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火车

山居散记

突然就喜欢上了坐火车，毫无征兆。

到村里上班，本可以驾车前往。只入冬以来，霜雪雨雾天气渐多，为安全计搭乘火车。哪知，只一回就喜欢了那感觉。

为乘坐最早去小城的那班火车，早上六点过即出门。单元门外，依然暮霭沉沉，霜风扑面，刮得脸上生疼。

本以为冬日凌晨，定会冷冷清清，城市却早已苏醒。向公园跑去的晨练者，热汗蒸腾的环卫工，小区门口候客的出租车，食客满堂的早餐店。“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此言不虚。

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步行到火车站，也才七点。站内外乘客已是熙熙攘攘，却如哑剧一般，在橘黄的路灯下匆匆来去，静默无声。唯有旅行箱滚轮在地上拖动，汇聚成隆隆如潮的声音。

候车厅内，西装革履不怕冷的小伙，围巾包头的长发少女，乱发拂面的慵懒妇人，胡子拉碴背着大大行囊的返乡民工……他们都安静地划拉着手机，互不相干，旁若无人。

开始检票，静止的候车厅醒过来，人潮向检票口涌动，却仍是悄然无声。

窗外夜幕尚未完全撕开，淡淡雾霭下覆着微霜的麦田、竹林和瓦屋一闪而逝。耳塞中，邓丽君的歌声飘渺而悠远。青葱岁月的人、事也如窗外的景，蒙着雾霭，透着虚幻，从眼前悠然而逝，淡淡怅惘充溢心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至少证明我们曾经活着，也还有继续活下去的期待。

喜欢上坐火车，其实是喜欢了在人丛中独守寂寞。听听老歌，读读美文，疏离却又温暖。这红尘，我来过，如此甚好。

山居散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