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7

文/雨夜梅子

2019年9月16日  星期一  小雨

第七章  学校奏鸣曲～破茧成蝶

《囚鸟》7

（一）

时光飞逝，斗转星移，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高一学期就这样在贺楠的无数次马不停蹄地奔跑和无数个煎熬的夜晚宣告结束。

新学期开学后，即便是经历过一个假期，不知道为什么，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贺楠很是惆怅。这么久了，杨帆还是没来学校，她主动问过陈老师几次关于他的情况，始终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她的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安和难受，为杨帆，也为自己。

那次从医院回到学校后，她陷入了沉思之中。每到夜深人静时，她都会扣心自问，自己是否能够再次胜任班委的工作？而且不但要让自己的学习上更上一层楼，且还要很好地履行好自己的班委职责的情况下。经过重新审视自己后，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可以的。

仰望天空，繁星璀璨，天际中悬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原来晚上的天空是那么美丽，她不由得感叹，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夜空了。

既然决心已定，她立刻重新对自己的生活和学习做了规划和调整。有了她对自己足够的了解，所以她做起事来更显得无畏。至于班长这个职位，她亲自前去和班主任陈力老师做了一次长谈。

年轻人就是这么霸气，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干练果断。陈老师不但想把这一重要职位顺水推舟地给了贺楠，更是对她给予了很大的鼓励和支持。贺楠暗暗地铆足劲，经过三天三夜的艰难挣扎和思想斗争，最终接受了了老师的建议和肯定。

（二）

高二二班的学习委员及班长于一身，这个人就是贺楠。一经决定，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在学校里砸开了锅。师生们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啊，这老师的胆子可越来越大了。”“哎哎，这就是那个靠眼缘选班委的班主任，有气度哦。”“切，那个小丫头片子有多大能耐，一人胜任两职？”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等待看一场好戏的上演。

这段时间天气不错，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一副硕果累累之样。贺楠喜欢这样的季节，气温不冷不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味，沁人心脾。

气候宜人的季节，让人倍感精神抖擞。“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贺楠懂这个道理，也信这个道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没有了以前的患得患失，很快地投入到工作和学习状态中。

首先，她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计划。课前预习、课后复习，最重要的是上课时认真专注地听讲。每天早上5:00起床，背诵语文及英语需要的背诵练习，尽管语文英语是她的强项，她也不能有半点闪失。背诵完毕后晨跑30分钟。吃早餐时她尽量和同班同学在一起，这样能更好地和同学们交流，对于有问题的同学可以及时给予帮助。在上课期间尽量完成自己的学习任务。课后及时和代课老师沟通交流，对于有问题的同学及时进行帮助引导。每天晚上她是第一个进教室的，这样的话，一来可以带头作用，二来可以抽查一些部分同学的作业。

当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不由得长长地松一口气。学了一天的同学们纷纷起身离开教室，有种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里的感觉。贺楠双手撑起已经瘦得巴掌大的脸，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离开教室，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一颗不争气的眼泪随即掉落下来。她下意识低下头去揉揉自己的眼睛，试图去掩饰内心深处某种脆弱的情绪。

北京时间晚上10点1刻，高二二班的教室里已经空空如也。贺楠认真地检查教室里的一切电源及其他设备，包括角角落落的卫生情况。这样做得好处是明天上课前她能做到有的放矢，既能节省时间，又能准确无误地查漏补缺。熄灯，锁门是她最后的班务工作。

踏在人烟稀少的小路上，抬头仰望着星空，依然是那么灿烂美丽。她喜欢这样的夜晚，喜欢这种祥和和祥和氛围。或许这种安静的能量给予她无穷无尽的力量，还让她有能力地去应对明天的一切。她慢慢地走着，享受安静的一切。

赶到宿舍时，宿舍楼里灯早已熄灭，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爬上床。躺在还算舒服的板床上，肚子却在这时不听话地叫唤了，家里那点生活费只是够续命的。每天晚上她都会回顾总结今天的工作，然后大概盘算一下明天的工作。突然想起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她亲自上阵，咽了几口唾沫，闭上了眼睛。

生命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只要你用上了力，铆足了劲儿，它就会一直旋转下去。

这样的日子，贺楠过了好久好久，她已经习惯了这样高密度的学习和生活状态。太多事情的亲力亲为让她成长了不少，现在的她已经俨然成为一个大人。

“贺楠，马上要模拟考试了，你还可以吗？”

“我觉得还可以的。”

“你最近这几次的分数排名可是下降了几个名次啊。”

“我会赶上的。”

高考是每个人一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这个毋庸置疑。近来楠楠的分数略有下降，班主任陈力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今天他必须要向她摊牌，她为这个班级付出太多了。此时此刻，在这节骨眼上她必须要先为自己着想才对啊。眼前的贺楠依然那么瘦小，微微弱弱地，陈老师实在不想再给她压力，但是他知道他学生的目标。如果她考不上北京的大学，那么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吧。

“你可要考虑好了，考大学是你唯一的出路。”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卸下你班委的工作。”

“不， 我一定可以的。”

面对班主任的好言相劝，贺楠依然不松口。陈老师实在无法，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默默地走开了。望着陈老师远去的背影，她把脚下一直在隔着脚的石子“噌”一下踢出几百米远。心里一下子舒坦好多，她转过身跑走向教室。一股秋风袭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里才是她的主场。此刻的教室人很少，下午饭点时间大多数同学们都会乘机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她端起水杯，水早已凉了，猛喝一口，再咬一块凉馍馍，不过心里却是热呼呼的，仿佛有一股热流在胸腔里涌动。吃饱喝足后，她快速地做起作业来。高考前，模拟试题太多了，感觉做都做不完…

