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距离我家最多一百米吧?前天早晨上班路过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大院的门口摆满了花圈,人员流动,有的戴着孝,也有不戴的,路过的瞬间我往大院里瞥了一眼,心中暗想:这又是谁呢?
一年应该不到吧?这条不足三百米长的小巷已经举行过多次葬礼了,死去的人中有我认识的,也有几个好像从未谋面,也难怪,闾巷虽短却也生齿颇繁,我记不过来,又况妈咪临终的这几年也是让我们忙的有些焦头烂额,自家的雪还扫不过来,哪儿还有那么多闲心呢。
昨天晚饭之际爹地主动跟我提及此事,并问我是不是认识那个老太,想想直接回答爹地或又会被他说我粗心,所以反问爹地那个逝者平日是否戴着副眼镜,这个我知道,那个大院的门口经常坐着一个老太,有时也会站在那里与人闲谈,有时手捧饭碗,在啜粥,有时见她摇着扇子,在与人聊天,有时又仿佛有只小鸟正在跟她说话,印象匪浅,但爹地很快对我的猜测予以否决。
爹地告诉我,这个我一时想不起来的老太是个好心人,那时爹地每天去医院给妈咪送饭,但凡遇见她,老太肯定会主动跟爹地打个招呼,询问妈咪病情,叮嘱爹地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显然,爹地对这个老太的死有种难以言表的不舍,但我很快又从爹地的眼神里读出了这样一个著名的句子:人生自古谁无死?阿弥陀佛,妈咪既亡,爹地真是从巨大的悲痛中渐渐地走了出来。
死亡的气息令人畏惧,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兔死狐悲,这么形容肯定不合适,但我还能怎么说呢?讲真,除了害怕,我对死亡又有些向往,真心希望自己可以尽快去天堂或地狱探个究竟……此处省略五十万字。
中午去替爹地补胎的时候又路过那个大院,花圈已撤,然而人员还在此处流动,一如前天早晨,真是难以发现谁的心里在哭,谁又在笑,表情平静,坚强如我。我已很久不曾落泪,欢喜之情也是很久不能与人分享,lost,吴老师说这是小学三年级同学们都会的拼音,吴老师谓谁?念及,我兀自笑了,吴老师如刍狗。
梅雨季。最多还有半月就要结束了,七月流火,那样的日子即至于飞快。此时我很清醒,脚底遇到硬物,便知那是床栏。是呵,睡在这张铁床也有将近五年了吧?
可我也恍惚,奇奇怪怪的感觉生成于遥远,来得比光还快,忽然觉得,天天似新年。
2020.06.20.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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