不仅仅是青春年少的快乐时光,还有记忆深处老师们那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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