（三）

最近天气逐渐转凉，小卖部生意不是很好，美美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英子想趁机去看看她的多多，听说这个寒假都不回家了，她还是放心不下。提前在锅里烙几个馍馍，趁着上次给小卖部进东西，她还特意去批发市场转转，买了件厚毛衣给多多。多多太懂事，太好强，她始终还是最牵挂她。

“这是给你东西，那你过年真得不回家了？”

“真得，就剩下几个月时间了，我要好好复习呢。”

“其实回家也费了多少时间的。”

“妈，你要相信我。机不可失 时不再来。”

站在校门口的母女两人竟然点像是电视剧里依依不舍分别的场景。一问一答，一拉一撤，英子的心思在多多身上，女儿多多的心思在努力学习上，北京才是她的理想王国。自己女儿的性格自己最了解，执拗不过，英子挥手告别。

“妈妈，您路上注意安全。”

“相信我，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英子的耳边响起多多的关爱和鼓舞人心的声音，寒风瑟瑟，她的头发在风中飘零，却始终没有回头再去看女儿多多一眼。女儿大了，终将远飞。这道理她懂的。

手里拿着妈妈买的厚毛衣，那是她最喜欢的粉红色。站在校门口的贺楠目送着妈妈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望着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寒风中，她的心里难受极了。随即猛地转过头，好像是下了很大的赌注似的，迈着坚定的步伐，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痕地走向学校。

（四）

寒假期间，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寝室里空荡荡地，原来每天叽叽咋咋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贺楠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愣是回不过神来。事不宜迟，她迅速地进入学习和打工中状态中去，这是在寒假前就安排好的。基于下学期各种各样的学习费用会很多，家中并没有更多的金钱投入给自己，再说已经十八岁的她确实不应再向家里伸手要钱了。她的性格不允许她这样做的，她更知道她不会这么做的。

上午学习复习所有高中阶段全部课程，下午去一家奶茶店去干活，学习干活两不误嘛。当然这家奶茶店是陈老师帮忙给她找的，话说得知工作落实的消息时，她开心极了，不住地向老师作揖感谢，对老师的感激之情难于言表。这次确实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这样懂事的女娃娃苍天都会帮助她，更何况自己是她的班主任呢，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陈老师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初中到高中整整六年，不都是你一直在帮我吗？”“我很感激你，难道咱们不应相互帮助吗？”这份师生情深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还好贺楠和陈老师很幸运地遇见，并且相互成全。

“您好，这是您点的奶茶。玫瑰味的，您慢用。”

“抱歉，请稍等，马上就好。”

“您好，这是抹茶味的。请慢用。”

整个寒假瘦小的贺楠就穿插在奶茶店里，迎接不同类型，各式各样的人们。这里就像是一个浓缩的小社会，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酸甜苦辣皆有。有从恋爱到分手、有从恋爱到结婚、也有终身不想结婚的，每个故事的结局都不一样。

这样充实的日子过得飞快。一个寒假过后，除去自己的生活费外，贺楠不但挣够了学费，而且还有剩余。那是她人生中第一笔收入，用自己的双手换到的，她无比兴奋，欢呼雀跃般的心在胸腔里涌动。

繁忙而寒冷的冬季很快地过去了，春天带着阳光终于姗姗而来。

（五）

在这春光烂漫的时候，高三年级迎来了第一次模拟考试，整个高三同学正式进入高考前的备战状态。贺楠同学依然肩负起班长和学习委员之重任，基本上同学们管理这块她不再操心，进入倒计时阶段同学们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唯有让她操心就是即将要开始的高考个人信息填报这块。

“姐们，咱们班长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让我帮你吧。”同桌叶晔一脸认真对着她说。这次主动请缨，着实让贺楠半天没反应过来。

“真得吗？你确定？”她依然半信半疑地。

最近学习压力很大，加之班级也有很多说不上名字的杂事需要让她一个人去搞定。身子骨本来就弱的她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脸色苍白，有时候还会胸闷气短…这一切只有叶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久了就会见人心。叶晔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必须要帮自己的同桌一把，更何况她为高三二班已经做了那么事。

有了相互的帮助和协作，大家在一起心情也好了很多，干劲十足，一起迎接高考的到来。

初夏的风是那么凉爽，惬意。经过一个漫长的隆冬季节，那些埋藏在地底下的花儿急不可待地掀开土壤，悄悄地探出头来，开满了一地。树枝上那些嫩绿的叶子发芽了，染绿了人们的眼。红的、绿的、黄的… 五颜六色的色彩呈现出来片片生机盎然之景色。

“贺楠同学，一排一座。”

“王俊同学，二排三座。”

  ………

高考如期而至。在这初夏的季节里。

拿着准考证的同学们按着次序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向自己的考点走去。作为班长的贺楠理所当然地站在第一排带领着大家前行，她铆足了劲儿，这次一定要凯旋而归。太阳出来了，洒满了他们一身的阳光。

“多多，多多，起床啦。”

“吃早餐啦，有臊子肉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满一地。此时在家的贺楠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久久不愿醒来。

“不要上海呀，我要去北京的，一定要去北京…”

“那儿也不要去，我就要去北京。”

睡梦中的她依然魂牵梦绕着北京，那是一个多么大的心愿啊，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破茧成蝶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蔚蓝色的天空中，缓缓飘来一张纸，“北京XXX大学录取通知书”，醒目的一行大字，赫然纸上。贺楠奋身一跃，紧紧抓住那张纸抱在怀里。她笑了，似乎远方有一方神奇的土地在召唤着她。

她终于冲出去了，原来她是可以破茧成蝶的。她笑了，在美美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