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条原文:
黄诚甫问“汝与回也,孰愈”章。
先生曰:子贡多学而识,在闻见上用力,颜子在心力上用功,故圣人问以启之。而子贡所对,又只在知见上。故圣人叹惜之,非许之也。
我们先来看看论语原文: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
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
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孔夫子不问颜回,汝与赐也孰愈?而问子贡说:“女与回也,孰愈?”就是希望子贡以颜回为标杆,反省自己。子贡领会到了老师的意图,说我怎么敢和颜同学攀比呢?颜回闻一而知十,我只能闻一知二,差距大了去了。
子贡好学而有见识,因为他一直在闻见上下功夫。所谓的闻见,相当于朱熹的格物,闻广见深则事功著,因此子贡在外交、政事、商贾之业上,都有杰出的成就。
颜回则在心力上用功,由闻见而直指内心,由外到内,求人心之本体,尽心而知天理,天理明则万事通,不要说闻一知十,知百知千乃为常事。
因为子贡的功夫只停留在外物上,没有直达心性,所以只能触类旁通,闻一知二虽然是谦虚的说法,不能穷通万物则是必然的。
对于自己与颜回的差距,子贡的认识依然只能停留在外在的闻见上,其实这只是表面的现象。
孔子的回答非常含蓄,说我们都不如颜回。历来大家都认为,孔子说的还是识见方面的差距,估计子贡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非其人,孔子也就不再多言。只有王阳明洞察夫子的内心,明白孔子有惋惜之意,子贡不能真正领会他的深意,没有颜回一样的圣人之具。所以孔夫子没有直接评价子贡的回答,说我们都不如他,略有王顾左右而言他之意。
我们回顾一下,孔子对曾参说:“吾道一以贯之。”曾子马上就领会了,马上回头对自己的弟子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这就是子贡与曾子的差距,所以子贡的事功仅能显于当时,而曾子的光辉却泽被千古。
孔子的闻见怎么可能不如颜回呢?其实,孔子也是在叹息自己,不辞辛苦周游列国,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游说诸侯、教书育人,其实还不是求事功?孔子明白真正的学问之道,应该像颜回那样心无旁骛,专注内心,但是孔子哀周道之陵迟衰微,忧心如焚,切欲救急,无暇谋远也,所以只能深深地叹惋。
王阳明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不忘事功,亦不废以天理,因为他是先天理而后事功,知行合一,所以能成就圣人之道。
第115条原文:
颜子不迁怒,不二过,亦是有未发之中始能。
不迁怒,不二过,根本的原因在道心常在,道心就是中庸所谓未发之中,所以道心是先决条件,不迁怒,不二过只是结果,或者说,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止。这个问题,前面已经多处阐述,不再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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