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合肥人,把出恭叫“屙屎”,大概是念“窝屎”。把擦屁股叫“揩屎”。
因为这个“揩屎”,我到现在都听不得“开始”这个词。
很多比赛或游戏里,都有个裁判预先大喊一声:预备——开始!
我每次听到这个“预备开始”,都要瞬间神游并忍不住偷乐,甚至控制不了地大笑,恍惚觉得一排人蹲在五谷轮回之所,一起举着手纸,等着裁判的一声令下。
文明已久,已经不习惯原始的擦臀之术了。以前我们都是蹲在泥巴抹就的茅厕里(我们念成古音:毛四),墙面上的很多缝隙中,早就预备塞进了各色纸张:报纸、作业纸、粗糙的卫生纸,灰扑扑皱巴巴的。
碰到硬朗的书籍杂志封面,那就只能先拼命地揉吧,“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碰到散发着油墨馨香的考试卷子,那也管不得屁股的黑与白了,“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如果贪图便宜(音变移),而空手如厕,而事后突然发现厕徒四壁,空空如也,此时我们一般首先是心理应激反应:虎躯一震,尊臀一紧,头皮一麻,冷汗一冒。然后再开始发挥主观能动性,就地创意性取材了。比如说身边有个草垛,比如头上有片绿荫,比如……这个空空如也的四壁……上的泥土块……
不要大惊小怪嘛,那我要说用砖头擦,你是不是要飙血了?
土块和砖头,我只是耳闻,并未实践,确实有点下不去手啊,毕竟是自己的尻。
这里就有个道德上的批判:作为一个有家教的农村人,如果发现备用金用完了,就得转头来补充回去,不然你逼着下家用稻草用树叶乃至于土块砖头,那么你的道德人格就不是完善的。
这里还有个文明比较研究的学术细节(爱懂不懂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小时候饭后擦嘴都是用毛巾的,讲究一点的用手帕擦嘴,从来没想过用“餐巾纸”。如果现在人穿越过去,教育他们要用纸擦嘴,估计对方会以为你在侮辱他:纸擦的是嘴吗!你们全家才用纸擦嘴!
那么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砖头上来,不说不快啊,必须得来一砖头:
话说二十多年前,我到河南漯河农村的一个同学家玩耍,晚饭后出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恭。
他指引我到了一个猪圈旁边的一个坑前:Just here,do it!
这个坑和猪圈只隔着一道铁栏杆,便池直接通入圈里。我出恭的时候,一群猪齐凑在离我屁股只有几十公分的地方,吭哧吭哧闹闹哄哄的,等着吃新鲜屎呢。这可把我压力坏了,创作环境太恶劣。
第二天晚上我不干了,说能不能换个地方?同学便引我来到村后的小林子里。哎这个我喜欢的,独坐幽林里,出恭复长啸,林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免得踩到脚。
同学在旁边与我同恭,完事后我递给他纸,不要,他递了一块黄土给我:试一下这个,比纸舒服。我说下次吧。我说这玩意也行?同学说:当然,砖头也行。我幻想了一下如何以黄土或砖头擦屁股,顿觉菊花一紧。
必 考 题
元代之前,古人是不用纸擦屁股的。有身份地位的人,都是用竹片,磨的很光滑,叫“筹”、“厕筹”或“恭筹”,劳动人民倒不缺竹,但未必有这闲心,黄土是很好的替代品。竹片放在筒子里,多而杂乱,所谓“恭筹交错”。后以讹传讹,演化为现在形容酒席的“觥筹交错”。
这段是我瞎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以后聚餐的时候,面对杯盘狼藉和觥筹交错,能想到我这篇巨著,从而举箸难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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