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着伞,站在楼前,等着久哥。
两个月前,我打发了四月去16楼,承诺半年内她能拿下顶楼,我就放她走。
她笑着答应,淡淡的说,
“如果这是场赌局,不妨压个赌注。”
狡黠又聪慧的女人,我递给她方姨自用的手枪,不在意的说了好。
你要久哥,可以呀。
在我垂眸思量的片刻,久哥已经走到了我跟前,他接过我的伞,揉了一把我的头,温和的说,
“怎么这么大意,不是跟你说了,16岁了,就要小心暗枪么?”
我头一歪,躲过他的魔爪,抓着他上衣的一角,笑着说,
“那些杂碎,怎么能伤的了我,你以为前代金主调教出的孩子会这么弱么?”
久哥无奈的笑了笑,眉眼温柔,很难想象,这是个暗杀了三个楼主的杀手“暗狼”。
还有半年,陪着我,替我杀人,会对我笑,让我喜欢的不得了的人,就会离开了吧。
我拉着他的手,坐在一楼的长阶上。他防御性的用身体挡住唯一有可能成为狙击的空挡,陪着我看落日,云淡风轻。一如很多年前,承诺我那般,如果我能出了这牢笼,你可陪我看夕阳。
方姨把我放置在一场杀戮游戏中,教会我自保,教会我攻击,还贴心的安排了这么个好的物件儿,发泄我无处放置的情感,被安排的妥妥当当,我是被“呵护”的吧。
知道了周遭是个什么混蛋糟糕的世界,知道我的责任就是“苟活”着,别死就ok。
8个楼层,8个杀手集团,从垃圾场随随便便捡来三个孩子,由三个金主秘密决定哪一个可以做“花雏”,8个集团在三个孩子上压宝作堵,并刺杀其余两个孩子,最后存活下来的是花雏,赢家有机会从自家推出一个下一轮金主。游戏失败,三个金主以死谢罪。
方姨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这届花雏,但她采取了所有措施力保我可以作为花雏活下去。
我依偎在久哥身边,心中空落落的,我一直都想问他,
方姨杀了你的母亲,夺了你,培养成我的杀手,又让你错杀自己家族的人,你是不是也想过要杀我呢?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是懂他的不是么?他有多痛恨这个滑稽黑暗的世界,我是知道的。
“久哥,我们一起逃吧。”
我认真地看着他,看他垂下眼眸,淡淡的说,好。
我噗嗤笑出声,有人敷衍的这么漫不经心的么?
半年期已过,四月没有回来。
我虽知道我家楼主是个厉害的角色,却不知他会容不下四月,是因为方姨么,他是这么有感情的人么?我讽刺的想着,拿着方姨的信物,第一次闯到18楼。
我轻飘飘的扔过去信物,一物换一命。
我讨回鲜血淋淋的四月,不声不响的照顾了她两个星期。
四月清醒过来,不悲不喜,跟我说了唯一一句话,
“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了。”
四月从身体到内心,从外到内被人玩弄了个遍,她不会再用两眼纯净的目光注视着久哥,不会在我面前自视清高。但骨子里的高傲终究还是一如既往。
我慢慢把药碗放到一边,嘴唇一勾,出手如电,狠狠握着她的脖子。
“四月,我就是爱死了你这幅高傲的模样,都是从垃圾场出来的,你现在比我脏。”
一个月后,我家楼主病重。久哥被押到楼顶,出来已是奄奄一息。
我一边给久哥疗伤,一边吐槽,
“不就在信物上下了点儿毒么,竟然拿你警告我。早知道该晚点儿送解药。”
冷不防,四月赏了我一个耳光。久哥训斥了四月,让她一月呆外边,生死自保。
我摔了药瓶,在16楼待着不动弹。我看着窗台的蔷薇花,嫉妒的要死,怎么可以这么白,这么纯净呢?
我把钥匙狠狠的扔到随后跟来的九哥身上,
“楼主奖励的怎么?不喜欢。”
久哥全身都包着绷带,只有一张脸完好,带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
“怕丢了,你拿着吧。”
我有点儿颓废的窝在床边儿,闷闷不乐,
计划了这么长时间,赔了四月和久哥,就只是让楼主受了小伤,得了一层的钥匙而已。那九哥是怎么在这几年,一步步刺杀三个楼主的。
果然,暗狼一出,风云变际。
久哥坐在桌边喝酒,默默陪着我。
我却觉得好寂寞,我是羡慕四月的,四月做了错事,久哥会惩罚她。而我不管想什么做什么,久哥都只会说好,会为我披荆斩棘,为我鲜血淋漓。
方姨,金主玩弄人心,无人出其右,你已故多年,久哥却仍严格遵守着你立的规矩。
以血誓立,不得违我命。
好累,方姨安排的每步棋,我都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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